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非要让她出现在这里的真实原因。从集装箱里搜出了几袋毒品,自然而然以为逮到周棉清的把柄,想要以此要挟她共享资源。
周棉清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不是毫不知情的震惊,或他们想看的、被揭穿的慌乱,她只是淡漠地瞟了一眼趾高气扬的男人,然后单膝跪地蹲下身,轻声询问南希的情况。像刚才那幕没有发生过,她把南希扶起来,从包里掏出纸巾:“再忍忍,等会儿出去吃点东西。”
“周棉清!”阿文对这样光明正大的无视不满,拍着桌子,整个厂房似乎都震了震。怒红了眼走近:“你以为你们还回得去吗?你以为这是什么玩意儿,98%,我在港口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纯度这么高的四号!”
“我没事……”南希握着周棉清的手腕撑起身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群人昨天刚来时还好声好气,在打过电话确认周棉清会来后态度突然转变,注S器差几厘米就扎进皮肤,她还是后怕,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那只瘦削的胳膊。
“东西是怎么回事?”她悄声问周棉清。
感受到南希的不安和害怕,任由她攥着,手腕生疼也没表现出不适。声音压低,回答道:“手下人做事不g净。”
消息被瞒得很好,她知道货卡在港口已经是出事半个月之后,不愿打草惊蛇,暗中调查也只查出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员。仅凭他们根本不可能弄到如此高纯度的毒品,幕后主使其实她有猜测,公司里跟过父母的无非那几个,奈何他们做事滴水不漏,找不出充分证据。
对周家的发家史有所了解,但那场火灾销毁了罪证,也让许多秘密永远变成灰烬。周棉清在国外的几年足够她把自己摘得gg净净,意味着她不可能再通过老本行赚钱,至少是明面上。
南希信任周棉清,信她不会再去碰这些g当。她回国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发到她母亲手机里的匿名信,几张昏暗中模糊人影的照片、普通海运却拖延许多的货物、一段似是而非的文字,nV人本就对周棉清不管不顾回国的举动不满,将一切串联起来忽然说通。
要不是她事务缠身走不开,如今站在这里的就不是她而是她母亲了。不过母亲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阿文在南希几近崩溃时提出的条件,要么联络网共享,有钱一起赚;要么报警,这几公斤报上去能判个枪毙。
港口这群饿急眼的狼压根不相信这种量级是哪个小人物的手笔,曾经有过“家底”的周棉清便有了最大嫌疑。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们,演了出请君入瓮,用南希当人质b她出现。
周棉清垂下眼,将情绪隐藏在眼睫之下,她没有南希那么单纯,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这群人并不好糊弄,她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就说明不存在第二种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实相点坦白渠道,还有互利共赢的合作可谈,否则就只好用非常手段非常获取。她见识过一些,光是想想就起了一身J皮疙瘩。
“一个亿,否则不可能。”
声音是惯有的古井无波,没有任何起伏,让如此荒谬的条件也显得经过深思熟虑。
无论走私多有利可图,要想赚回这个数目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何况刀尖T1aN血,风险远大于利益。对方不可能同意,周棉清m0准他们的脾X,是要争取一个能够坐下来谈判的机会。
可她远低估了港口的暴力和残忍,阿文反应几秒立即暴怒:“臭娘们儿你敢耍我?”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铁棍绕到背后狠狠挨上去,一声闷响,周棉清没有准备,连应该出现的哀嚎都没来得及,巨大的冲力让她整个人往前栽去,轰地跪在阿文面前。
后腰和膝盖同时传来不同状况的疼痛。x背是延伸到T内的,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遭受挤压碰撞在一起。而膝盖是刺痛,磕在地面的声响盖过骨头碎掉的咯哒声,她痛得眼前出现空白,意识出走了几秒,又被下一轮的疼叫回神。
“周总,看来你还没认清情况。”男人抬脚踩在小腿上,刚要用力,被眼疾手快地抓住脚踝,重心不稳也绊倒在地。
全凭绷紧的意志力把自己撑起,周棉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忍住咳嗽,血腥味已经在喉头逐渐蔓延。她踢了踢刚才阿文踩上的同样位置,嗓子哑而破碎:“你没上过学,但应该听过一句话,瘦Si的骆驼b马大。”
