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露狐疑,郭嘉字句清晰道:“我要求,不管荀文若在外是荀侍中还是荀令君,在我面前,荀文若都只能是郭奉孝的荀文若。我要你的心里,除了天下、汉室、曹公和你的家人外,再也容不下其他。”
想了想,荀彧将头重新埋进他怀里,闷声闷气道:“除了那些,还有什么值得我往心里去的,你可真傻,提要求都像没提一样。”
轻轻顺着他的长发,郭嘉叹息道:“你才是真傻,都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将视线对上他的眼睛,荀彧回道:“荀文若只能是郭奉孝的荀文若,我记下了。”说完,又像鸵鸟似的把脸埋了下去,“那郭奉孝也只能是荀文若的郭奉孝。”
满足地笑开,郭嘉望向从窗子渗漏进来的丝丝日光,眼里是无法书写的情绪,“好。”
谁言乱世中不能岁月静好?大概是不曾见过如斯深情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木有什么好注释的,表举报我》。《
☆、鬼才看破毒士计 曹操挥刀斩奉先
曹操又在张绣那里栽跟头了!但与在宛城时摔的那一跤又不太一样,若非要说到底有何不同,大概是这一跤跌的比较有计划吧。
留守在许县中的荀彧在接到曹操的来信时,淡淡一笑,随手便将信放在烛台上烧了。站在一边的曹洪见了,不由疑道:“侍中大人怎么把信给烧了?那可是将军传回来的急报啊!”
抬眼看向他,荀彧不疾不徐道:“将军写这封信就是为了报个平安,没别的事。”
挠挠头,曹洪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还是不懂,将军现在腹背受敌,前有刘表,后有张绣,怎么就能断定自己能够脱险?”
心里“咯噔”一下,荀彧被曹洪说得有些担心起来,他知道,依照曹操的性子,若真遇到什么不测,定会先保全自己,那奉孝他们……轻咳一声,荀彧面上还算沉稳道:“有奉孝和公达在,曹公自然可以安然无恙,依我看,即使曹公现在身处险境,他也会写这封信。”
大手一挥,曹洪埋怨道:“侍中大人说话不清不楚的,听不懂,听不懂。”
好笑的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荀彧解释道:“因为曹公听说袁绍计划袭许,所以才会抛下张绣那边的战事匆匆回撤,可见曹公有多重视这里。跟我们报平安,是为了我们毫无后顾之忧地守住这里。”
“可这么久了,怎么侍中大人还不准备部署,完全没有要迎战的样子?”虽然听懂了个大概,曹洪还是不能完全理解。
将案几上的地图摊开,荀彧胸有成竹道:“因为我料定,袁绍根本到不了这里,光是一个公孙瓒就够他受的了,何况又冒出了一支黑山军。”
“那将军岂不是虚惊一场,白白便宜了张绣?”
起身拍拍曹洪的肩膀,荀彧安抚道:“放心吧,有奉孝在,曹公不会吃亏的。你安心去操练士兵,以防万一,毕竟袁军强大,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暗暗钦佩其这些谋士的自信与推算能力,曹洪亦不多言,踏踏实实出了军帐。
微微蹙起眉,荀彧对着烛灯发了会儿呆,又重新埋首于地图之间,分析起袁绍的动向和曹操当下的处境了。
“文若文若。”
刚回到府邸不久,荀彧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自府门向前堂靠近,“奉孝?”回身看到那风尘仆仆跑到自己面前的人,荀彧不禁莞尔,“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都不提前告知我。”
“刚刚回的,我可是一进城门就直奔你这里了。”压低声音,郭嘉靠到荀彧耳边,调笑道:“我这么想你,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啊?”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偷偷捏了下他的腰。
毫不客气地拍掉那只不怀好意的手,佯装凶恶地瞪他一眼,荀彧嗔道:“没个正形。”停了一下,又忍不住询问道:“听说你们受到刘表、张绣的前后夹击,你有没有受伤?”
张开双臂让他检查,郭嘉笑道:“郭奉孝是什么人?怎么能让自己受伤呢?”
见他无恙,荀彧笑骂道:“你这狂生,等日后见了长文,有你受的。”
“长文?以前怎么没听说将军麾下还有这么个人?新来的?”一边问着,一边拖着荀彧轻车熟路地往里院的槐树下走去,“好热,我最讨厌夏天了。”
“冬天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在石桌边坐下,荀彧唤人来上了凉茶,继续道:“长文就是陈群,前些日子刚刚来的,一看就是慎言笃行的人,估计你们两个见了,只有相互不顺眼的份儿。”
闻言,郭嘉无所谓道:“文若你不也是慎言笃行得很嘛,没事,没事的。”执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还是酒好喝些,不过,偶尔喝喝茶也不错。”
知道他是照顾自己不胜酒力所以才补了后面那半句话,荀彧一边给自己倒着茶,一边道:“你们撤退的时候,曹公给我写了封信,他怎么就知道……”
不等荀彧问完,郭嘉就接过话头,“想问我们怎么就知道到安众就可以反败为胜对吧?”看他点了点头,郭嘉支着下巴道:“文若就是太谨慎,要是这次是你跟着将军出征,我留守后方,我估计,我就是望穿秋水也不会收到这封信,八成会被你们活活急死。”
“要是我随曹公出征,就不会让他有腹背受敌的情况出现,哪里还能轮到你去挂心?”
摆摆手,郭嘉道:“你去了也一样,军师在旁边好劝歹劝,说什么若是在穰县把张绣逼上绝路,刘表必定会出手来援,不妨先等一等,那两个人貌合神离,早晚分道扬镳,到时候我们坐收渔利就可以了,可将军不听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将军是什么脾气,就算你去了,这事他也不一定会听。”
想到自己与曹操今时不同往日的关系,荀彧眼里一暗,苦笑道:“也是,遇到跟张绣有关的战事,曹公总是那么急躁,我也拦不住。”
“话说回来,也是因为我们被张绣和刘表几乎逼到了绝境,所以才敢在撤离途中就在信里断言,到了安众必将取胜。”
歪头想了一下,荀彧轻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
大笑着揽过荀彧的肩膀,郭嘉对着他的脸颊一口亲下去,见他抬手要打自己,马上就跳开了,“文若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不满地哼了一声,荀彧道:“我看这招一点不像出自曹公的手笔,倒像足了你的风格,每次都是这样,非要走险招。”
耸耸肩,郭嘉坐□,戏谑道:“文若担心我就直说嘛,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是,我担心你。”直视着郭嘉,荀彧毫不避讳道:“我在这里守着,根本不知道你们那边什么情况,你叫我怎么不担心?”
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直接地承认了,郭嘉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良久,他才回道:“好好的怎么就认真起来了?你就是心重,难怪连睡觉都不安稳。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以后出征,我保证怎么出去的怎么回来。”
将目光转向别处,荀彧轻轻应了声,“我知道。我只是担心,张绣一日不除,曹公就还会在他那里吃亏。而曹公一旦出现决策上的错误,谁又能保证随行的性命?”
知道他还在为宛城的事介怀,郭嘉拍拍他放在膝上的手,安慰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有我在,文若放心就是。”
叹口气,荀彧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