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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1 / 2)

>  那些女子个个精乖灵巧,总是挖空心思讨客人的欢心,而且虽然也是身世堪怜,骨子里却是强硬之极,否则如何能混出头来。所以跟这些女子在一起,大多轻松随意,事后回想,也不会有一丝的沉重。

而杜雨时却是完全不同的情态。明明是男子,却身子病弱,跟女子也没什么两样——那日齐逢润说他养在闺中,也没有歪派他。明明病弱,却又要强得很,绝不肯轻易谄媚巴结别人。明明要强,却又不是如常人一般地争强好胜,而是因为自身病弱,不得不要强,免得动不动就被外人看低。虽然不得不要强,却又懂得随份安时,实在争不过时,也只能屈从。虽然屈从了,却又还是憋屈在心,只是表面上做出一种顺从的样子来。

所以齐逢润的印象里,杜雨时绝不是腹中空无一物的漂亮花瓶而已。他的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气息吸引着齐逢润。

可惜对于齐逢润而言,回想起杜雨时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总会带有一些抹不去的抑郁愁绪。齐逢润自己也知道,这点抑郁愁绪,其实就是自己内心深处尚未泯灭的那一点良心。

齐逢润觉得自己对杜雨时是念念难忘的,但又觉得这样一个人,并不符合自己及时行乐的生活态度。所以时不时地动念想再见见杜雨时,却又踌躇拿不定主意。恰巧又新得了沈珊珊这个美人相伴,就不知不觉将这件事一日又拖过一日了。

直到有一日沈珊珊闲谈之际无巧不巧地提起含烟坊的香粉,夸赞金陵最好的脂粉铺子也卖不出这样好的香粉。

第 25 章

沈珊珊既然煞有介事地提起含烟坊的香粉,齐逢润便知趣地在她颈边一嗅。

齐逢润对女人家的脂粉味道本不陌生,这时一闻,果然与之前沈珊珊用过的味道不大相同,柔软细腻,不带丝毫冲鼻的气息。恍然想起自己其实在很多女子身上闻到过类似的味道,原来这就是自家铺子含烟坊卖出的香粉的味道,原来这就是杜雨时的手制出的香粉的味道。

当下他只随口称赞几句,眼前却浮现出当日杜雨时在自己身下辗转喘息的样子来,萦绕不去。那一次对于杜雨时恐怕没有任何乐趣可言吧,过后恐怕对自己厌恶透顶吧。虽然自己没再去找他,可是其实时常想着他。那么他有没有偶尔想起自己呢?

仲春时节,涵碧湖边纸鸢翻飞,微风扑在面上和暖怡人,正是游湖的好天气。坐在游船上,面前是美人巧笑倩兮,齐逢润却有些心不在焉。人便是如此不知足,若教旁人评说,这沈珊珊已经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儿,可惜对于齐逢润来讲未免到手得太容易了些。

再说吴明瞬忧心杜雨时,数日之间自然千般疼惜,百般呵护,好不容易见到他面上云销雨霁,现出一些笑容来,说不出的欢喜。杜雨时原本也没有多大的病症,只是心中气闷而已,得了好友的陪伴安慰,重又打起精神来,又被黄老头一碗碗的补药灌下去,身子很快养了回来。眼看着天气和暖,杜雨时又下得床了,吴明瞬就带着他去湖边散散心。

杜雨时算着日子,吴明瞬竟然已经在遂阳停留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只怕全是受了自己的耽误,将光阴白白虚耗了,很是过意不去,趁此便说:“前阵子我心绪不宁,身子又不好,幸得明瞬在我身边陪伴,我才能恢复得这么快。不过这么一折腾,你家中的生意恐怕都抛下了。明瞬若是有事要办,可千万别为了我耽搁了。”

吴明瞬这次却是懊悔不迭。原来他从小最在乎的人就是杜雨时,年纪大了有了家业,□乏术,就不能动不动赶来遂阳看望。若是他能抛开一切,长伴在杜雨时的身边,又怎么会容许这样的荒唐事发生在杜雨时身上;然而他若真的一无所有,到时又能拿什么来保护杜雨时呢?真是无所适从。

不过他这些心事说出来也是无用,再说他更不想让杜雨时察觉他已经知道了那些不堪的事情,于是他只能装出一副轻松口吻,说:“雨时真是高估了我家那点生意了,哪里花得了什么心思,而且我就算不在,上面还有三个哥哥管着,什么都耽搁不着。往后我会多过来看你的。”

杜雨时心知肚明,其实他出来这么长时间,再不回去也是不行,虽然不舍得他走,却也绝不愿让他为难,于是转开话题说些无关的事情。

他二人话别之际,心无旁骛。齐逢润当下正巧坐在湖上画舫之中,隐约看到两个青年男子并肩而来,极亲密模样,不由地留神一看,其中一个浑身素服,竟然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杜雨时。

