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还未等江父把话说完,就一扭身旁若无人的向楼上走去,从始至终都没看屋子里的人一眼,更
别说礼貌的打个招呼。
江母目瞪口呆,被木槿的态度给气到了:“她……她怎么回事,到底是不一样,看来是特立独行惯
了!”
江父本来还想下几句重话,可看木槿的样子,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不禁脸上也挂不住,对江少
城道:“现在你不是在执行任务了,这个女人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跟我们江家也没有任何关系,我
跟你妈是一个意思,还是尽早把她打发了。”
其实木槿进来的态度只是一个导火线,就算她刚才表现得乖巧谦逊也入不了江少城父母的眼,毕竟
她的出生是两个老人所不能容忍的。不管她有没有做错什么,无不无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头上始终
冠着‘大毒枭木常丰女儿’的头衔。所以哪怕她的性格柔美恬静,心地善良也无法让江少城的父母接纳
她。更何况木槿现在的样子,自然让两个老人更有话说。
马燕容安抚道:“伯父,伯母你先别着急,少城会有他的安排。”她拉了拉江少城的胳膊,示意他
解释。
江父道:“我还不知道他的打算,我告诉你,你从小到大没有一次听我的,但是这一次不是你一个
人的事情,我和你妈决不能答应。”
江母也极力劝道:“少城,不要怪我们无情,也不要怪我们对她有偏见,你想想看,他爸爸是那样
子,难保她也……是吧?我们是正经人家,你叫我怎么在亲戚面前抬起头来,说我们家娶了这么个儿媳
妇,放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家里,以后的日子我还能睡个安稳觉吗?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和你爸有多难
熬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五年我们的心就悬了五年,可当初我们阻止不了你,也说服不了你的那些理想抱
负,所以再煎熬也只能放在心里,谁叫我儿子有这样的雄心。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可是又……你叫
我们说什么好,你也为我们想想,我们都老了,受不了刺激,她要钱我们给她,她要什么我们都给她,
就是别让她留在家里可以吗?”
江母的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连眼泪攻势都出来了,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她也是个母亲,五年来
见不了儿子的面,得不到儿子的任何消息,那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只是江少城一向执拗,从念警校到
当卧底没有一件事是事先通知家里的,他们做父母的根本无法劝阻他。他跟江少杰不同,江少杰虽然也
叛逆,也不允许别人插手他的事情,但是所走的路都是在父母的预料和期望之中。而江少城却是特立独
行的,生在生意世家却选择了警察的职业,而且从他上中学开始他几乎就没在家里住过,不管什么事情
都自有他自己的打算,任何人的话对他都起不了作用,一直独来独往很少露面。所以外人只知道江家有
两个儿子,但却很少有人见过江少城。
虽然江母声泪俱下,但依然没有撼动江少城半分,他表情冷静语气坚定的道:“我和木槿已经举行
过婚礼了,她是我太太。”
江母急急的辩白道:“你们那个是不作数的,是不被法律承认,你的配偶栏现在还是空的。”
“不需要,我承认就行。”
江父暴跳如雷:“这么说我们承不承认你也无所谓是不是。”对这个小儿子江父一直是莫可奈何,
每次都是气得牙痒痒却无济于事。以前十来岁的时候就没听过家里的意见,更别说现在是个三十来岁的
人了,更不可能让人左右。江父就是因为清楚儿子的脾气所以才生气。
马燕容也低声劝道:“少城,先不要和伯父伯母对着干,他们也有他们的考虑。”
江少城有点累,揉着额头道:“你们先回去吧,木槿现在精神状况也不好,你们想说什么也不是在
这个时候。”
江父还想说些什么,江母拉住丈夫,道:“那我们过两天再来,你好好想想我刚才的话,你多少体
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情。”江母看见江少城这个样子,知道一时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心意,今天也谈不出个
结果来,就拉着江父要回去。
马燕容看着江少城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被江母给叫走的。
木槿刚才像游魂一样的飘上楼的时候随便推开了个房间,看见有床,她就躺下去了,关着房间,楼
下的声音也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她也不知道下面的人什么时候离开。明明是他伤害她在先,可是现在所
有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看蛇蝎一样,都认为她会伤害到他!明明她没对任何人起过歹念,连一只动物
都不曾伤害过,就只因为她是木常丰的女儿,这些人就把她当成魔鬼一样。虽然她希望自己出生在一个
正常的家庭里,但是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有这么一个父亲而觉得羞耻。他和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父亲一样,
用生命在保护着她这个女儿,她永远忘不了那时父亲用最后一口气吼着让她走的情形,以后她再也没有
爸爸了。在那些人眼里,她的父亲只是一个毒瘤,他们都在为这次能够摧毁木家而欢欣鼓舞,为‘正义
的胜利’而歌功颂德,可是他们除掉的是她的亲人,是这个世界最爱她的人,谁会看到她心里的痛,谁
在乎她的心她的眼是不是在流血!就连江少城也无法对她的痛感同身受,他的心里或许还和那些人一样
为自己的‘壮举’而自豪!
江少城推开房间进来,看见她躺在床上但睁着眼睛并没有睡,他走到床边坐下,道:“饿吗,冰箱
里有食物,你要吃什么,我去弄点给你吃……就吃面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吃我煮的面吗。”
木槿不回答,眼神没有焦距的越过他,但是他一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她又马上就避开了,从她在
医院醒过来后就很抗拒他的触碰,她这个样子让江少城毫无办法,只能用加倍的耐心来对待她。
江少城收回手,继续笑道:“连衣服都不换,这样睡着不会不舒服吗,衣柜里有睡衣,前天我亲手
去给你挑的,我去给你拿。”
江少城起身,对着拉开的衣柜深吸口气,告诉自己没关系,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他可以慢慢的治
愈她,他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出来递到她面前,可是木槿一动不动的。
江少城把衣服放在她手边:“那我下去给你做点吃的,你先休息。”他想吻她的额头,又想起她现
在不喜欢他碰她,最后就只是给她拉了拉被子,然后出去。
第一百零八章 认尸
夜里,江少城又被隔壁房间的一声尖叫给惊醒了,他迅速的从床上翻下来,推开隔壁的房门。开了灯,
和前几晚的情形一样,灯光下,木槿拥被坐在床上,头上冷汗涔涔,她将额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单薄
的身子颤抖个不停。
住在这里一个多月来,她几乎每晚都会这样尖叫着醒过来,江少城不用问也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亲
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惨死,剩下的亲人四处逃亡,孩子又没了,换个人都会精神崩溃。她没有疯就已经是
个奇迹了。
她的长发铺散开来,江少城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肩膀剧烈抖动的样子让他知道她在流泪。江少城
过去坐在床沿伸手抚摸她的长发:“木槿,没关系,想哭的话哭出声,这里只有我。”如果哭出来能够
让她的情绪得到发泄的话未尝不是好事,可每次她总是这样压抑的流泪,从来没有放声的哭出来。
木槿用力的挥开他的手,她以一种孤独而悲伤的姿势环保着自己的双膝,就像每一次拒绝他靠近一
样,不然他也不用去睡客房。看着她这样夜夜不能安眠,江少城也忧心忡忡,本想带她去看医生,可是
她话都不肯和他说,更不会跟他去看医生。
江少城在心里叹口气,这时候除了静静的陪着她坐在床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他任何安慰的
话语对她来说都无济于事,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
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