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阳光洒在溪水上,溪水极清,水里的小鱼小虾清晰可见,河畔旁,绿草泥沙。
她的哥哥骑在马上,大笑道:“云云,不要玩得过火,小心我生气啊。”
她轻哼出声,满脸高傲道:“我已经学会骑马,你说你不相信,这下我证明给你看了吧?”说着朝着马屁股就扬鞭一甩,马蹄重重踩在地上,扬起灰尘跑向浅水里。
哥哥只好道:“行啦,你快过来,我相信你会骑马还不成。河畔里骑马总是危险,小心马蹄打滑让你摔个人马翻天。”
她得意地回笑,高高兴兴骑着马慢悠悠来到哥哥身边,哥哥朝她伸出手:“来我这匹马上,我带你回去。你刚刚学会骑马,还不能在街上骑。”
她手一伸就握住哥哥的手,哥哥温暖宽厚的手也紧紧握住她,她突然心里很舒坦、暖和和的,她一笑:“阿哥~”
“阿哥~”发烧中的常云嘴中喃喃,眼角的眼泪滑落,流到黑发里。
她,万分想念亲人。
一只修长的手将厢房门缓慢关上,从门缝里能够隐隐看见这人身穿黑衣。半会儿时间,厢房门又被打开,他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苦药,走近常云的床边,然后捏住常云下巴,近乎粗鲁地将苦药灌进常云喉咙里。
灌完药,李牛看着下巴都沾满黑色苦药的常云,漠然道:“您受到这样的耻辱,恐怕对我恨之入骨罢。”
“对夫人使用刑罚这件事,首领逼我这么做,我不得不服从了。”
“按照我的计划,我的叛主时间还早着呢,只是却没想到,首领逼着我,连夫人也在逼我。”
“夫人可真是厉害啊,被关在牢里,手底下的运作团也从未停止运行,运作团一直按照夫人的计划有条有理的进行,即便中途出了偏差,也有人替夫人出主意立刻纠正偏差。”
“如此想来,夫人自愿进入牢狱里,也是将自个儿算计在棋盘上吧。”
“首领也好,夫人也好,都是这般厉害,将我这种小人物算得团团转。”
“呵,首领心里想得是用一箭双雕之计罢?以我为饵,引诱出我的野心,加深我一人夺江山之心,再威逼我使用刑罚逼出夫人的粮草地点。到时候粮草仓库地点问出来了,首领就可以反叛之名将我杀死,借机救出夫人。若夫人问罪首领,首领就可将我对夫人使用刑罚一事全部推脱到我身上,再与夫人赔罪,以此通过夫人与叶氏财阀打下良好关系。打战,毕竟是要钱的。”
“只是首领没想到夫人如此嘴硬,经历几十次临死体验也未说出粮草地点,夫人还真是倔强呢。”
“而夫人呢,是想利用我,挑起首领与我的战争,来个两败俱伤,到时候再用训练人夺城,夺回叶府。”微顿:“说来,夫人还真是一条忠心的朝廷狗。”
李牛脸色渐渐扭曲,他深吸一口气,恶狠狠道:“我之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再怎么是个小人物,也是一个有点小势力的小人物,我们三人,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夫人的势力,也是从小势力发展起!”
他说着掀开常云的被子,像抗麻袋一样一把扛起常云,大步朝着厢房门口走去。李牛知道自己已经是瓮中捉鳖,一举一动全在首领眼皮儿下,他打算拿常云当人质,以死拼搏,背水一战,
厢房门打开,高墙上一支箭突然朝李牛直直射过来,这支箭力度极强,速度极快,眼睛一眨,含有剧毒的箭尖直接刺透李牛眉间,鲜血猛地溅出,彻底穿透头颅。
李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瞪着高墙上的人——那男人一身黑衣,容貌与常云有几分相似,眼神透露着极强的毅力,他收回弓,无动于衷看着李牛,直到见到李牛肩膀上常云的面容后,才脸色大变,在训练人的帮助下迅速翻进高墙内,朝李牛奔跑过来。
李牛脑袋早已停止思考,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声尖叫,常云被他狠狠摔到地上,李牛伸手摸着眉间流下来的温热鲜血,瞳孔瞪大,他用力支撑着厢房门,努力爬出来,但最终‘砰’一声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死亡前,李牛听到奔跑来得男人朝地上的常云大声喊道:“阿娘!”
