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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提笔写下这个题目,自己倒觉得有些稚嫩和荒唐了。

江山与江湖好像风马牛不相及。一个是铁马金戈的恢弘史诗,一个是载酒啸剑的草莽传说,道不同,怎可以同时而语?

然而在我逼仄的心底,这两个词语如此固执地纠结着,那样顽强地呼应着,让我难以一挥慧剑将它们斩断。

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会这样不可理喻地将它们熔铸在一处,这样匪夷所思地将它们联系到一起?

曾记几年前,我读书于高校,天气严寒,北风敲窗,似片片箫声;素雪映灯,如点点流萤。我就读到了刺客列传,读到了易水萧萧中飘然远赴咸阳的荆轲,读到了击筑高歌已成绝响的高渐离。

易水寒,英雄一去不复还。咸阳道,图穷匕见斜阳残。荆轲刺秦的故事和那首易水诗已经掩进岁月的风尘里,至今只留下百代的浩叹和无尽的惆怅。然而,二十岁的男孩却读到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悲慨,读到了舍生取义的激越,读到了江湖血性的苍茫,于是泪流满面,于是仰天长啸,于是将柔嫩的心放置在火与黄沙中锤炼和打熬。

秦并六国,江山一统,历史的是是与非非,谁主沉浮的沧海与桑田,都冷静地疾驰而去,但是那已经冷却的热血,那酷烈的文字,却让人看到了江湖与江山之间的一线闪烁的天光,读到了草莽英雄在江山更替中的一抹豪情、一腔铁血、一段传说。

江山可以囊括江湖,江湖可以改写江山。这就是我二十岁时突然而至的一缕思想的火影。于是这个固执的坚守就在我渐渐硬朗的心底成长。

历史的主题,不外乎两个字---成败。然而于历史的成败中,我小心地剥落运筹帷幄的神话,小心地梳理铁马冰河的史诗,小心地远离庙堂的指点江山,而寻找在江山更替中流星般划过历史长空的江湖气息,寻找那载酒江湖心念苍生的如霜剑影,寻找已经成为传奇的江湖风云。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这是历史的两个相隔千山万水的时空。然而,遥远未必就不可以相遇,青山隐隐,绿水迢迢,处处皆是江山,处处也是江湖。更何况,在手掌江山权柄与号令江湖草莽之间,并非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毕竟历史处处皆有灵光一现的手笔。

江山代表了社稷,代表了王朝,代表了控御天下。江湖代表了在野,代表了草莽,代表了啸聚山林。事实上,这是两种背道而驰的势力,是两个此消彼长的磁极。不过,在斑斑驳驳的史书上,两者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有着相互倚重的合流。

乱纷纷春秋战国,熬尽了谋臣的智慧,流干了刺客的血水。我一直对春秋战国怀有极度的敬畏,因为那是一个英雄风起云扬的时代,那是一段胆气开张的记忆,是一页激情四射的传奇。

荆轲刺秦说到底不过是一部恢宏大戏里的惊艳插曲,并未改变了江山的主宰。而在其之前的吴越春秋时代,一个来自江湖的刺客却以惊破历史的剑光完成了江山易主。那一剑的风情时至今日,依然让人惊心动魄,心驰神往。

那个来自江湖的刺客的名字已经抹上了凶戾的底色,那柄龙吟嘹亮将寒光割裂吴越春秋上空的利剑已经成为死亡和阴谋的象征。

专诸只是个江湖的浪子,如果不是遇到了大名鼎鼎的伍子胥,他的命运和吴越春秋的演进一样会平淡无奇。伍子胥绝对可以称为阴谋与权术的机器,他在历史上以彗星的光芒映照出吴越春秋顽韧与深沉的背影。

吴王僚和公子姬光之间的明争暗斗,谁为吴地山河之主的较量,和寻常的权力博弈并无二致,只是到伍子胥的一头雪发潇潇而来,才变得极富戏剧性。伍子胥是个可以把江山放在袖子里把玩的绝顶权力博弈高手,而且作出的选择也极度出人意表,从楚国流亡到吴国,他的目光没有投到吴王僚的身上,而是绕开了玉宇琼楼避开了威风煊赫,执着地注视着作为在野党的公子姬光。在这个时候,他也认识了事母至孝的专诸。

