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次拥我入怀的时候,我哽咽着说:“你娶我吧,我会成为你最好的妻子,我没有了母亲,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他沉默着不说话。
我继续说:“因为你是市长所以你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因为你是市长你最亲爱的女人就要跟着忍受感情的煎熬?”
他说话了:“我做梦都想娶你,但是现在条件还不成熟,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创造条件。”
“那好,我给你时间,但是你得先把我安顿好,外边的谣言飞短流长,已经把我传成十恶不赦的荡女淫妇了,让我怎么做人,怎么在电视上主持节目。”
我又说:“要不我出去吧,出去避避风头对你对我都有好处,过一段时间别人把我忘了也就把这事忘了。”
“你去哪儿?”
“送我出国吧。”
他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平静下来说:“你出国我们见一面都难。”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想和我再见,但我并不想出国。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真本事,到国外语言关都难过,在国内不需要怎么努力就能活得风光而潇洒,我干嘛要出国。这样说只是为了下边的话说得更顺理成章。
他的话正好可以让我按着自己的思路谈下去。
我说:“出国不行,换个城市也行。我们见面再也不会被人盯梢。”
“去哪儿?”
“我在广州深圳都有同学,要不去北京也行。如果你同意我和他们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帮我。”
“这可以,你去吧,将来我去看你。”
我们为将来的设想兴奋了好大一阵。他只字不提换个地方用什么样的花费才能安置一个可以让我们继续浪漫的家。
女人永远都不能指望男人宽厚仁慈慷慨大方。有权势的男人习惯了用权势交换一切,对感情也注入了权势的砝码。
雪儿7月20日(2)
刘先进想着在另一个城市与我重温鸳梦之时,我提出了安家的费用问题。我说:“在南方或者北京买一套房子可不是十万八万的事啊,你市长的家总不能今天搬个地方明天换个地方寄人篱下吧。”
他还算是明白人,立即就反应过来我的意图。他说:“我有想法,你定下来去哪儿再说吧,原则上不超过一百万,太多我真拿不出。”
这是我第一次开口向他谈起物质的东西。一百万对于一个市长来说大概是不大不小的数字。他一口说出一百万不值得我欣喜若狂感激涕零。我依然平静得心不在焉。我们随意地谈起了酒店。想起来我们都想把酒店转让出去,忽然闪现出利用市长转让个好价钱的想法。念头一出就顺口而出了。
“这个酒店让我把人丢尽了,现在去都懒得去,她们也都嫌照顾酒店太忙太紧张,我们想把它转让了。”
“你们几个当业余老板不是挺过瘾地嘛?”
就是他这句话让我忽生一念,不加思索脱口而出:“我们已经过了瘾了,你帮我们转让了吧,你要是过够了当大老板的瘾想过小老板的瘾,转给你也行。”
他笑了,我不知道这话有什么可笑的,可能是笑我给他开这个小玩笑有点不自量力。 我不理会他这种含义讥讽的笑,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我们都不想干了,帮我们转让了吧。”
他淡淡地说:“看看吧。”
得到他淡淡地回答,我当然会见好就收。
我和刘先进之间没有爱情,更不会有美好前景。我和他不过是人生中的一场梦而已。
桃儿7月31日(1)
市里的任命文件已经下了。这些天该请的都请了,该看望的也看了,但真的很累,这种累可以用身心交瘁来形容。今天和姐妹们在一起欢庆的时候真想向她们诉说走进官场的苦衷。但是我不能,因为人没有经过某种人生体验的时候有些苦衷是理解不了的。我要说我有多累多烦她们一定会以为我是得便宜卖乖,我只得把自己的疲劳和怨气埋在心底。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自己的酒店里吃午餐了。这顿午餐即是欢庆宴又是结束宴。这个酒店明天就不再属于我们。我们把它鼓捣起来说不上费尽心机绞尽脑汁,但也是多少次集思广益,今天出让的时候就简单得太多太多,简单得只需要给别人交一把钥匙。这使我想起舍弃要比获取容易。虽然这种舍弃是以换取大价格来实现的。其实任何事都是一样,农民种地要翻耕、要播种、要施肥、要浇水、最后还要收割晒场。经过一切生产过程之后,拿着产品去卖就简单得多,它没有了生产中那么多麻烦的工序,只要找一家买主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要建一坐大厦,从设计图纸到建成,这期间要花费许多许多的人力物力,要经过漫长的建造过程。但大厦起来之后要舍弃它就容易得多,这和农民卖产品一样只需要找到一个买主。舍弃都是以实现利益来实现的。舍弃带给人的感觉是轻松愉快的。我想我以后要学会舍弃,就像我们舍弃这个酒店一样。
刘先进的老婆闹了事以后,蝴蝶一样在高档酒店娱乐场所飞来飞去的雪儿沉寂孤单起来。她是一个奈不住寂寞的人,也是一个善于以舍弃来换取高利润的人,她采取了舍弃这里的一切来换回她蝴蝶一样飞来飞去的生活。她年龄不大心计颇高,她知道怎样经营自己的生活,她选择了离去。她动员我们转让酒店,她说她不能再来这里,这里给她留下了太多痛苦的记忆。她这要求正是我们每个人的愿望,我想是我们每个人的愿望。首先是我的愿望,我早就不想再干这个酒店,管这东西太费精力,甩手不管又要受她们的埋怨,我不喜欢被别人埋怨。其次是秀芳的愿望,当初秀芳就不是太积极,秀芳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太操心也不是她的性格,我想她比我还不想继续再干下去,花儿恐怕也早就不耐烦了,她对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她是个没有长性的人,她每天都是激情万状,但她的激情从不在一件事一个人上有过多停留。所以雪儿提出转让的时候都痛痛快快地同意了。
正当我们找不到承接人的时候,阳明公司的人来了,他说他们的老总杨明先生看了登在报纸上的转让广告想接收酒店,他说他是代表公司来和我们谈的,让我们出个价。阳明公司的人是找我谈的,我和这个人不认识,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我。我们登广告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在价格上还没有太明确的意图。我问他想出多少价接收,可他要我说价格,我只好告诉他我们要商量一下才能谈。他给我留下了电话号码,他要我这两天给他回话。他上午找我,我们中午商量后第二天就向他回话。第三天他就安排老总杨明和我们见面。杨明是商界名流,我们和他不认识,但其大名其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