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打怵,不再和他虚与委蛇,“袁兄太客气。”江凡忽然将桌上杯盏扫过来,借着画好的血诀,扑向袁九脸面泼过来。
袁九偏头躲了一下,那字诀烙在肩头,火烧火燎的炙痛,激得他哇哇大叫,张开两手扑过来抓江凡。
江凡早有所防备,既然是入虎穴探险,就没想过会顺利撤退,此时不逃更待地?一矮身躲了过去,嘴里大叫一声“江昊~”便向楼下飞奔而去。
结果跑了两级台阶,脚下便一空,人兀自向下坠去。
江凡心中暗叫不好“完了,中了埋伏。”
忽然身子向上被人拎着后劲提起来,袁九迎面袭来,招式在眼前变幻,江凡卸了他半边力道堪堪躲了过去。
是江昊,在江凡叫他名字时,便脚尖点地飞身而起。现在将江凡就势夹在腋下,单手撑住护栏,翻身跃向下一道楼梯。
在他一起一跳间,袁福与袁九同时拍出一掌,又同时落空,两只掌印在空中相对一震后,两人亦翻身追了下去。
袁福脚程快,正拦在江昊面前,手握成拳袭向江昊面门。 江昊身形向后仰,避过拳锋,就势向后翻踢腿,脚尖点向袁九面门。
袁九侧过身躲避,探手为爪直袭江凡。
江昊将江凡拎到另一侧,扫膛腿划向袁福下三路。袁福两腿站稳,脸上微笑,意要生生受他一脚,看他究竟有多大本事。
江昊避其锋芒趁他下盘用力时,改踢为踩,手按住江凡肩膀为支点,另一脚横踢袁福头颅。与此同时袁九手中折扇点向江昊背后命门。
江昊踢到一半脚风变化,改踢为踹,袁福侧掌横到面门前挡住攻势。江昊借力抓着江凡向后飘移,同时手腕将腰间剑柄下压,剑尖正好打在袁九折扇上,将折扇削了个粉碎。
三人招式来往间变化变转千回。
江凡只见三条人影在眼前换来换去,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在他身上摸了又摸,而且不止一双,腋下、腰间、臀后,甚至裤管里,都有人探查,痒得他哈哈大笑。
袁九嫌他笑声刺耳,在他腰际踹了一脚,江凡整个人便横着飞了出去。刚刚落地,脚下楼板翻转,将他翻了下去。
江凡大叫“江昊~”
江昊一把提住江凡后颈,像拎着猫一样再将他往上提。
袁福与袁九对视一眼后,袁九折扇横扫江凡颈间,袁福抬腿下劈直袭江凡头顶。江昊一松手将江凡丢了下去,拔剑与袁九袁福战成一团。
江凡一直向下坠,半晌,咚的一声砸在地面上。
江凡半坐起身,揉揉摔得酸麻的胳膊,举目向四周打量,像是个地牢。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上方落下的又一人压趴。
黑漆漆的屋顶,露出袁九一张脸,桃花眼微眯嘴有微翘笑得煞是好看。
袁九声音嘶哑“江兄想必是看不上我们这处所,此处虽然狭小,我诚然热心留宿,不妨将就一晚。”
“你,你会说话?”
袁九笑意更深,黑漆漆的屋顶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江凡还没缓过神,便被江昊踹了一脚。
“这是什么东西?”
江昊三两下将身上的米黄色丝线扯将下来,桂花糕练化的捆仙索,他就是被这个破玩意给扯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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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交心 。。。
江昊三两下将身上的捆仙符扯下来,那丝线七零八落,被揉成了几段。
江昊瞪江凡。
江凡委屈着揉屁股,江昊踹他时脚下用力不小,蛮疼的。
江凡心生戚戚,江昊每次欺负他时,他都会想起从前的事。
当年江昊还是一团鬼气时,他二人采药时差点被鬼王抓去塞牙缝。是江凡抱着他一路奔,拼着把老命才躲过一劫。几次险被鬼王大嘴咬到,江凡都没甩掉怀里的瓷罐。跑掉两只鞋,赤脚走了三十里路,才找到归途。
江凡吸吸鼻子,一想到从前吃过的苦,就想哭。
江昊见他缩成一团,在那里委委屈屈的抽噎,心里有些不忍。刚要说些安抚的话,外面传来轻微声响,立刻屏息不语。
像是衣料摩擦墙壁时发出的,竖起耳边细听,那声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是有人在监视。
江昊微皱眉头看向江凡,有心让他闭嘴,又觉得委实有些对不起他,便用脚跟踢了江凡一脚,力度近乎轻柔,“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江凡被欺负惯了,立刻觉查出这话里的示好意味,还有那近乎亲昵的举动,赶紧摸了摸内眼角,把挤出那滴眼泪蹭走。
江昊于江凡就像是个稀罕物,藏在家里宝贝了多少年的宝贝疙瘩,捧在手心怕摔到,含在嘴里怕化掉,就算惯出一身坏脾气,拿出去说给别人听时,也是长脸面的。威风八面的江通判是自己小舅子,这是跑也不跑不掉的事实,江凡每提起江昊,甚至一想起江昊,不觉得脸上有光。
江昊从一团混沌不清的气变成现在人模人样够体面的后生,江凡总觉得这里面有自己的功劳,江昊对他好一点,便立刻屁颤颤的套近乎回应。于是带着讪笑问“那你摸我做什么?”
“你说什么?”江昊嘴唇抿成直线。
江凡手里扯着一截残线,脸上表情拧巴了一阵,貌似有些难为情,用手略略一碾,手中丝线便呈粉末状脱落,是块桂花糕。
“有人摸我,我是顺着那人手腕捋到腰际才缠的线。”
江昊脸上毫无尴尬神色,反而一副嫌弃模样“不务正业,你也就会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江凡羞恼又惭愧不已,脸色变红,那红像润染在宣纸上的彩墨,自耳根红到脑后。这确实不是神仙该会的技艺,是篱笆架下修练成精的黄蚯蚓教给他的。
那时江凡百无廖赖,见那蚯蚓每天爬来爬去,穿过两道土路绕过一弯水沟特特转到月老祠去,担心他过路时被车碾到,便挑了他过街。
黄蚯蚓是个沉默寡言的馋嘴家伙,时有路人经过,挎篮里带着香甜美食,他便在那人鞋底粘个记号,化沙土为线,拖出长长的痕迹。那线绵软柔韧,尤如蚕丝般透明,引着它慢慢尾随过去饱餐一顿。
江凡无聊时便顶了芭蕉叶用草根逗弄蚯蚓,那蚯蚓精苦不堪扰,而且江凡总是挑他午睡时过来,某天被骚扰烦了,一怒之下教了他这门手艺,打发江凡去一边练习。
这种手段在江昊类眼里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
“笨蛋,我一直拎着你和人打斗,你糊涂了吧?”江昊嗤之以鼻,绝不承认。
江凡是胡乱中拣起一块糕点顺手化成线,想也没想就这么贴过去了,没想到丢了手艺,最后还带累江昊和他吃苦,羞得眼皮都跟着泛红,强打精神轻咳两声岔开话题“这是什么地方?”
方方正正一间小屋,没床没被无桌无椅,像监号多过像客房。
江凡咋舌 “还说款待我们呢,没想到他们表面那么光鲜,其实也穷得缩手缩脚,不比那帮乞丐鬼好多少,没有被褥也就算了,想喝口茶水都没有。”
四周墙壁渐渐显出了点形迹,好像上明下暗的格子窗,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