> 顾惜言冷笑道:“我今天不是以他师傅的身份说话,你如此蛮横,不过是依仗你是他爹,现在我以他娘亲的身份说话,不许你干涉儿子的终生幸福,儿子有你一半,也有我一半,你凭什么就如此压制他?”
柳熙阳本来高扬的手一下子放了下来,大殿中所有的人都呆得如同木人,这顾长老太会开玩笑了,别看他如此正经,怎么开起玩笑来如此过火?柳涔本来还紧抱着风攸扯得全身伤口皆痛也不肯放开,如今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把风攸放开了,直盯盯地看着师傅。师傅是他娘亲?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柳熙阳扯动着脸上的肌肉道:“你胡说什么,涔儿娘是燕欢,不是你说的么?你怎么会有孩子?”
“涔儿能有丝儿,我为什么不能有涔儿?”
云忆柔早就松了一口气了,惜言站出来就好了,她立刻站起来道:“泽主,此事忆柔可以作证,当时是忆柔为顾长老接生的,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也是忆柔洗得,柳殿主的心口有个小弯月,忆柔当时还很羡慕呢?”
众人都以为柳熙阳这下可要暴跳如雷了,柳熙阳是跳起来了,他是跳起来一把将小顾紧紧抱住,大叫一声道:“涔儿是你生的,你为什么二十五年前不说?惜言你真的真的和涔儿是同一类人,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害我白的耽误了二十五年,你要赔我。”
顾惜言拼命挣扎道:“你放开,你不是说清河柳家不会娶我的么?凭什么说要我赔你?”
柳熙阳死抱着他,任性的把头埋在顾惜言胸口道:“我不知道你是和涔儿一样的人,要不然我早就娶,也不用在外人面前装自己是子孙根受了伤了。惜言,惜言,是我的错,现在清河柳家是我作主,我说娶谁就娶谁,我要当着全龙泽的面大声说,我要娶我儿子的娘亲,顾惜言。”
顾惜言再也把持不住了,二十五年的铭心刻骨的相思,终于一朝得偿所愿,不禁哭倒在柳熙阳怀里,柳涔站起来,也不说话,直扑进师傅的怀中,一声迟到了二十五年的娘亲终于可以叫出来了。一家三口紧拥在一起,哭得满殿为他们垂泪。
柳家的这门亲事终于以喜事收场,两位太上再次主婚,这回不是一对人,是二对,父母子同日成亲。风攸入赘柳家,不过作为条件,柳丝要封为公主。那柳熙阳只要小顾能嫁他,什么都顾不得了,现在风攸看起来也不讨厌了,毕竟已经成了他柳熙阳的儿子了嘛。当然最扫兴的是傅亮声,不过还好,皇帝劝说自己的时候似乎给了暗示,如果自己主动知趣而退,是否入阁可以考虑,否则勉谈。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柳王爷不愿意,自己又何必得罪陛下自毁前程呢?最乐的是宾客们,看了二大场好戏,在龙泽白吃白住了七天,玩了个够本。
最倒霉的是风凝,白挨了一顿板子,人家老的在闹柳熙阳一对,小的在闹柳涔一对的时候,他不但没得喝喜酒,却唉声叹气的躺在床上,屁股还是疼得发麻。不过有一个人知道他孤独,没有喝多少喜酒,就返回来陪着他了。他娘玉龙吟看着这场景特别刺心,喝了些,借口身体不适便折回龙泽中宫,这一夜这寂寞的娘俩便躺在同一张床上,说了好久的话,直到凝儿说着说着闭上了眼睛为止。不过半夜这家伙还是张嘴跟他娘亲说梦话,玉龙吟只听他叫娘亲,却听不清他说什么,真是又想笑,又想哭。
十七 迷魂局
风凝无聊的趴在床上,这样趴卧不动的日子他已经快过了二十天了,这没用的皮肤破破快,好好慢,动一动就扎心的疼,他算是倒了血霉了,前辈子一定是欠了风攸什么债没有还,这辈子非得为他受罪。
趴在床上做什么,数山羊。书又看不见,让人家读又不好听,想吃东西还不能乱吃,一吃就拉,屁股疼再加上拉肚子不是更惨么。娘亲算是疼他了,每天都说些以前的江湖趣事和江湖规矩给他听,可娘亲是泽主啊,总不能老是陪着他,白天的大部分时间他就得这样穷极无聊。
数到第三千六百只的时候,有个人接上来,“三千六百一。”风凝大喜,用力抬起头,屁股一阵刺痛又哎哟了一声倒了下去。那人忙将他抱住道:“叫你不要乱动,总是当耳边风,这伤才好得那么慢。”
“哥,你皇帝当厌了,又回来渡假了?”
风涵笑笑道:“我前天就回来了,这两天都在玉库查些旧事,所以没有来看你。”
“哼,没有情分,居然不先来看我,玉库到底是什么米东东,连你都要娘亲特许才进去。”
“哦,那里边都是先祖们用过的珍玉和龙泽开采出来的名贵玉品,还有先祖留在一块块玉碑上的祖记。”
“你不和凌哥哥成亲,看祖记干吗?”
“弟弟,你不记得太爷爷给你讲过么?玉家祖宗有条先规,凡非婚生子,一律不得入玉家宗室,凡是非风玉两家传人,一律不得继承龙泽龙燕家业。”
“啊,这条狗屎规矩,怎么,有人质疑你我两人的血统么?”
“现在没有,也不敢,娘亲的积威还没有人敢来冒犯,就是咱们兄弟也不见得有人敢来挑战。但是以后呢?那玉泽平最不服气的不就是他是私生子,就进不得龙泽祠堂,继承不了宗祧,咱们两个同样也是,为什么却可以堂而皇之的拥有所有的一切。”
“谁说咱们两个是私生子,乱嚼什么舌头?”
“可事实却正是如此,别人也不算嚼舌头。当年鸿雁的那个昏蛋冤枉咱们娘亲不节,于是休了娘亲,风净亭伯伯为了保住咱们的命,就把咱们认下来了。娘亲和风净亭亭伯伯是什么关系?如果咱们是他的孩子不就是通奸生子么?”
“喂,你讲话如此难听,小心娘亲打烂你的嘴。”
“你嫌难听,可我还是要说,不但咱们两个是没名没份的杂种,连咱们两个的孩子也是。如果玉泽川大人现在还有儿子或者孙子 ,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我们两个赶走,他才是龙泽家业的正宗。我们自己没名份已经那么多年了,也不计较什么,可是咱们的孩子呢,难道也一辈子把私生子这顶帽子背下去?”
“那个破祖宗立的那条规矩,把他的灵位撤出祠堂去。”
风涵悠悠叹了口气道:“立这个规矩的祖宗立的时候却正是为了海枯石烂的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