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进去了,再见!”挥手告别,远翔剪票进站,上了火车,找号坐下,和旁边同行二人打过招呼后,眼望窗外,心情安详如眠。
火车开动起来,窗外已有初秋的萧瑟,有落叶从窗前飘过。极目看去,入眼是不见边际的青石,一份孤独的凄凉在心间凝成无缘的愁结,梦幻的希冀和无法释怀的情绪,羁绊着心灵,更久久不能散去。他静静地走上赴往新生活的旅途上,而窗外的景色正是夏日里最后的一片绿色。那叫人非常熟悉的黄土青石和风化的如同鹅卵般的远山,都被青草裹在生机无限的胸膛下,带着神圣的威严,静立在空旷的原野上。视线所及,沙棘树像精灵的卫士,点缀在青蓝的天空下,给这片寂静的景色注入了些许的活力。远离喧嚣的城市生活,反而呈现出强烈的疲倦感,这是打破生活习惯所必有的心情吧。
各种酸甜苦辣的滋味都尝过了,最糟糕的境遇也挺了过来。在尚未建立高度文明的市区文化里,磕磕绊绊地寻找着自己的生活坐标,品尝着泪水和欢笑混合的佳酿。掂量着自己的腰包小心翼翼地打造自己的生活方式,但内心的深处还是奢望着有一天梦想能够成真。终日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寂寞氛围中,不仅已经习惯,而且懒的去改变了。就这样在无根的城市里漂流着生命,当确信自己的命运永远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时,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呢,完全是莫名的激情在鼓励着,去奋斗终身!有时候甚至怀疑那是一种对命运的仇恨和不满。惊讶于自己的想法,却再也不肯往深去思考了。可是一颗活灵灵的心呢,依旧系在故乡的梦里,轻飘飘的,在独自一人忍不住哭泣的时候,才露出脆弱的一面。除了枯燥乏味的学习,剩余时间都是在梦里度过,而那浪漫的爱情对于一个平凡的穷书生来说,完全成为了过眼眼云,因为当意识到爱情的奠基石已经由以前的纯真转变成为残酷现实的时候,暂时和爱情保持绝缘的状态才是正确的。今生无缘,来生再聚!远方的缨子一定也在祝福我吧!取出心里的桔灯,在旅途上,在梦里,亲爱的缨子,抱着你,吻你,直到永远……
金钱的需要异化了人们自身。当每一个个性的独立体自以为是在呈现优点予人欣赏的时候,这种追求个性的渴望便象振动波一样无处不在。在金钱的始作俑下,个性成为异变的代名词,它是任何荒唐行为的庇护者。一个人的个性就是一颗沙砾,众多的沙砾就是沙漠——一盘散沙!这种可怕的延续在互不理解、互相猜忌的时代中,居然被大众认同了。可悲的不是发扬个性的动机,而是盲目的后果,正如偏激能产生天才,偏执也能制造白痴。在还没有电灯之前,若是爱迪生在大街上举着钨丝喊:“朋友们,它能发光!”马上会惹来狂笑的嘲讽;而当你喊:“恋爱会使人变得愚蠢,但也赶走了悲伤!我要恋爱!我要活的傻一点!”真是好个性!人们赞美你的勇敢,认为你发现了真理!最后你说什么屁话都是真理,都是个性,反倒街上要饭的乞丐说一声“我要吃饭”却成了爆笑的由头。秦浪现在终于相信,这个世界果真能黑白颠倒!
雯雯是个纯真的女孩,可“纯真”这个词让人们陌生了,就如“田地”这个词让城市人荒疏了一样,因为我们长时间不接触它了,并且正在遗忘!人们对此的惊异来源于这个世界上纯真的人已经濒临绝种!好比在强盗窝里,当一个善良的人出现时,强盗们就开始惊讶了,很快意识到对方的圣洁,便在嫉妒的私心下残忍地杀死那个善良的人。其实,我们惊诧某人的纯真,是因为自己已经失去它,当重新发现那种美丽的东西时,我们想不起自己是否曾经拥有过,于是宁愿不相信它的真实!
雯雯躺在病床上,清秀得如床单般一尘不染。秦浪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湿淋淋的眼睛,两手十指交叉顶在下颚。窗外又是绵绵细雨,仿佛老天感觉秋天的临近,慌着把夏季缠绵柔情的雨落完,不叫雨水留待秋风里骚扰失恋的人群。北方的夏,在末节的癫狂中,炽热着被雨水洗灭。
窗台上的鸟笼空了,杯子里的金鱼也不见了。
“雯雯,不要伤心了,护士也是不小心才放走了‘蓝鸽‘的。”秦浪声如细雨般道。
“我想我的‘蓝鸽‘,我要它回来。”雯雯泪光闪闪。
“雯雯,别这样,你想啊,‘蓝鸽‘也喜欢自由呀,它是属于蓝天的,你应该为它高兴才对。”雯雯睁大一双眼睛无助地朝着天花板,那神情禁不住叫人爱怜。“阿浪哥,它现在是快乐的吗?”“是的,一定是快乐的,在天空里自由飞翔,不会象杯子里的小金鱼一样,闷闷不乐地死掉。”“是因为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吗?”“对!有一个故事就是说一只可爱的小鸟,每天清晨都要落在一个女孩家的窗前唱歌,女孩很喜欢听小鸟的歌声,就想抓住它关在笼子里面天天给自己唱,她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小鸟听懂了,吓的飞走,再也没回来过。”“是这样啊,那我不伤心了,只要‘蓝鸽‘快乐就比什么都重要。”雯雯露出笑容。
“哈,这才是好女孩,我阿浪都为你骄傲呢。”“呵呵,阿浪哥,你这几天能经常来看我吗?”“喔,正忙考试呢,不过我答应你一有空闲就来。”“那……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你说!”“明天晚上八点你来这里找我!”“干什么?”“保密!你能来吗?”“好,我一定来。”“我们拉钩!”秦浪和这个天真的小女孩拉着指头,又聊几句,她象是很累,甜甜地睡去。秦浪把被单盖住她的肩膀,伸手抚平她鬓角的几缕头发,又看几眼沉睡中那可爱的脸庞,站起身,开门走出去。
郑医师站在走廊里,显然是在等他。
“你好!”秦浪发觉郑医生看自己的眼神很怪。
“你好,她怎么样?”郑医师还是那么热情地握手。
“睡着了,有什么事吗?”秦浪担心是雯雯的病情有变化。
“哦,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一声,你一直是把雯雯当小妹妹看待的吧?”“对啊,您这是什么意思?”秦浪听不懂。
“别误会!我想说,她对你的喜欢却不是简单的当你是哥哥。”郑医师说出了主题。
“啊……呵呵,不会的,即使是那样我也会跟她说清楚,不过还要谢谢您呢。”秦浪失笑。
“爱情是永远也说不清楚的。”郑医师很认真。
“不会!绝对不会!”秦浪也严肃起来。
“我是医生,我说的不会错!”“我明天会亲自问她。”秦浪拍自己的肩膀。
郑医师忽然笑起来,“不过说不说都没关系,雯雯的父母就要接她去美国了。”秦浪沉默了一下,看着郑医师道:“那太好了,她需要父母的关爱!再见!”从旁边大步走过去,脚步声在走廊里产生沉闷的回声。
秦浪没有告诉郑医师明天被雯雯“邀请”的事,但是郑医师的话让他心里翻起了波涛,明天见这个女孩的时候,又该怀着怎样的心情呢?走过湿漉漉的街道,看见一家营市的礼品店,秦浪跑进去,挑选了一个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