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曾几何时这么低眉顺眼过,江若岩有着短暂的迷惑,一眼不眨地看着陈默,等着他解答。而沉默只是对她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啜了口酒。
“陈默,我说过,我只当你是小弟弟,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要再逾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一个离婚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你这又是何必呢?不然我把我妹妹介绍给你吧!她跟你年龄差不多,而且比我漂亮、聪明,在美国航天总署工作……”江若岩看着他脸上紫红色的五指印,讪讪地说。心中默念:拓疆,对不起了,这就当多是对你的考验吧!毕竟以小瓦的美貌,你的保卫战才刚刚打响,至于陈默是能不能得到小瓦的芳心就看你的堡垒坚不坚固了。
正说着,李拓疆仿佛有心电感应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硬着头皮笑笑,李拓疆好像没有听到,也对着她笑了笑,有继续谈生意。
还好!江若岩抚着怦怦乱跳的心脏,看到唇边的玫瑰色红酒在灯光里摇曳着潋滟柔光,并未细想,低头轻抿。唇刚贴上被子边缘就发现陈默那颗放大的脸在眼前晃,而他的手正握着她两片唇之间的杯子。
江若岩怔了怔,立刻想到他用自己的杯子在——喂她!而且用的是他刚喝过的杯子。
江若岩立刻将杯子推到一边,瞪了陈默一眼,抽出纸巾擦了擦唇。想到手机里有小瓦和两个宝贝蛋的合照,于是翻出手机来打算将妹妹推销出去当挡箭牌。
照片里的江弄瓦只穿着简单的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白衬衫,扎着高高的马尾,和雷诺、江啸锐蹲在花圃里给花锄草。极简单的居家照,却有说不出的灵动娇俏,尤其是那张与江若岩有些形似却更精致的脸,美得令人屏息,那巴掌大的小脸如北极雪落在瓷器上,莹润而微微透明,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脸颊上的那抹嫣红是被太阳光晒出的苹果红,令人想啃上一口。她和江若岩气质完全不同,江若岩是狂野怒放的美,而江弄瓦则是精灵聪慧的美,各有各得美,各美入各眼。
陈默点点头,啧啧两声,“是很美,不过,我只爱你!”如果先认识的是江弄瓦他也一定会被她迷倒的,可惜,偏偏让他遇见了江若岩。
她的个性太鲜明,一下子就牢牢抓住了他的视线,让他这些年的青春岁月里再也不曾心动。见过那最亮眼的一个,其他女孩再美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我说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江若岩气得用手机敲了他的头一记,又将手机凑到他面前,“你看!这是我女儿,她都已经七岁了,你想做现成爸爸吗?以后都没有自己的孩子?”江若岩搬出搬出雷诺来。
陈默笑得阳光灿烂,以不变应万变,打定主意不松口,“不错!挺漂亮的。这样很省事啊,少养七年得省不少钱呢!我听说养小孩子很费钱的!”
这孩子疯了!江若岩收回手机,决定一个人去外面冷静冷静,刚才听到打雷声,想必是要下雨了,正好可以浇灭她身上怒火,她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拿酒瓶子砸碎陈默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陈默长手一勾,将她捞了回来,大力地箍着她腰将她带往舞池,并俯身在她耳边轻喃:“我早就想跟你一起跳支舞了!”
