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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紧了手中的白玉珠链,拉起颜歌决然的向通道外走去。
颜歌心如绞痛,虽然与安宁只有两面之缘,但是她喜 欢'炫。书。网'这个率真淡泊的女子,她无力的垂下手臂,却感受到云栈心中 强大的痛苦和无奈。
如果人生的自由要靠无数生命去换取,那你还要自由吗?
这是个太难的选择,安宁帮他下了决定,眼下已经不能回头了!
云栈踏上冰凉的石阶,推开面前的门板,习惯了长久的黑暗,突如其来的阳光刺的众人双眼微痛。
此地已离昭陵城约莫百米,暂无危机。
颜歌侧过头望向身旁这冷漠寡淡的男人,他的眼中竟有些模糊了,是光线太过刺眼,还是心中太过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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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宁一路疾奔,片刻后便已返回了聚秀楼的卧室内,如她所料,戚王府的亲兵正在搜索整个聚秀楼,她几乎听见侍 卫走上楼梯,盔甲撞击的声音。
安宁缕了缕发髻,坐在妆台前,取出自己最爱的首饰,插在发间,峨眉轻扫朱唇一点,本就精致干净的容貌更显得粉 雕玉琢一般。
她理了理衣裙盘膝坐在窗边的古琴旁,修长的指尖拨弄琴弦,悠扬的琴声在指尖荡开,竟是一曲高山流水。
垂下眼帘,昔日相识的景象在线,她还是侍酒小婢,他确是高高在上的恩客。
房门“唰”的一声被推开,安宁的卧房转眼便被重重侍卫包围住,可她却全然不顾,只是在琴音中沉醉不休。
众人似是不忍心打断这优美的旋律,迟迟没有说话,倒是侍卫首领踏入房门走到安宁面前道:“这位想必就是聚秀楼 的头牌——小安姑娘?”
安宁仿若未闻,仍旧忘我的奏着手中乐。
那侍卫首领直起身,“云栈已成为朝廷侵犯,莫说是戚王府,钟离将军也在找他,安姑娘与云栈的关系众人皆知,许 多人见他们逃入了聚秀楼中,安姑娘可不要告诉我你没见过他?”
安宁小指一勾,将最后一抹琴音奏罢,她爱抚着摸着面前的古琴幽幽道:“ 等闲烦忧扰梦煌,琴瑟已决歌不长,千载 离愁古难休,年岁抚去草尽黄!”她缓缓抬起下颚,微微一笑对那侍卫道:“我见过他。”
那侍卫首领眼中一亮,“告诉我他在哪,我保证你会没事!”
安宁横抱古琴站起身,“曲终人散了!”话音刚落她竟运古琴为棍,扫向眼前的侍卫首领。
未料到看似安静的女子竟有此一招,那侍卫首领被古琴重重击在心口,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古琴发出刺耳的杂响,两 端巨力的压迫下,琴骨也从中间裂裂开来,琴弦尽数崩断,借此时机,安宁扔下古琴纵身跃出窗外,“要找云栈,抓 到我再说!”
那侍卫首领被此全力一击打的心脉尽断,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自嘴边狠狠吐出一个字,“追!”
众侍卫听罢纷纷跃出窗棱,向安宁追去。
安宁毫不停歇的向昭陵郡东南角跑去,那里有一条小河,刚刚下过的暴雨使得水流更为急迫。
沿途的百姓见状都惊恐的四散到一旁,身后的追兵更是穷追不舍。
她从未奔跑的如此畅快过,不多时便已到了那小河上方搭建的石桥旁,安宁喘着粗气望向身后近百人的追兵,她轻蔑 的一笑,翻身跃起,身形已经稳稳的站在了石桥的扶柱上。
想从此女口中得知云栈的下落,他们戚王府的人有千万种手段,但前提是她还活着!众侍卫中爆出一声大喝 :“抓住 她!”
安宁五彩的纱衣在微风中清扬,如荡在空中的波浪,她嘴角含笑缓缓闭上眼,张开手臂纵身跃向湍急的河水,“让清 水为我洗刷干净这肮脏的身躯吧!只求来世,能做一个简单平凡的女子!”
