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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2 / 2)

杜雨时知道绿烟也是精于琵琶的,当下也笑说:“姑娘又取笑我了。如果姑娘愿意指点我一二,我就感激不尽了。”

(抱歉了各位,我还在这里磨唧,要把这些琐碎东西交待清楚也很费口水)

第 103 章

杜雨时跟绿烟彼此之间作息颠倒,虽然共居一室,互相并不干扰。晚间杜雨时就寝时,绿烟早就梳妆停当去了前院,早上杜雨时起床时,绿烟正好回来。白日里绿烟总是昏昏欲睡,杜雨时就去跟着黎尚修练琵琶。

杜雨时对于音律果真有些天赋,一旦上手练过基本的技法,一般简单的曲子,听过一两遍,不需看谱,自己就能弹奏出来;那些复杂的指法,也能触类旁通。黎尚修最开始花了大把的时光,解释一些明眼人不需要别人解释的东西,之后就突然轻省起来,教曲子时,什么也不需准备,弹奏上一两遍,就让杜雨时自己琢磨,他就坐在一边指指错处,一首曲子就此教完,接下来全让杜雨时自行练习。黎尚修自然觉得这个徒弟带得太轻松,不过见着墨蝉时就满口抱怨。过得几个月,杜雨时就已学了二三十首曲子,黎尚修也赖着墨蝉把自己满屋子的破烂家什一件一件全换了新的。

雪止天晴,天气刚暖些,连绵不断的梅雨就紧接着来临,好容易雨水停歇,已是暮春时节。四月十六是俗称的“女儿节”,繁花开尽,便要送春,怀玉阁里的一群莺莺燕燕相约着在院里折花枝编花篮儿,好不热闹。女孩子们一见了绿烟,少不得拿她取笑,说她自己偷偷藏了个官人,此时正该把他请出来作陪才对。绿烟自从收留了杜雨时,连房间都再不肯让别的女孩子进,墨蝉在这事上也不曾干涉,所以那些女孩子们才更加好奇。绿烟却不理她们的那些疯言疯语,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扯了开去。

那晚上怀玉阁里也是客似云集。黎尚修突然说觉得杜雨时曲子练得已经有些火候,要带他去登台献艺,于是杜雨时第一次出了后院,进了前院的花厅。那花厅正对着前院的大门,之间并没有影墙阻隔,站在外面街上也能隐约看见厅内的情形。天色擦黑时常有当红的姑娘出来唱几支曲子,再有丝竹伴奏,是一种招来客人的方法,若是厅上的姑娘色艺俱佳,自然会门庭若市。

杜雨时一进了那厅里,就闻见混杂着扑鼻而来的各种味道,脂粉味,酒菜味,汗水味,实在难受,亏得有这么多人喜欢在这种地方扎堆。幸得不需要他去陪酒或是上菜,只往边上的一道竹帘子后面坐定就行。杜雨时抱的是琵琶,此时才知黎尚修最爱的是箫。二人初次合奏,谈不上有多少默契,杜雨时却也不慌张,因为奏的第一支曲子是常练的《南乡子》。帘外的女子开腔时,杜雨时颇为诧异,因为他一下子就认出这应该是绿烟的声音,可是唱起曲来与平常讲话时又大不相同,断金裂玉一般,婉转高亢。

绿烟却早看见了杜雨时,穿着一身湖水蓝的长袍,束着靛蓝的头巾,灯火之下,一张脸已经有了些岁月沧桑,却正是绿烟喜欢的味道。可惜连目光流连的机会也没有,她只唱完了一曲,就有客人点了她。

如此且奏且唱,约莫一个时辰,方才止歇。黎尚修拉了杜雨时同回后院,有人在杜雨时的肩上轻拍一了下。杜雨时吓了一跳,那人就笑了起来,听声音原来就是墨蝉,说:“这样子就不错了,以后每晚都到前面来吧。”