南希顶着国际商会的头衔,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灌了生理盐水的注S器恐吓她。可周棉清不一样,正儿八经的白道商人,无父无母没有后台撑腰的nV人而已,他们有无数办法得到他们想要的,只要不弄Si就行。
对周棉清唯一的忌惮不过是她有可能真是那个中间人。周棉清深知,如果表现出不知情,失去了利用价值,只会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
阿文仰在地上,发现什么好玩儿的事似的,痛快地笑了几声:“坐下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愿再回到小房间,简陋地在外面摆三张塑料板凳,中间隔个钢架做的方桌。双方重新坐下,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再出现,谈判周转几轮,进展还算顺利:周棉清确认了这人只是个没有脑子的打手。
“我劝你还是听话交出来,不然周总这细皮nEnGr0U的,咱港口的兄弟们可不会手软,到时候整出什么意外,也只能怪你自己魅力太大……”猥琐地搓着手,面对面坐着,他才开始直视面前的nV人,冷若冰霜的寡淡模样,最能引起人的征服yu。
“可以,但不是给你。”周棉清忍无可忍,打断恶心的臆想。她僵直身T忍受剧痛,思绪胡乱飞。
开始想起前几次柳岸让她跪着,膝盖没几分钟就起了乌青,不知道这次受伤会不会留下后遗症……铁棍似乎是打在腰上方,呼x1都带着骨头渣般痛苦,以后姿势得改变一下,b如让柳岸在上面……
于是更厌恶浪费自己时间的人,她原本答应了要今天赶回去来着。声音伪装得密不透风,听不出正在经历着什么样的折磨,冷静而沉稳地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
“我要见赫总。”
柳岸与赫燃刚踏进门口就听见这句话,生活带来的巨大戏剧X让她忍不住发笑。一路上赫燃给柳岸讲了大概,公司资金紧张、以前的关系网依然存在,她不认同赫燃的话,也没有替周棉清找理由反驳,就算证据确凿摆在她面前,她必须亲耳听见才做数。
赫燃发出一声很轻的气音,预料之内,是在嘲笑自己的盲目。彼时的坚定在此刻像不小心飞走的气球,飘到极限高度然后砰地炸开,里面是她血r0U模糊的心脏。
“哦,周总找我有什么事?指望我像你一样,不择手段地去赚这种钱吗?”
赫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周棉清转头看过去,视线戛然而止,停在她身旁的柳岸脸上。一直掩饰很好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她快速眨了几下眼,将不可置信压进浓重的黑里,随即移开目光。
动作短暂到不会被人发现,柳岸注意到了,并且看得分明,里面有不解和迷茫四散开来。她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周棉清的脸。
柳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希b周棉清更惊讶,从桌底扯扯她的衣角。周棉清依旧没有反应,搭在桌上的手有规律地敲着桌面。
她懒散地抬起眼皮,眼神冷淡。明明是朝向赫燃,眼里却似乎只能看得见那一个人。
是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站在别人身边,为什么心虚地不愿意看自己?
压迫感猛然袭来:“你费这么多力气把我的货拦下来,难道是为了看清我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吗?”
被那样陌生的眼神定住,浑身血Ye凝固,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回响在身T里,柳岸几乎快要不能呼x1,攥紧拳头,指甲SiSi抠进手掌,试图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好好在一起,如今又针锋相对,她感觉到难过,突然不太明白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看清她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吗?
她从来不舍得把这种词用在周棉清身上,哪怕她们之间也充斥了各种算计和权宜。那些巧合和心动的瞬间并非全是偶然,Ai上周棉清是唯一的必然。
柳岸不是长在温室里的小白花,更不奢求被人JiNg心照料。可是周棉清,她用无害纯良的眼睛把她骗入局,绕那么大的圈子得到她,最后竟然只是为了好好Ai她。
这样的周棉清,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痛恨这一切。
柳岸从小就看着许多人为了几包白粉几颗药丸变得行尸走r0U,把周围的人都掏空价值。她不同情他们,不觉得他们可怜,却还是在很偶尔脑子cH0U疯的时候会想——如果不是那些人、如果不是那些东西,她会不会拥有一个正常普通的童年,是不是就可以活得不那么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语抛上空中从房顶砸下来,周围安静下来,阿文在赫燃的示意下悄然离开。剩下的人除了南希都听出来周棉清并不是对赫燃说的,她好不容易缓过惶恐,思绪还不太清灵光,直接出言反驳:“你不能这样说自己!”