侍卫几乎同时喊出:“不!”却终究只能在桥柱旁抓了个空,眼见清丽的身影被溪水卷走,再也寻不出结果!她带走 了聚秀楼最美的身影,最悦耳的琴音,也带走了云栈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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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栈等人从甬道离开后,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便到了昭陵城外一里地处的凉亭中,连番的争斗使得众人有些疲惫, 便在亭中歇息修整。
云栈兀自握着安宁留下的白玉珠链在亭中发呆,突然,心中猛然传来异样的疼痛,手中的白玉珠链应声而断,玉珠失 去了长线的束缚,噼噼啪啪的四散着洒了一地。
云栈陡然怔在了当场,颜歌灵力超群,也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她摇摇头蹲下身为云栈捡起散落的白玉珠,将它们用娟 布包好,交到他手中,“安姑娘那么沉着聪明,一定会化险为夷。”
“你不了解她。”云栈闭上眼,握紧手中的玉珠,强大的内力下玉珠化成粉末,云栈张开手掌任由风将这粉末带走, “她再也回不来了。”
安宁很清楚戚王府对待反叛之人的手段,她怎会给对方机会折磨自己。
正沉浸在伤痛之中的无法自拔,突地周围不断传来强大的杀气,使得云栈浑身本能的一颤,他睁开眼抽起莫炎刀直指 向树林中,众人见有异动,便也全神戒备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数道黑影突地跃出,“唰唰!”的拔剑之声响起,数十名剑冢死士长剑一抖将云栈等人团团围住。
一声轻咳响起,人群后显出一个身影,颜歌抬眼望向远处,惊道:“小戚!”
第59章 十四 【斩断情义】
戚行之却仿若未闻一般,只是静静的望了颜歌一瞬,便将目光调转向云栈,没想到再次相对时,他们便已被现实推到 了对立面,小戚清瘦的脸颊略微抽动,昔日沉静的深潭似是燃起了熊熊烈火,怒火在胸膛中呼之欲出,他最厌恶的背 叛,终究还是发生在自己视为兄弟的人身上。
这个人与他一同成长,一起习武,陪着他接受剑冢,辅助他一点点将疆域收揽怀中,但现如今,当这柄利剑反转了剑 刃,指向他的那一刻,他们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云栈对对剑冢的了解是对他最大的威胁,这样的危险,他戚行之承受不起,整个戚家更受不起!
爱之深,恨之切,他已别无选择,戚行之后退一步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杀!”
刹那间,剑冢各杀手齐齐高举长剑,刺向包围在阵中的十余人,云栈所带的几名剑冢死士立刻与其杀做一团。
景阑珊再次摸向腰间,周身的毒砂已经用尽,再无法以此脱身,眼下也只能拼死一战了。
一面是杀手,一面是死士,没有人手下留情,没有人肯退让半步,双方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剑插入身躯也不吭一声 ,温热的血液飞溅了一脸也不皱下眉!这场厮杀人数不多,却因了双方的坚韧而打的异常惨烈。
但似乎来此之前早已得到了警示,这些围剿云栈的杀手们无人去伤害颜歌,那个沉默寡言的剑冢主人,到了这一刻, 始终不忘记维护那个不属于他的女人。
云栈则早已被剑冢的“十剑阵”牢牢缠住,面对剑冢第一杀手,除了这以刺杀闻名的“十剑阵”,还有谁人能威胁得 了他!此阵是以十名用剑高手相辅相成,自不同方位袭击敌人,自创阵之日,还从未有人能活着从这阵中逃出。
莫说是云栈,连那柄精铁打造的莫炎刀也已然渐渐不支,在格挡到第七把剑时,长刀在数日连番硬战后终于自中间断 裂开来,而那名杀手也趁机毫不犹豫的推进手中长剑,径直刺在云栈肩胄处。
长剑透体而过,巨痛使得云栈手臂突然脱力,险些松开手中的长刀,但是这样的情境下,弃刀与弃命无异!
他咬紧牙关一声大吼,忍着筋骨处传来的疼痛,握着余下的半截断刀,插入那名杀手的心口。
与此同时,第八剑已觅得云栈周身的空门袭来,他已来不及会回身阻挡,只得抬起左手握住那柄迅猛如虎的长剑。
锋利的剑刃将手掌划破,乌黑的扳指上染满了鲜血,闪过异样的光彩,他忍住切肤之痛牢牢握住剑刃,运力一拉,竟 生生将长剑从那杀手手中夺了过来,云栈一个上挑将长剑反手掷出,径直刺在那名杀手跳动的咽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