专诸由此而由江湖步入江山。姑苏城属于江山,也属于江湖。那时姑苏城外是否有片片晚钟的寒山寺?是否有江枫渔火中寂寞的客船?不过,那一天姑苏城里有箫声如雪,那一天姑苏城里有江湖的剑气漫天。

鱼肠剑,一击成就千秋万代名。专诸用一柄藏在鱼肠之中的短剑完成了江山的易主。那一刻,苍鹰凌空;那一刻,白虹贯日;那一刻,瞬息成为永恒。姑苏城,在千年的剑气里打上了一个江湖的注脚。

江湖有刺客,这就是春秋战国时江湖的精彩亮相。我们可以知道,那个铁血和机谋交织成的时代,联翩出现了专诸、要离、聂政等一干刺客。

江湖的风雨渐渐穿透了江山的风云。于是,历史将更加让人心悸,铁血成为了一个勾连古今的线索。

提及江湖,必然就会引出一个神采飞扬、豪情天纵的汉字。这个字在战国集大成的法家人物韩非笔下是另一番面貌---侠以武犯禁。在韩非的观念里,有五种人是必须加以控制和打击的,这就是他的五蠹说。侠之一字赫赫在列。

还记得年少的时候在村外小树林里读武侠小说的经历。如果是秋天的黄昏,必然有西风如虎,残阳似血,孤零零的少年在暮色里痴痴如醉。七零后的人多半有偷读武侠小说的斗智斗勇的故事,之所以说斗智斗勇,那是因为一言难尽而又荡气回肠的与老师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侠客,飘逸的白衣,冷峻的面孔,如霜的长剑,似梦的烟雨,寂寞的老酒,惆怅的江湖,所有这一切成就了侠客的风一样的豪情、水一样的柔情和梦一样的风情,也成就了无数少年的憧憬和遥望、沉醉和迷恋、神往和期待。

侠文化不独是东方的千年冲动,也是西方的百代浪漫。不过东方的侠文化有浓浓的家国情结。这家国情结的一个注脚就是对于江山的关切和皈依。所以金庸的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令少不经事的我们怦然心动后血脉奔涌、肝胆开张。

我曾经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方关于侠文化的对比。中国的武侠小说,无论怎样情海波澜感天动地,但是一经事涉家国兴衰事关江山社稷也会无条件的挥剑断情,将伟大的家国情结发挥到赴汤蹈火舍生取义的极致。而西方的英雄传奇和游侠小说就相对轻松和浪漫了,感情永远是第一位的追求和选择。达达尼央在三个火枪手里只是为了佳人所托才开始了精彩而潇洒的冒险。

这大约源自东西方大的文化底蕴。东方人的自由意识相对淡薄,而对于家国的责任观念异常强大。是以,虽然是本该潇洒脱俗的侠客也概莫能外。而西方人推崇自由,强调个人。是以,雪莱才会喊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俱可抛。这种声音,深受儒家修齐平治教育的炎黄子孙是不屑为之的。社会文化环境决定个人意识品质,此言不谬。

扯的有些远了,还是言归正传,回到那个用铁血与豪情打磨出来的汉字---侠上来吧。侠客是一个很古老的行当,虽然这个行当充满了危险和挑战,人们还是将心中的侠士情结涵养得神完气足、历久弥新。

刺客和侠客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侠的要求更高,成为一名侠客,条件很严苛。天生异禀,武艺高强,是一个相对不很重要的条件,只有敬畏生命、心弦苍生、侠肝义胆、重然践诺,才能成为侠客。这就是中华文化赋予侠的精神内涵。精神比什么都重要,中华文化的命题就如此厚重。

手中无剑,无招胜有招,这些玄之又玄的武功其实在揭示着老子所说的道。道是艰深的,同时也是朴素的,有两个关键词,那就是有与无,勘破了有无,也便完成了对于道的初级探索。事实上,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勘破了有无的人,能有几例?

道家的朴素辩证法不仅统摄着那些侠客对绝顶武功的修炼,也细密地关照着侠客自身品质的涵养与砥砺。老子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这种以无为成就无所不为的理想一般来说是关于江山与江湖最真切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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