屋内
褐色木制地板铺在地上,复杂的雕花隔扇摆在一旁,层层的纱制隔帘被打出漂亮结悬挂在两侧,精致的梨木床,青色舒适的被褥。
香炉吐着朦朦胧胧的橘味香雾,奴婢们低首有序地静候在两旁。
“水。”突然沙哑地声音打破这份宁静,常云轻声道:“嬷嬷。”
嬷嬷小心扶起常云,手一伸,旁边的奴婢就立刻端上早已准备好的茶水递给嬷嬷,嬷嬷又将茶杯喂到常云嘴唇间。
守候的奴婢见此立刻低首弯腰倒退走几步,再转身离开去通知叶大郎和叶三娘夫人醒来的消息。
常云干咳几声,强忍着喉咙的疼痛,勉强喝下几口温水后猛地依靠在床头,深呼吸好几口,这才缓过气。
嬷嬷看着眼眶渐渐湿润:“为了这件事,夫人亲自涉险,将自个儿折磨成这样。”
常云慢慢地说话:“一切都是值得的。”顿住,又道:“大郎他们怎么样?”
嬷嬷低声道:“夫人一醒来就叫他们按照您的意思去处理事情,少爷小姐他们怎敢不从。”叹息:“少爷小姐自夺回叶府后,一直辛辛苦苦打理叶府。因着城官私自逃走,少爷他们还得费尽心思去处理城内的事情。”忽而微蹙眉,心情难受地:“您一醒来就想着这事儿,您也未免太过辛苦了,夫人,您的身体要紧啊……”
常云叹气:“你可记得我叶府的数万训练人?这群私兵的存在。这件事一直是我心头大患,如今有办法解决,我自然要涉险的,身体自然也是要熬一熬,事务上的细节也一定要仔细考虑好。”
“细节上的事情夫人交给下人去做即可。”
“不可,嬷嬷,细节有时候会毁掉全局呢。”常云朝着嬷嬷口气十分温和:“嬷嬷,我知你关心我。只是你想,这个世间谁不想疲倦万分时,能够好好休息呢?我这般拼命,也只是不得不如此罢。”
“你想,朝廷不允许养私兵,凡养私兵者一律以叛国罪论处。我拥有私兵数万,我每日都如此心惊胆战,生怕这数万私兵被人发现,且每日我都用尽心思抹掉这批人存在的痕迹。”
“再者,这么多人……总得要吃要喝吧?他们每日吃掉的粮草都不可估计,每日的消耗都巨大,我不仅仅要考虑为他们筹集粮草,还得运送数量庞大的粮草。”
“这样的事情,让我如何不担心?如何不心心念念惦记着?”
嬷嬷道:“这批数以万计的私兵被您分散在各个地方,也许情况并没有您想得那么糟糕。”
常云道:“但是你看,大郎为救出我,轻而易举地将这批私兵集结到一起。”作为母亲,到底是担心自己的几个孩子,于是问道:“我只看见大郎和三娘,二郎、四娘、五郎去哪里了?怎么没见到他们身影?”
嬷嬷回想道“大少爷和三小姐自个儿跑来救您,他们让二少爷和四小姐五少爷去邻城找官兵。”
“他们现在都没回来?”
“暂时没有收到二少爷他们的消息,也没有见到邻城的官兵。”嬷嬷说道:“夫人您不必着急”
常云淡淡地:“我急什么?子女长大后总是需要自己闯闯的,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吧?原先我还担心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让他们去锻炼锻炼,现在倒是不用愁了。”又笑:“也幸好邻城官兵幸好没来,否则真是要坏了我的计划。”微思忖,又道:“大郎未经我允许就将数万的训练人集合到一起,也不知他做得这件事是喜总是愁。但目前来看,总归是件好事,节约了我不少时间,也少了我许多麻烦。”
嬷嬷静静听着。
常云道:“这十几年来,我一直想为这数万的训练人正名,却始终找不到机会。但乱世开始后,我就明白我的机会来了。”长吁一口气:“只要这数万的训练人被正名,不用再躲躲藏藏,那么我就有的是办法扩大自己势力。”轻笑:“叶家财阀名声再大,也抵不住军队的拳头大,也遮掩不住叶家是块肥肉的事实。但是一旦有拳头护住这叶家,那么叶家是真正名副其实的铁石头,他人轻易动不得。”
嬷嬷眉头微皱:“夫人并非朝廷官员,这数万训练人即便正名了,您也未必能够接管这数万训练人。”
常云冷笑:“南方部分地区闹洪水灾祸,通往京城的那条路被洪水堵塞。土匪军袭击城市,本地官员弃城而逃,邻城官兵迟迟未到,因而致数十贵族之死,我叶府挺身而出斩杀土匪小将军李牛,进而贡献粮草,收服土匪军散兵。我叶府本欲将此事禀告朝廷,却难料道路堵塞,消息传递不出。无奈之下,我只好暂接这已被收服的‘土匪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