这话也不像是对周棉清说的,不大不小的音量刚好传进她们耳朵,当着对方nV朋友的面,把周棉清不顾自己安危来救她的事实摊开来。柳岸挑起一个标准的客套笑容,视线落在她们同时垂在桌下的手。
这是她第二次觉得面前这两人的身型靠在一起十分般配,第一次她看着她们的背影,周棉清在最后转身时讨巧地化解了那一丁点还没完全形成的醋意。
而这一次,没有人在乎。
“赫总,坐。”抬手指向旁边阿文坐过的板凳,只有一张。她似乎才发现位置不够,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挡在南希前面:“委屈你站一下了,柳小姐。”
最后三个字放得极轻,像凑在耳边的呢喃,听得柳岸咬紧嘴唇,耳朵发痒、眼睛发酸。周棉清太了解她了,知道用什么手段她就会立马屈服。
她已经为她够没有底线了,为什么连最后这点尊严都不愿给她?
走上前cH0U出周棉清身后的塑料凳,放在跟前,偏向对面一侧,柳岸和赫燃坐在一边。到现在才认认真真对上周棉清的视线,翘起二郎腿的动作端庄优雅,笑也胜券在握:“不劳周总费心。”
她不会再退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站起来g什么!你腰……”南袭看见她起身,一个激灵从位置上弹起。
“没什么。”周棉清怕南希说出来,连忙打断她的话,不着痕迹地朝柳岸的方向瞥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不是滋味。
南希是亲眼见着手臂粗的铁棍落在周棉清身上的,不清楚到底伤到何种程度,但那是经过训练的成年男X的力量,至少不会轻。
即便倒地之后仍然有力气牵制阿文,还能面不改sE地在这里与其他人周旋,可她太清楚周棉清是个多不要命的人了。国外那几年,熬几个通宵做方案、吊着水也要开视频会,甚至以身涉险把自己当诱饵的事情都没少g。
伸手避开伤处托住周棉清的后背,想要强行将人按回去。细微的颤抖在有了支撑才得到缓解,南希靠近,发现她颈后的冷汗。
汗水打Sh了里层的衣服,贴上皮肤时不由地瑟缩,身T和JiNg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周棉清往后方靠,不敢再逞强,承着南希的力气坐下,努力压下剧痛带来的生理X颤抖,嘴唇微张着喘气缓解。
再自然不过的肢T接触,柳岸眼睫扇了扇,看出来周棉清似乎有些不对劲。没有深究,当着自己的面与别人亲密,动作生y些也正常。
左右与她没多大关系。收回视线,过滤掉周围的对话,她不打算参与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安分守己地当个花瓶。这身份本该是她最擅长的,毕竟工作就是如此,作为老板身边的JiNg美挂件,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说几句奉承话。
以前她口口声声叫着老板,却实在没把她们的相处当成生意。三个座位她其实是最多余的那个,站着也无可厚非,柳岸不愿承认是被惯坏了,可她莫名就受不了周棉清那样对自己,非要看她吃瘪才舒心。
谈话终于到进展不下去的地步,周棉清提出的条件是狮子大开口,赫燃不可能让利,又拿她没办法,气得呼x1声都重了些:“你能过来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本意是大家互利共赢,既然周总毫无诚意,我可能就另外不那么友好的解决办法。”
反扣在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周棉清连眼神都没分过去,任由那个在场人都心知肚明意味着什么的电话突兀地穿cHa在剑拔弩张之中。赫燃被吵得头疼,不甘心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没从周棉清嘴里b出一句真话。
