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桦崂不屑,伸手比了比:“它的背足有几百丈那么宽,我见它从那水里冒出来,脑袋都有小山那么大了。”
连雾丝毫不信,嫌他吹牛:“哪有那么大的玄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到了当年传说中被女娲砍掉四条腿的大乌龟呢,你吹牛也好歹掂量掂量,若那玄龟有那么大,那湖该得有多大?”
桦崂急了,道:“出家人从不打诳语,我骗你作甚?”
连雾挑眉笑,又打趣他:“出家人还不吃荤不喝酒呢,也不见你忌讳。”
桦崂涨红了脸,有些恼怒,站起来道:“你老拿这事笑我。”话毕便转过身去,任连雾如何叫他,也只管埋头不理人了。
“好吧好吧,我信了。”连雾无奈道:“这一路上见你话多得很,怎么又跟个小姑娘似的性子?动不动就不理人?”
“你不必惺惺作态!”桦崂又腾地转过身来,一双圆眼睛瞪他,有那么点儿愤怒地道:“你明知道我吃肉,还老提这事,怎么这样讨人嫌?”
好么,还真伤到他那脆弱的小自尊心了,连雾低头反省了一回自己,咂了砸嘴,觉得自己确实有那么点口无遮拦,又戳着人家的痛处了,但是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其他地方做错了啊,犯的着这样么?
他想着,咱也是个要脸的人呢,怎么偏要我低头道歉?除了那句话,我还有哪里得罪了你么?还说我讨人嫌,我看你这点小事也要生一番气,不豁达,你也挺讨人嫌的,我偏不理你,随你去吧。
这样想了半天,连雾便也闷了一口气,猛地起身走到陵貉身边,挨着他坐下了,心中暗道,还是师兄好,从不生我的气。
两人还是少年人的心性,尚未经过多少时间的打磨,一个心中觉得我与你这样交好,你反而总是来奚落我,既然你不拿我当朋友,那我也不想理你了,另一个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即便是认识到哪里错了,仍旧不肯轻易低头,宁愿憋着那口气,你既要耍性子,那就这样吧。
直到月上中天,两人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周遭寂静,大部分人都在闭目养神,夏日里的虫鸣有些烦人,但是拖着声音叫了半天,也就渐渐安静下去了,偶有夜鸦飞过,呱呱地叫几声。
又过了会儿,灵兽宗那边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连雾睁起眼看去,见之前那名进了树林子的灵兽宗弟子已经悄悄回来了,正被他们的师兄弟围着,皱眉问话。
他神色有些闪烁,不知被问了什么,摇了摇头,但是他显然不善于隐瞒,右手几次想摸腰间的一个小袋子,又强行忍住了,后来索性低头,什么话也不说了。
他的师兄弟们的眉间愈发皱紧了,声音也大了起来,连雾这边都能听出其中的严厉:“你擅自进入那树林子里面,到底做什么去了?”
那人也不答话,就低头沉默着,打算来个死不吭声,问话的人厉声道:“余谦!说话!”
那个叫余谦的弟子身体些微地瑟缩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嗫嚅了几句,连雾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就其他人的表情来看,显然那话并不如何令人信服。
问话的男修微微眯起眼,道:“刚才我听子元说,你的一个表弟,是丹门的弟子?这是真的吗?”余谦的脸色顿时煞白起来,急忙分辩,矢口否认。
旁边那个长脸粗眉的男修闻言便笑了起来,面有得色地道:“你进林子之前,我便看到有一个丹门的弟子进去过,你说对不对?”
余谦连忙摇头,努力地分辩着什么,显然是不想承认这个事情,但是又见其余人面上皆是不太信任的模样,神色便有些失望起来,大声道:“周子元你这样凭空污蔑我,回去宗门,我必要向长老如实诉说。”
那周子元便哈哈大笑起来,语气嘲讽:“你去吧,我等着,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该说说,你与那丹门弟子究竟有何勾结,意图何为?”
