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日下午,由于前线告急,所以身为战区总司令的克米特上将决定巡视前线。他这样做,也有着鼓舞前线战士士气的作用,希望用自己的出现来向军队表明:上级会与他们共同进退。当然,身为这一战区的最高指挥官,克米特也不可能亲赴最前线的阵地进行指挥,他要视察的地点,是距离萨梅尔约八十公里的防线地带,并且巡视部队的行进情况。如果连这条防线也失守,那就意味着总司令部所在的萨梅尔将在不久之后成为战场的一部分,到时候,就算克米特不愿撤退亦只能撤退了。
而撤退,是神圣帝国的首相阁下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他无时无刻都在要求着自己身在前线的下属:不能撤退,撤退者即是胆小无能的代名词。所以最高统帅部也好、还有前线的高层指挥官也好,都知道“撤退”这种行动在首相心目中的份量。哪怕你撤退是为了军队着想,那么你在首相那儿也将信任尽失。克米特就曾经受到过这样的打击,而不得不从南部沙漠的作战指挥中黯然退出。如今,要是萨梅尔也将变成战争,那么他就必须要将防线进一步后撤,以保卫更多的内陆地区。不过这样的话,恐怕也将意味着,自己的总司令位子已经坐到头了。
当克米特本人所乘坐的敝蓬车行驶在公路上的时候,危险也悄然而至。两架昂尼亚战斗机掠过他们的头顶,之后又重新返回。看到这一幕,司机都快心胆俱裂了。因为在敌人的战机底下,他们毫无还击的能力,而且现在在车上坐着的,是战区的总司令。所以司机一发现敌机有向他们车子袭击的可能,就马上寻找隐蔽的地点。在公路的两旁都是农田,不适宜躲避,克米特冷静地向他下令,继续行驶,直到找到可以隐蔽的地点为止。终于,在前面的路上,司机看到了一片树林。要是能够进入那里,说不定还能躲过敌机的袭击。
正当这辆车子全力向树林的方向冲去的时候,空中的猎人已经逼近了它。机枪子弹在公路上激起阵阵烟尘,击中了车子。但是还没等到车子上的人回过神来,第二架敌机的袭击又到了,这一次,它的火力甚至将整架车子都掀翻了,被抛到公路的一侧。克米特被这巨大的冲击波甩出车外,他滚落在曼尼亚松软的田地上,没有站起来。而因为车子上他的司机与副官则一个被压在车子底下,另一个也被甩到地上。上将的副官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努力寻找上司的身影。当他发现克米特上将在公路另一侧时,也不管头顶上是否还有敌机,连忙跑过去。他看到的,是一动不动的上将背朝天地躺在那儿。
“将军!”
副官小心地将上将翻过身来,发现对方双眼紧闭,手臂上鲜血淋漓。随后,负责保护总司令的车队也赶来了,他们也是遭到来自空中的袭击,而暂时与总司令的座驾失去联系。
第五卷 (上) 第四章 七月二十日(1)
想到,他们来晚了一会儿,就发生这样的惨剧。在下,士兵们赶紧搬来担架,将克米特上将抬上车。而被压在轿车下的司机,早已断气了。克米特上将的副官见对方迟迟不能清醒,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就觉得事情不妙。他一个劲儿地对车队的军官说:
“必须马到医院去,总司令可能伤得很厉害!”