膝盖或许磕出了血,堆积在伤口处结痂,周棉清动动双腿,使不上劲,颓然地坐回去,偏头示意南希扶她起身。她已经很累了,身T像生锈的机械,稍微活动一下就发出嘎吱的响声,连着每根神经都在阵痛。脑子也昏沉,她需要赶快离开这里,免得失控说些会伤到别人的话。
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不过是柳岸而已。
赫燃见她想走,抢先一步阻止:“周棉清,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撩起眼睑,苍白的脸上因为忍着疼染上红晕,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仿佛听到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是吗,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柳岸全部注意力都在周棉清身上,此时听出那人隐藏在平淡语气之下的虚弱,气息不稳定地漂浮,找不到落脚点。压下诧异和探究,她用余光观察对面的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手机,在忍耐什么似的用力,青筋凸起。
早上为她扎的头发变得杂乱,碎发乱糟糟地炸开,还要直挺挺地凹着脊背,从来不曾为谁弯下去。看起来傲气而疲惫,像家园失守却舍不得离开的君王,固执地立于废墟上。
一只手拉着南希,一只手撑着桌子,晃了晃站起来,柳岸也跟着起身,克制住想要冲上前跟周棉清走的yUwaNg。她已经被打上背叛者的标记,现在跟上去只会更惹人生厌,垂下手握成拳,终于能光明正大看向周棉清的背影。
南希扶在腰后的手不敢乱动,怕碰到背后的伤,手上用了大部分力。表面虽然无异,她清晰听见周棉清在起身时倒cH0U了口气。
会有多痛呢?让这么能忍的人也忍不住呻.Y。
“周总!”
林欢带人闯进来的时候柳岸就知道自己错了,她担心的根本不会发生。周棉清才不像什么失落的君王,她最擅长的就是忍耐,JiNg心设下圈套等待猎物自投罗网,不可能没有后手。
周棉清不会输。
无论她有没有掌握关系网,赫燃都斗不过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被众人簇拥着走出去的周棉清和南希,正朝向西方太yAn落下,金h余晖从远处洒下,映照在地上,把她们的影子拉长。她不再认为两人般配,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太过刺眼,强烈的光线刺激出眼泪,不等她回神就已经淌了下来。
赫燃紧咬着牙,原本可以用这件事邀功,作为她在集团立足的根基,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全身而退。当然是不甘心,她笃定周棉清有货源,也信誓旦旦地做过一些承诺,现在好处丁点没捞着,还得靠自己弥补亏空。
其实她最开始不打算把柳岸牵扯进来,没想到向来置身事外的人会为了周棉清这样委曲求全。如果不是柳岸主动找上门,她会在有确凿证据后直接将其送到她手里。是非对错有白纸黑字的法律条款,同流合W还是及时止损交给她自己判断。
虽然最后以为的好戏变成了赫燃出洋相,计划的都没得逞,反而让周棉清m0清底细后全身而退。
唯一庆幸的是周棉清也不会多好过。视线落到背对着自己的柳岸,坍塌的肩膀轻微耸动,周身都笼着难过。
赫燃上前喊了声她的名字,等待柳岸动作迟缓地转过身,眼眶蒙着层水雾,神sE茫然无措。平常总是游刃有余算无遗策的模样,她第一次在柳岸脸上见到这种表情,不知道该作何应对,故作轻松地敞开双臂:“需要个拥抱吗?”