连雾看得心中发笑,便按捺不住想与人讨论讨论,下意识地看了看陵貉,见他睁眼看来,便摸了摸鼻子,又去看桦崂,正好桦崂也在看灵兽宗的热闹,兴致勃勃地转过头来,见连雾看他,便拿手一摸亮闪闪的小光头,有些尴尬地低咳了一声,连雾凑过去道:“你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23章 突变
见连雾发问,桦崂心里一松,压低声音道:“明显是那些人找茬么?那个叫余谦的也傻,竟还想瞒着,想来还真是在树林子里发现了什么,又想独吞,这才百般隐忍。”
连雾也赞同道:“要我说,这灵兽宗的人似乎脑子都不怎么好,居然在丹门面前闹内讧,白白惹得别人看了笑话。”
“就是。”桦崂点头,两人对视一眼,都低声心照不宣地笑起来,之前因为连雾一句口没遮拦的话带来的一番嫌隙也消失了。
“你说,那余谦的袋子里到底是个什么?几次三番地去摸。”连雾不禁好奇地问。
“谁知道?也许是个什么天材地宝?又或者是个什么灵兽?”桦崂看了半天,突然道:“怎么回事?这是要同门相残了么?怎么就要打起来了?”
连雾挑眉道:“我看是那周子元又在作得什么怪,既然你我都注意到了余谦的动作,想必周子元也已经垂涎许久了,忍不住直接动手也不稀奇。”
“说的也是。”桦崂点头道:“这是打算要抢了?那余谦必然不从。”
“想来以灵兽宗一贯跋扈的行事规矩,从不从有什么打紧?你我只管看热闹。”连雾漫不经心地笑了。
那厢周子元果然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招便制住余谦,动手抢下他腰间的灵兽袋,一面打开,一面得意道:“或许还有些信物证据呢,让我一看便知。”
“这哪里是同门手足?分明是仇家一般。”桦崂一面吃着果子,一面皱眉,他性子素来仁善,有些看不惯这样的手段。
“这样的事,灵兽宗想必也做得不少了,熟门熟路的很。”连雾对这个门派一向不喜。
那厢余谦见自己的灵兽袋被抢了去,立刻奋力地挣扎起来,但是他已经被法术禁锢住,纵然再有力气,也只是徒劳罢了,他嘶哑着嗓子喊道:“周子元!你不要欺人太甚!回到宗门,我必向长老禀明此事,你公然欺压同门——”
突然间,他怔住了,叫喊声也骤然停住,那灵兽袋打开了,从里面掉出一只幼兽来,小豹子一样,一身雪雪白的毛,上面有深紫色的条纹,瞧着十分可爱,让人几乎想摸上一把。
连雾原本懒洋洋的眼睛登时一亮,直起身来仔细一看,不由又失望起来,可爱是可爱,可惜是个死的。
死的?他又再细细看了一回,那幼兽横卧在地上,双目紧闭,四肢僵硬,一身的白色细毛也没了光泽,十分黯淡,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灵兽宗以驯驭妖兽灵宠而出名,这余谦纵然再不济事,也不至于将一只幼兽弄死才对,连雾有些奇怪,总觉得今晚的事,有些不太对劲,他有一点不详的预感。
那边周子元不甘心地用脚将那幼兽的尸体踢翻了个身,俯身仔细一看,不由大惊:“紫线豹!”
灵兽宗众人皆是一怔,继而也都惊诧起来,团团围上去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果真是紫线豹。”
“可惜可惜,紫线幼豹十分少见,若是加以仔细培养,数十年间成为五阶妖兽不在话下。”
“我还未见过紫线豹呢。”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好运气,不过,再如何珍贵,眼下也已经是个死物,没什么用处了。”
听着那边传来的嘈杂说话声,连雾皱起眉头,那种不详的预感愈发重了,他有些不安地站起身来,四下看看,正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