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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论他如何疯狂地传递着消息,另一边却是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刷!
心虽慌,但尚隐脚下却依旧很稳。
他明白,一旦自己倒下,将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可能,所以,他强自逼迫着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只有五十米了!只要再有五十米,我就能离开柴家了!只要出了柴家,我往民区里一钻,柴慕容就再也找不到我了!”尚隐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不过……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柴家什么时候成你们东顶阁的了?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道满含着不屑和戏谑,但更多的却是无尽杀意的声音贴着尚隐的耳根,狠狠地砸进了尚隐的耳中,脑中。
“不!”尚隐惊恐地大吼一声,脚下猛然用力。
前几天,华风城刚迎来一场大雪。
这场大雪,积下的厚度足可以没过人的膝盖。
柴家之中,虽然有人已经将积雪清理了一番,但因为柴家下人个个人心惶惶,却没有将积雪清理得十分干净。
这留下的一些积雪,在人长时间的踩踏之下,已经变得极为坚实与光滑。
尚隐好巧不巧,一脚踩在了那已经变得有如冰面的积雪之上。
惊慌之下,尚隐没能掌控好平衡,脚下一滑,顿时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了上。
嘭!
下巴狠狠地撞在了冻得极为坚实的地面之上,顿时血流如注,尚隐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随即一片空白,随之便感觉到了脑袋一阵发晕且有些胀痛,口中牙根部位更是一阵阵剧烈地刺痛。
“完了!”这是尚隐在清醒的第一瞬间的第一个念头。
“嗤!”柴慕容不屑地看着自地面上挣扎着起身的尚隐,鄙夷地道:“东顶阁的人一个个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赵无极如此,不自量力,妄想要吞下十城月湮帮和穆家,独掌下域东南两方大权,如今却身首异处,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已死!现在你一条赵无极的狗倒是把赵无极那一套学了个十足!哼!”
“不!不会的!”尚隐挣扎着站起身来,狼狈地向前蹿了两步,双眼无神地喃喃道:“阁主那么强大,那么聪明,不可能死的!不可能的!”
柴慕容见这尚隐明显已经崩溃了,连点下手的欲望都没有了。
这尚隐,明显就是平时就久居高位,没有受到过多少压力,更因为恃宠而骄,对所有困难和人都不看眼里,渐渐地也就眼高于顶,难听一点就是眼高手低,如今在生死之前,已经全然没了一点样子。
柴慕容淡淡地挥了挥手,道:“小二,处理了他。”
“是!”小二如影子一般从暗处钻了出来,二话不说,冲着继续向着柴家之外踉跄地跑去的尚隐就是一拳。
轰!
一声闷响。
大地,多了一个深坑。
深坑之中,尚隐后背以一个惊人的弧度弯折着,眼睛已经翻了白,只是胸口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一个帅者,就这么轻易地让一个将者击垮了。
小二轻轻一跃,跳至尚隐身边,将尚隐一把提了起来,拎在手中,随即回到了柴慕容身边。
柴慕容问道:“那边都怎么样了?”
小二恭敬地道:“回小少爷,小少奶奶们那边已经全部处理完毕。白家大少爷正带着白家人向着柴家赶来。小七也都已经处理完了。那些人现正在家族议事大厅中,等待着小少爷发落。”
“嗯。”柴慕容点了点头,眼中寒光一闪,道:“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明白,惹到我柴慕容的人,惹得我柴家不得安宁的人,敢于背叛我柴家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小二咧嘴一笑,只是笑容却是那般冷酷,若不是样貌不同,倒是感觉与柴慕容的冷笑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一次,我想某些人会吓得尿裤子!”
柴慕容耸了耸肩,道:“那是他们活该。走吧。很多人都在等我们呢。”
言罢,柴慕容向着议事大厅而去。
此时,议事大厅正上方的主座之上,不再是前几天仗着东顶阁护身而耀武扬威的柴慕轻,而是再次换成了柴辰风。
看着大厅之中或跪或躺的人,柴辰风一脸的淡然,只有当目光扫过全身如没了骨头般瘫在一副下人特意抬进来的软椅上的柴慕文,脸上才会闪过明显的关切、自责和心痛。
而当看向柴宁远的时候,柴辰风目光极为复杂。
不远处,被人请来,身上伤势依然沉重,气息波动剧烈的柴宁致恰好注意到了柴辰风的目光,无声地一叹。
虽然在柴慕轻事件发生之前柴家已经逐渐步入稳定,但是柴宁致却明白,自己兄弟二人与柴辰风之间的矛盾,却是无法化解的。
毕竟,那是杀父弑兄之仇,又岂是那般容易说过就能过去的。
不过,再看到虽然整个人筋骨尽断,却依然坚强如往昔的柴慕文,柴宁致又是心痛又是欣慰。
他明白,今日这一切,都表明了一件事,柴慕容,那个现在柴家真正的主人,活着回来了!
若非如此,柴辰风断然不可能有那等力量,也没那个胆气冒着整个柴家都被人毁了危险将东顶阁人拿下的。
只要柴慕容回来,那么,柴慕文就还有得救。
柴慕云身上发生的奇迹,对,是属于下域的奇迹,一一看在柴宁致的眼中。
“虽然我这一生犯了许多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至少,我有一个好孙子!今生,我虽有愧,但却无憾了。”柴宁致感慨地想到。
这时,两道极为清晰的脚步声落入了人们的耳中。
大厅之中,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柴家主脉的所有人,柴家支脉的所有人,以及柴家外姓高级管事,如今都已经在这里了。
所有人,在听到脚步声之后,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大厅入口处。
他们也如柴宁致一样,猜到了些什么,只不过,他们还需要进一步证明。
嗒!
脚步声顿止。
除了柴辰风以外,所有人无不是呼吸一窒,随即表情和神色皆不一。
有人,欣喜着。
有人,忐忑着。
有人,则是彻底地恐惧了。
扑通!
原本还挺着身子而跪的柴慕端,在见到进来的两个人之后,脸色顿时苍白了下去,哆嗦着嘴唇,瘫坐在了地上。
他,本来还抱着某种希望的。
可是现在,他,彻底绝望了。
他明白,今天,自己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柴慕容借着略显得有些昏暗的灯光,四下扫了一眼,随即双眼一眯,嘿嘿笑了起来,“大家,都想我了吧?”
话音刚落,柴慕文眼中满是惊喜,但因为筋骨尽断,身子无比虚弱,只能勉强扯了扯脸部肌肉,算是笑过了,操着满是嘶哑干涩及虚弱的语气,道:“慕容,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要死,你也不先通知八哥一声。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我差点让人去给你在家族陵墓中给你立个衣冠冢了。”
明明已经筋骨尽断,但是柴慕文这一开口,却全然没有让人听出半点痛苦。
这等心志,这等意志,这等坚毅,无不深深地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判决(上)
走到柴慕文身边,看着身体如烂泥一般瘫在软椅上的柴慕文,柴慕容轻叹一声,真挚而又关切地道:“八哥,苦了你了。”
听到柴慕容的话,坐在柴慕文身边,以便随时照料柴慕文的柴宁致忽然感到鼻子一酸,居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苦?
何止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