其实不用他说,车队也会这么做的。只是看到总司令受到这样的袭击,人人都心神不定,只觉得犹如大难临头。事实在后来证明,他们的担心非多余,因为克米特上将不仅手臂受伤,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被出车外时,颅骨破裂,面颊骨粉碎性骨折,严重的脑震荡令他失去了意识,也不知何时才能康复。在曼尼亚的战地医院,已经不能承担起治疗他的手术,于是这位总司令又被连夜送回国内接受治疗。
艾尔文米特上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过曼尼亚。他就是这样,以近乎悄无声息的方式,离开了他曾经为之努力为之付出过大量心血的战区……
克米特的离开,无疑是西线奥军又遭到的一次沉重打。不过现在对于那里的军人们来说,更重要的,还是如何对付那些近在眼前的敌人。毕竟总司令不在了,还可以换人,而他们不在了,那可真是找不出相同的战力来抵御敌军了。
在得知艾尔文米特受伤回到国内的消息时,身在琥珀堡的首相本人,对这消息一时间还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最近身体情况越来越差,而且同样的坏消息,在虎山营这儿可谓是只多不少,所以要他为克米特的受伤而苦恼不已,那未免有点不现实。因为他要烦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
在那几天里,原本留守在都地副首相也来到过虎山营,探望他的顶头上司与向来亲密无间的建党伙伴。看到埃默里瓦莱里安,首相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并且与对方共进晚餐。这在他身边的人看来,无疑是件好事。因为不知有多少时日,首相都总是心情很差,连吃东西也提不起劲。如今的副首相的陪伴下,卡尔海因茨总算有了一点心绪。当然,在晚餐的餐桌上,他们所讨论,还是国家大事。除了前线之外,首相要求他的这位同样位高权重的心腹要密切留意国内的动向,因为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要提防反对派的行动。对于陆军内部地一些动作,首相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不过在他看来,这些小动作都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威胁。只是,现在外部的战况相当不乐观,难免会有人蠢蠢欲动,趁机生事。对此,副首相向对方保证道:
“请您放心,我:首相。在国安局还有治安防务处的共同努力下,我相信那些小贼是不会有机会捣乱的。要是他们敢来,我们的人也会将他们捧得哭爹喊娘!”
“哈哈,埃利,虽然如此,但我还不希望见识到你这位国家安全总局长官地风采呀,因为那样的话,就真的意味着出事了。”
看到首相在餐桌上的容,那些侍从们也觉得心里放松了不少。他们都不记得上一次看到首相的笑容是在什么时候了,可见最近这段日子,他身边的人都不大好过。
虽然看上去神情自若。不过相也显得疲惫了不少。而且他抽烟地次数也比以往大大增加。虽然自己不抽烟、也不喝酒。不过卡尔因茨还是与抽着烟地副首相坐在一起。聊起了关于前线地事情。他甚至还让侍从送来了上好地佳酿。劝对方喝一杯——当然数量不能多——那么晚上也许能睡得沉一点。对此。埃默里瓦莱里安点着头说:
“能尽量不喝。我还是不喝地。阁下。过有地时候因为熬夜。实在睡不着。就只好喝一杯啦。”
“酒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是好东西。不过也有它致命地作用。”卡尔海因茨眼睛落在对方面前地烟灰缸上。好像出了神似地。“多喝可实在不是件令人称道地事情。”
沉默了一下。副首相已经对对方地话心领神会。他回答说:
“您所是。我一定照办地。而且。也会奉劝身边地人。少喝酒。”
“要是他们真的能少喝点,先不提身边的人,对自己就大有好处啦。”
不知是不光的原因,首相日益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神情。他就像自己的情妇伊芙塞思所说的那样,“腰都直不起来”,不过现在的他,眼中的严厉决绝被难以言喻的光芒所遮盖,令他看上去多少与那位传说中的帝国首相有所不同。
在副首相告别了虎山营、乘坐飞机回到首都的时候,在虎山营内,首相却没有像他自己所劝说对方的那样,睡觉休息,而是看着那些卷宗,将每一条关于前线的情报和
看进去。看到他这个样子,值班的年轻女秘书德劳疼,她委婉地劝对方应该去休息了。卡尔因茨只是笑了一笑,没有任何表示。
晚上的十点整,首相面前的宗和文件仍然堆得高高的,他似乎就打算那样在它们的包围下渡过一夜。德劳尔看到这个样子,为难地向对方说:
“不仅是今天,昨天、前天,还有大天……我简直都快不记得您这段时期哪一天是正常休息的了!”
“不用担心,我会有分寸的。”
每当身边的人向他提出如此建议时,首相总是用类似的方式来回答。但是事后他依然故我,似乎对自己的健康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时候,过道的警铃大作,让德劳尔大吃一惊。她慌张地左右张望,一回头,就看到首相站在自己身后。他拍拍女秘书的肩膀,说:
“我的孩,是空来了,快到地下室去!”
虽然慌张,不过德劳尔并: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连忙扶着首相一同跑进地下室里。还没等他们进来,首相的副官和大本营的宪兵们也来找他了。他们都躲进相对安全的地下室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