第 104 章

绿烟还能依稀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有还算富裕的家,有父母,似乎还有比自己大上好几岁的兄长。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实在想不起。年龄再大一些的记忆全是不停地被卖来卖去,做过粗使丫头,做过没名没分的小妾,后来终于沦落风尘。自己也许实在是不够聪明,也不够强悍,总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欺辱。曾经不知怎么地得罪了一个当红的花魁,险些被折腾得丢了一条性命,在那最危急的关头,是墨蝉收留了自己,庇护了自己。虽然墨蝉是过于厉害的一个女人,可是对于当时软弱不堪的自己来说,遇到墨蝉是一生最大的幸运。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可以安然自得地活下去。

然而那一天的晚上,绿烟却有一些沉不住气,头次有了这日子实在太难熬的感觉。杜雨时那平淡修长的身形印入她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去。也许并不是那么想要这个人,就算有个勉强看得过眼的对自己有一点点真心的就好。可惜对自己来说,留得这条命在,衣食无忧地生活就已经是很难得了。

一晚过去,简直心力交瘁,耐着性子沐浴过后,回去自己屋里,杜雨时已经跟往常一般早早起身了。绿烟看到他,有些暗暗的喜悦,心想,不论如何,至少现在能跟这个人朝夕相处还是很开心的。一时御去簪环,揽镜自照,总是不如前几年的光鲜亮丽,毕竟是日见衰老了,又愁绪暗生。

杜雨时并不知道她这些曲折的心思,听到她大清早地长吁短叹,也自奇怪,问:“早起姑娘回来只怕已经叹了十几口气了,想是昨晚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不妨与我说说。”

绿烟叹道:“近来天气湿热,我脸上又起了红红的疹子,这边消下去,那边又长出来,厚厚地擦上粉,还可以勉强遮住,一旦洗掉了脂粉,这张脸就惨不忍暏。要搁在前几年,就算长这红疹,一两日就好了,现在却没完没了铺天盖地的,想是我老了,成了残花败柳了。”

杜雨时深知其中的缘故,绿烟做的这营生,没一日安宁,不是饮酒是嬉闹,彻夜不眠也是常事,体内虚火难褪,脸上自然会出状况,劝她用心调养也是白劝,于是说:“姑娘日子过得不安生,身子调养得不好才是大事,如果只是想将脸上的疹子消下去,也不是难事。”

绿烟不料他能说出这话,奇道:“有这样的好事?”

杜雨时说:“我眼睛不便,不能知道姑娘脸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须得用手摸摸,行吗?”

绿烟说:“没事,你就用摸的吧。”心里却有些异样。杜雨时明明是个男人,与她共处一室好几个月,从来都没对她有半分逾越,碰都不曾碰她一下,绿烟就知道他对自己毫无兴趣,心也冷了。这时杜雨时直直地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来,一张脸正对着她的,伸出手在她脸上好一阵摸索,她一颗心就不由地砰砰乱跳起来,不知道杜雨时会如何说法。

第 105 章

那双漂亮的微微弯起来,眯成了一条缝,杜雨时轻轻笑了,说:“让姑娘这么困扰,其实摸上去并没有很严重呀,配点药稍微擦擦,很快就会好了。”

绿烟楞了,说:“你是大夫?”

杜雨时不好意思说自己从小琢磨的就是女人家的花儿粉儿的,含糊着说:“我并不是大夫,只是对药草略知一二,真要让我来治病,可就为难拉。”

绿烟将信将疑,随口应着:“是么?”

杜雨时说:“那方子说来简单,不过配制时还需要姑娘的帮忙。我不会用笔,先要烦姑娘找一块木片或竹片,还要刻刀,我将那方子刻出来,如果没有刻刀,尖利的铁钉锥子之类也能用。”

绿烟更是吃惊,说:“原来你还能识字?”想了半天,去厨房要来一块用来写菜名的木牌,交给杜雨时。

杜雨时果然刻了方子在上面,说:“这些东西在扬州都能买到,全是便宜的,鹅脂可去成记胭脂铺买,余下的在药铺和善堂能找到。”

绿烟叫了使女过来,照着杜雨时的话吩咐了,很快就买齐东西回来。两个人一起或熬或煎,折腾了两三天,最后兑出小小的一罐乳白色药膏来,因为杜雨时掺了少许忍冬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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