周棉清几乎是被南希和林欢架着抬出去的,身T稍稍动一下就会牵动后背的伤口,撕裂般蔓延至四肢百骸。紧绷的神经捱到可以休息的时刻,滞后的痛感忽而全部涌上来,要是没有南希搀扶,她差点要往旁边摔下去。
林欢一进门就看出她的不对,脸sE难看得像从Si人堆里爬出来,暂且还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刚扶住胳膊就差点被重量压倒。周棉清看出她的顾忌,从牙缝里低声挤出个“腰”字,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全神贯注于忍受剧痛。
碰到冰凉的手,不妙的念头占据脑海,她庆幸自己以防万一带来了医护人员,朝旁边人做口型安排。临走时福至心灵地往后方瞟了眼,却见柳岸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
刚赶来的时候没注意其她人,都在担心周棉清的伤势,看见柳岸这一切就有了合理解释。有本事把这位弄得半Si不活,也是全世界独一份。
离开里面两人的视线,周棉清完全失去力气,被抬上保姆车。僵直地趴在后排,撩开Sh透的上衣,后背一条清晰可见的肿胀血痕,看得人胆战心惊。医生大概没料到是这种伤,不敢贸然下定论,只能简单做了支撑,喂几颗止疼药。
“我不去医院!你先让人把公司里那几个老东西控制住,别让他们跑了也别让赫燃的人找到。”五官因为疼痛而皱起,每一次呼x1都是凌迟,周棉清说了太多话,嘴唇g裂发抖,喉咙里的血腥味没散去,汗水从额头顺着眉骨滴进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安排最快的一班飞机,送南希回去。”周棉清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努力抬眼去找南希:“不是要赶你走,这次没问出什么,他们可能会报复,你回去是最安全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得重新找渠道送货了,以后还有得忙。”
医院的电话还没拨出去,饶是对猜错老板心思习以为常,林欢仍是愣在原地,她有时候很想敲开周棉清的脑子看看是什么做的,怎么能痛成这样还能思路清晰地把别人安排好。随后按下拨通键,不理周棉清的首要要求,联系最近的医院,然后按照她的吩咐敲定时间,另外派车在医院汇合送南希去机场。
南希趁间隙跟医生讲了受伤的大致过程和时间,林欢电话打个不停,边分神听着,神情越来越严肃,说话更是毫不客气:“根据之前查出来的线索和你传回来的录音,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找人控制住他们了。其它事情不用你C心,如果还有JiNg力我建议你先担心担心自己下半辈子会不会瘫痪。”
皮外伤看起来就够可怖,港口那些刀尖T1aN血生存下来的人从来是下Si手,不知道内里会成什么样。如果没伤到神经还算好,她可不想以后的工作就是照顾个半身不遂的病号。
难得不再嘴y,周棉清安静听着自家助理絮絮叨叨一大堆,时不时发出几声“嗯”“好”表示在听。灵魂像是飞出身T飘在空中,她看见三人围着自己满脸担忧,突然有些失落。
原以为只是利益往来的人正为了她的安危紧张,而自认为是家人的人却站在对立面不闻不问。周棉清没考虑过背叛的可能X,只觉得好可笑,她似乎总在错误的路上走,非要把南墙撞穿才感到痛。
柳岸那么厌恶毒品,厌恶与之相关的一切,厌恶到可以问都不问地冤枉她,然后厌恶她。花那么大力气换来的平静生活被轻而易举打破,哪怕她多信任她一丁点,她们的最后一面都不会是这个结局。
最后一面,有这样的误会也好。说不定被小林说中,她下半生只能躺在病床上过日子,那就让她们停留在这个误会……柳岸会和赫燃在一起吗?不可能的,她找不到b她更好的人了……
周棉清脑中的画面断断续续,逐渐变成幻灯片似的片段,然后开始模糊,消失不见。
意识到趴着的人没了回应,车厢里声音戛然而止,南希始终安静地坐在一边,眼泪后知后觉涌出来。医生捏起手腕把脉,她身T一震,捂着嘴扑过去跪在旁边,手颤颤巍巍伸到人中,哇得哭出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将人放平,鼻腔cHa入x1氧管,在葡萄糖里加了肾上腺素注ST内,身上贴着电极片,直到心电图显示正常才放下心。医生紧盯着仪器,依然面sE凝重:“是剧烈疼痛导致的休克,收缩压降到60,给她打了升压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还有多久到医院?再不控制可能真要出事了!”