江若岩正要开骂,冷不防看到和岳靓一起出现的石于阗,扬了扬脸,石于阗立刻过来。
“我男朋友来啦,你不要再纠缠我啦!”江若岩本想石于阗怀中,像是故意要让陈默死心,搂着石于阗的腰在他脸颊印上一个浅粉的唇印,并亲密地将脸贴着他胸膛。没有发现他们身后的岳靓脸色变了变,原本就有些落寞的脸上染上一层寒霜,将自己冻结在他们三人暧昧的气息里。
石于阗乐得享受美人恩,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趁势将手臂搂着她肩膀,唇在她眼角轻吻了下,姿态倨傲地看着这个不死心的情敌。
“小毛孩子不好好在学校里念书跑来这里装大人,还学人追女孩子?你家大人呢?”石于阗轻蔑地笑着讥讽陈默,却舍不得怪江若岩。
“小毛孩子总比老牛吃嫩草的大叔你好吧?今年贵庚了?五十有了吗?还不回家抱孙子跑到这里来不嫌跟不上节奏吗?”陈默比了比石于阗眼角和眉间细细的皱纹,反唇相讥。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在面前却不敢追求的小男生了,对于石于阗的挑衅有招接招,没招出招,毫不相让,表明自己绝不退让的立场。
“小子,我和你追求的女人同年,你嫌我老不就是嫌她老,既然知道彼此的差距何必还要苦苦追求,去找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吧!若岩要的幸福你给不起!”石于阗没有用舌灿莲花的律师利嘴来对付这个意外的情敌,只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却忘了他自己也给不起她要的幸福。
“我追求谁是我的自由,就如你追求谁我也不在乎一样,我们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你没有资格说我。唯一有决定权的是她,而不是你。当年她嫁的不是你,以后她要嫁的也不会是你,我劝你还是放弃吧!”陈默自是有备而来,将江若岩的资料收集得非常完备。
“哦?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石于阗没有看陈默,而是以专注的眼光看着江若岩。
一个就已经招架不住,现在倒好,两个一起来。江若岩将额头抵着石于阗的胸口闷闷地由他带着跳起了华尔兹。不是她突然对石于阗产生好感,纯粹是为了重创陈默的需要。虽然不想太过残忍,但也只能让他知难而退了,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追求。
陈默不死心,拉过一个女孩子追着他们跳,始终在他们周围。趁着交换舞伴的时机前先一步把她拉到身侧,将自己的舞伴还给石于阗。
江若岩被他带着继续跳,如木头娃娃一般有他主导着舞步,旋身、转圈半点不由她。陈默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相貌不俗,舞步流畅而优雅,如一只翩然的白天鹅在华丽的灯光下展翅飞旋,独揽万千华光。而她亦是如一朵盛开的红玫瑰,怒放着炽艳的色彩和夺目的芳华,红色的摺纱低胸长裙每一旋动都如一朵花开,身姿轻盈如蹁跹如彩翼的蝶,似灵巧的雀儿,在这衣香鬓影、冠盖云集里依旧挽住所有目光。
“陈默,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把你当成弟弟,你要是再继续苦苦纠缠我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江若岩俯在他胸前低声说。
陈默低下头,凑近她耳边,状甚亲密地跟她咬耳朵,“小岩,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八年,这八年里我每时每刻都盼着和你重逢,为此我付出了常人十倍的努力完成学业,完成家族对我的要求,现在我终于能够以相守的姿态站在你面前了,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如果你是在乎那些闲言碎语那大可不必,只要我们相爱就好,其他都不必去计较!我会给你幸福,让我守护你!雷厉风做不到的我可以!”
“你……不要再一厢情愿了,我对你没感觉,我不爱你,你懂不懂?”江若岩着急起来。
陈默温柔地一笑,“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爱上我!你没有理由不爱我,今天的我有资格和任何人争!”
“你这个自大的偏执狂!”江若岩无语,她可以接受石于阗的默默守候,可是却无法忍受陈默的猛烈攻势。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嘻哈少年,如今的眼神已经如海般深沉,叫她看不清楚。
他们的窃窃私语在旁人眼中看来不啻于小情侣之间的甜蜜互动,脸上的表情生动而活泼,脚下的舞步轻巧而灵活。
舞池里的人都停下来贪看俊男美女的完美舞蹈,不时发出阵阵感叹。石于阗放开女孩子,大步流星向着他们走来,如摩西分红海般分开人群,像个解救被围困公主的王子,来到她身边,硬生生将她拉了过去。
陈默怎么肯放手,拉住她左手,石于阗拉着她右手。
两个男人各不相让,用力拉扯着她,忘了她是人,不是他们争夺的玩具或是布娃娃。所有人的都被突然出现的状况惊呆了,沈容白早就被妻子拉到楼上进行家庭教育,李拓疆跟未来客户到小客厅继续谈生意。只有安琪和岳靓来给她解围,但两个女孩子怎么拉得动两个大男人,任凭她们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就在舞池上气氛陷入一片紧张的僵持不下时,一个声音横插了进来,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穿过层层的人群,穿过空气中暗自流动的脂粉烟酒味道,穿过僵持不下的形势,如霹雳一般震荡着每一个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