第 26 章

吴明瞬自幼时起就常常贴身照料杜雨时,早已习惯成自然,吃饭也好,走路也好,习字读书也好,总是不自觉地轻轻搂着杜雨时的腰间。湖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这两个人亲近得过了头自然觉得怪异,然而两人大概根本都没有留意,别说杜雨时早已惯了吴明瞬的碰触,就连吴明瞬自己,也未必知道自己正搂着杜雨时。这两人毕竟是男子,面上的神情又落落大方,旁人见了,最多瞄上一两眼,也就罢了;可齐逢润一见之下真是一股邪火直蹿上了天灵盖。

回想之前的两次相见,杜雨时次次都是彬彬有礼冷淡疏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后来逼不得已被自己碰了,真是千万般的不情愿不舒服不自在。这时却大大方方地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不但没有半点不愉之色,相反整个人都跟暖风中的柳丝一般,笑得和煦似三月的春光。那副神情,是全身心地信赖着那个男人,没有半分看不见周遭的迟疑,只怕恨不能跟着那个男人一直去到天边海角。这叫齐逢润情何以堪?

更有甚者,这个男人原是齐逢润认识的,不是金陵阔少吴家老四又是哪个?这事情奇就奇在这里,如果杜雨时有这么硬的一个靠山,怎么会落到独自一人在遂阳城内,孤苦伶仃任人欺负?可是看这两人的样子,绝不可能刚认识了一天两天。杜雨时是个瞎子看不见也就罢了,吴明瞬眼里的神情齐逢润看得再清楚也没有了,那是一个男人的毫无掩饰的占有欲。这叫齐逢润如何不怒?

认出了杜雨时身边的男人,齐逢润紧跟着又想起旁人闲聊时的一些风言风语,说吴家在金陵财雄势大,吴家的幺子时常出现在遂阳左近,已经说不清有多长时间,一直都是如此,却又不见吴明瞬与遂阳的什么人有接触,真不知吴家是不是在遂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这样一对景,齐逢润自然明白,吴明瞬常来遂阳,多半就是特地来看望杜雨时的;只不过杜家太不起眼,旁人偶然见到杜雨时也认不出来,恐怕还要以为杜雨时原就是从金陵而来与吴明瞬同行的。

原本齐逢润对杜雨时的惦念只有一两分,就在看到吴明瞬与杜雨时相偕而行的那一刹那,这渴念就陡然涨到了十成十。湖风吹在脸上,突然燥热不堪;眼前原本兰心蕙质的美人,此刻也似东施无盐。满心里都在想着,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真是六神无主。

当下杜雨时自然不可能知道齐逢润就在附近,而吴明瞬眼里就只看见杜雨时一个而已。两人各怀心事,在湖边散了一回步,直至夕阳西斜,风渐渐的凉了,才往回走。当晚吴明瞬仍是与杜雨时同榻而眠,歇过一宿,次日清晨便动身回金陵去了。

吴明瞬前脚才走,胡先生就赶来,在杜雨时跟前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了个清楚,原来是含烟坊的二掌柜传过话来,请杜雨时去齐宅赏花。

第 27 章

赏花本就是一件荒谬绝伦的事,不过杜雨时根本没往这上面想,只是震惊齐逢润的无耻,一次的侮辱尚不足,竟然还要有第二次。有吴明瞬多日的陪伴,好不容易才心情平复,仍在微微惆怅吴明瞬的离去,突然又挨了这晴空霹雳,杜雨时只觉得浑身热一阵冷一阵,一时似乎掉进了熔岩地狱,一时似乎又置身在冰山雪岭。

懵懵懂懂之际,听到胡先生说“齐家的轿子正在门外候着”,心想,不去又能如何,自己一个男人,难道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便去了,左不过就是那些事情而已,咬牙忍一忍也就过了。

黄老头在旁边听到这事,真跟要了命一样,这几日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才刚刚把杜雨时养得圆润了些,转眼又要送去给那个姓齐的无赖折腾,比割了自己心头的肉还要疼,看到杜雨时满脸茫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又没法阻拦,只好上去为他更衣。

一路跟了出去,果然是齐家的轿子停在外面,几个家丁早知道杜雨时行走不便,立时迎了上来,打起轿帘,将人搀了起去。黄老头痴痴地还要跟着,却被那几个家丁拦下,还是那么一套,说东家只请了杜雨时,赏花而已,没有大事,不必别人跟去伺候。黄老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轿子越抬越远,眼眶一热,几乎掉下泪来。

齐逢润自昨日见到杜雨时与吴明瞬同行,就再没一刻的安宁。原本以为杜雨时就是个一辈子闷在荒宅冷院里的老男人,明明一见就动了心,得手之后却还是暗暗嫌弃他瞎眼不吉利又年纪太大,想着这人反正在那里跑不了就没有太着紧;哪知道突然冒出了个吴明瞬,才明白原来早有人在觊觎着他。

齐逢润没去沈珊珊的住处,而是找了个借口独自回了齐家大宅。叫了玉髓一次又一次地跑去城外杜家打听动静,可人家关起门来,外人又哪能明白里面是怎么一回事?大清早玉髓再去,正好远远看见吴明瞬带着行理坐着车走了,就赶着回去跟齐逢润报告。齐逢润听了想也不想就派人去接杜雨时,其实连他自己也未必明白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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