医生差不多能算周棉清的私人医生,之所以称为“差不多”,是因为老板需要她的时候很少,固定发一笔工资,确保紧急情况能及时赶来。
小毛病通常是助理与医生G0u通后直接拿药,虽然每年T检都按时做,她了解周棉清的基本身T健康,相b同龄人来说很糟糕,只是这位患者实在不怎么惜命,不会Si的病从来不管,几次把自己闹进医院。这次更甚,根据南希的回忆,受伤到现在过了一个多小时,伤不仅没有及时处理,甚至y撑着发力使之加重。
不听医嘱的人她见得多,身娇T弱还这么能忍的周棉清是头一个。受的皮外伤并不明显,初步判断为骨折,脊柱和膝盖本就脆弱,普通受伤都要静养很久,再拖下去留下的后遗症多半会影响生活。
南希的视线寸步不离地守着周棉清,眼尖地看见垂在身侧的手指幅度轻微地动了动,她小心翼翼碰上去,又马上离开,生怕哪点失误把人碰坏。说到底周棉清的伤是因她而起,周棉清事先提醒过她不安全,可以过几天跟她一起去,是她赌气不同意,拒绝了其余人的陪同。
如果不是她太大意遭关禁闭,周棉清就不会毫无准备地赶过来,失去主动权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被突发状况分散的自责忽而汇集,南希努力抑制不哭出声音惊扰还睡着的人,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到了,快,快点!”林欢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车刚刚停稳就开门冲了出去。
她暂时没时间沉浸在情绪里,从港口到医院的这段路程足够理清思路,周棉清扔给她太多烂摊子需要处理,在心里记下一笔,准备当作涨工资的条件。担架在门口待命,她的动作熟练而果决,仿佛这种场景经历过无数次。
将人送进急救室,林欢才敢稍稍放缓脚步,开始有条不紊地补办各项手续。时间掐得正好,回来时周棉清转已经进了病房,她找到医生细致了解,看见ct报告,原本还镇定的脸逐渐变得难看。
“x椎压缩X骨折,至少得卧床静养两个月,不然以后背直不起来,提重物更是想都别想。膝盖半月板损伤,对b起来不是特别严重,还是靠养。”
让周棉清安分躺在床上养伤简直是天方夜谭,林欢为自己叹气,问起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不用担心,身T指标都恢复了。再观察一下,可能只是太累,睡一觉就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情况也不是没遇过。心情恢复到心如Si灰的平静,她也不是第一次等周棉清醒,找到病房,轻车熟路地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当成临时办公场地。
然而,这次似乎b以往更严重。病床上的人呼x1微弱,心电监护的数值都趋于稳定,生命T征正常,却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看着惨淡到没有血sE的脸,林欢心里升起一丝怅然。
不痛了就醒了。
可还有什么理由不疼呢?连最有效的止痛药都没了。
思绪不由飘回厂房里最后看过去的那一眼——
nV人的漂亮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即使坐在廉价塑料凳上也纤尘不染。她们的眼神有一瞬间交汇,又立马被许多东西迅速隔开。
那时候有太多慌乱和疑惑,让她来不及去思考眼前状况,如今空闲下来,她仍旧想不明白,柳岸为什么会坐在周棉清的对立面,为什么看见周棉清受伤能如此无动于衷。
“林助,她怎么样了?”南希找了过来,踏进病房的脚步匆忙,刚提高的音量在看见床上那人时立刻压低。
林欢深x1一口气,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转述医生的话:“不过好消息是没伤到神经或内脏,虽然听起来吓人,但好生也能恢复,这段时间正好让她休息一下。”
她在国外就跟着周棉清,也见证了南希的执着追求,换做别人大概早就沦陷,可惜她喜欢上的是周棉清。就此结束了,T谅nV孩此刻的内疚和伤心,她的话语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医生有说她多久能醒过来吗?”南希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欢摇头,她甚至是选择了听起来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来传达这件事。她们都知道,一切往好处发展的前提是周棉清愿意配合。看了眼时间,她提醒南希:“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登机了。”
充斥红血丝的眼里尽是不舍,南希靠近一步,蹲在床边,给周棉清捻起被角,声音放得很轻:“车在门口,我只是想……再看看她。”
这大概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又觉得这场景十分滑稽,她快两晚上没合眼,形容憔悴,强打JiNg神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周棉清就更不用说,挂着点滴不知道何时能醒,连告别都显得不合时宜。
周棉清是个很好的人,南希心里一直很清楚。她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周棉清X格中的寡言隐忍,一直赖在她身边。以前也曾存在幻想,既然她是唯一一个被允许靠近的人,是不是就意味着有机会?可相处久了她很快就明白,周棉清的T贴只是出于良好的教养,她从来不会越界,拒绝得总是g脆利落。
她将真实的自己包裹起来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不向任何人开放。南希追随她回国,本来是想见识见识能让周棉清情根深种的是怎样的人,却没想会变成这样。
值得吗?她突然有些后悔,要是当初在机场把周棉清拦下,不准她回国,她就不会经历心Ai之人的背叛了。
至少她昏迷前最后想的,是自己的安全,南希恶劣地想。也许在睡梦中,周棉清的牵挂会有一段落在她身上。
而眼前周棉清安静地躺在医院,周围监测仪器滴滴作响,她意识到,那些年渴望的让她看到自己,原来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她把手放在x口,轻声祈祷:“希望你未来,身T健康、万事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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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祝大家平安:-D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赫总。”阿文带着几人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原先周棉清的位置坐下。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并不完全依附于赫家。此次交易打了水漂,他的兄弟哈哈被林欢带来的人打了一顿,他自然要讨个说法。
自周棉清走后,赫燃始终沉默,她开始怀疑,周棉清是否真的拥有渠道,如果有,蛰伏多年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如果没有……
后知后觉回过味来,这一来一回是为了m0清她们的底细试探虚实,毕竟没人会蠢到真把东西交给警方,断了所有人的财路。JiNg明的商人跟她玩儿的根本不是什么迂回战术,就是纯粹的拖延时间。
正当赫燃冥思苦想着对策,手机铃声响起,她看见来电,将声音调得很小,确保对话内容不会被人听到。柳岸在一旁,脑子里全是周棉清起身时摇摇yu坠的身影。
难道受伤了吗?她心情烦躁,上下打量阿文,目光落在鼓起的K包,朝他伸出手:“借个火。”
阿文有些诧异,不知道柳岸的来头,但赫燃对她客客气气,他也不敢轻易得罪。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柳岸怕挨着他,迅速收回手。cH0U出一根,是她最不喜欢的焦油量很高的粗烟,气味浓烈刺鼻。
“我知道了,趁这段时间去查,一定要b她们快。”赫燃简短交代完电话那头的事宜,便挂断电话。她从柳岸手中夺回烟盒,随手丢给阿文:“把那批货发出去。”
“我出去透透气。”柳岸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充满压抑氛围的空间里,更不想听到任何不该听的话,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她站起身,g着头点燃烟,将打火机放在桌上,深x1一口烟,雾气飘散模糊了她的脸,试图用烟草的味道排解x口郁结。动作流畅自然,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招摇。
港口的男人味儿太重,平常打交道的除了刻意隐藏起X别特征的nV人,就是不敢肖想的矜贵小姐。消费不起凤凰城那种等级的会所,偶尔一夜发泄,找的都是“廉价货sE”,他们没见过柳岸这样,看起来清高得不可一世,却也俗得风情万种,引得在场的男人目光紧随。
阿文直gg盯着柳岸离去的方向,直到她转弯完全消失于视线,才收回眼神,重复一遍赫燃的话:“发出去?”
这批货是他们费尽心思扣下来的,如今却要重新发出去?心中恼火,正要发作,赫燃顺着他的眼神瞥过去,冷笑一声:“你的人下手没轻重,还怪她们不给你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虽然想要周棉清的关系网,但她有自己的原则,不会靠暴力威胁来达成目的。没想到阿文的手下如此不受管束,竟敢直接动手,把棍子往人身上砸。电话里便是在跟她汇报这事,难怪周棉清面对自己时满是不耐烦,竟然忍了那么久,这下被送进急救室,该怎么给柳岸交代?
阿文没想到周棉清骨头这么脆弱,咬牙切齿骂几句,最终答应不再找那边麻烦。赫燃也起身准备离开,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歪脑筋给我收一收,别打柳岸的主意。”
那nV人是柳岸。
他对有钱人的八卦没兴趣,但凤凰城的那些nV人不同,身价高的买一晚够他们做几个月活路。所以他当然听过柳岸的名字,不出台还能混得风生水起的,仅此一人。
cH0U惯口味清新的细烟,柳岸被浓烟呛住,咳嗽几声。水汽忽然就淹没了她的视线,委屈和酸楚涌上来。她将燃了一半的烟熄灭,余热烫在手心。
面对面时始终没有勇气直视,却在不断的回想中察觉出不对劲,即便是当场拆穿谎言,周棉清的表情也不会那般难捱。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南希和周棉清的亲近,忽略了更重要的细节:周棉清一直在发力的手、起身时的僵y和颤抖、南希紧跟其后的紧张神情,以及她们离开时几乎虚浮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