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过一场厚厚的雪后,难得天气放晴,京城东区的闹市里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寒冷而失色几分。热情的吆喝声,招徕声不绝于耳。姑娘们穿着鲜艳的衣裳三三两两地结伴,徘徊在卖珠花脂粉的摊子前挑着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路边冒着热气的小吃糕点吸引着孩童们欢叫着跑向它们,还有挑着东西走过的汉子,摇着扇子顾作文雅的秀才,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一条街上,热闹的氛围吹散了这个冬天的严寒。
“我为什么一定要带这个?”这天难得得到萧溯寒许可出来的秋娘藏不住心底的兴奋,可是为什么偏偏还要戴上这个碍眼的面纱,她有点恼怒地向渐霜抱怨着。
“怪谁去?谁让小姐您长得这么漂亮,大人怕有些没长眼的男人窥探您的美貌呗。”渐霜冰封的脸上出现戏谑地表情,在心底偷笑着,其实真正的原由是考虑到秋娘的另一个特殊身份,可是这是不能同秋娘说得。
果真听到渐霜如是说,秋娘的脸上不可抑制地泛起了红晕,一面装做生气地捶打着她,“唉呦,饶了我吧,小姐这可不是我说的,要怪你有本事怪大人去。”渐霜作势讨饶,其实身怀武功的她又怎么会受不了那几下轻轻的打。
秋娘一个闹,转身快步先行,渐霜不作一否地笑笑,见机跟上,那可是大人的宝贝,心头肉,把她给弄丢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想想自从秋娘来了以后,向来没有女子做伴的她也慢慢地变得开朗起来,她感到很快乐。两人的身影渐渐地淹没在人群中
殊不知她们的举动落在了一个人的眼里,兰翎一手拿着臭豆腐,一手拿着糖葫芦,悠闲地靠着墙,到是身旁的铁鹰感到浑身得不自在,想想一个大男人,捧着一大堆的零食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小女子的身后,那象话吗?
“唉,小鹰子,你看刚才那个人像不像我的贤妃嫂子?”兰翎嘴里含着东西,模糊不清地说,随便用手肘捅捅他。
铁鹰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挂不住,他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整个在抽筋,小…小鹰子?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叫他,好歹他也是个大男人耶。
“公主您看错了,贤妃娘娘已经…”他不好说出口,毕竟那是大不敬的。
兰翎白了他一眼:“死了是吧,真是帮木鱼脑袋!人家只是失踪,失踪懂不懂,干吗大家都搞得像人家死了一样。”她一口吞进臭豆腐。
是是,就你最有理,铁鹰真觉得跟着这个活宝公主,人的寿命会跟着减短,不过谁让她救了自己的命呢。“公主,您玩也玩够了,吃也吃够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我才不要,回去干吗,看你家侯爷和那个狐狸精卿卿我我啊?”兰翎没好气地道,说到那个就生气,那个死人竟然敢背着她藏小老婆!她好歹也是个公主,公主耶。决定了,她要休夫!
看着公主那张表情丰富的脸,铁鹰摇头叹气,估计他会提早地进入老年期,明明都已是嫁作人妇,这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有点任心,有点娇憨,也亏得侯爷忍受得了孩子气的她。
这样想着,铁鹰发现原先站在旁边的人已经不安分地钻入了人群里,唉,没办法,做奴才的只有跟着主子走的份,咋办?追呗!红色,仿佛一簇燃烧的火焰,艳丽而夺目;金色,贵气而华美,秋娘的脚步忽然停下来,在一家绣庄前一个秀气的女子手捧一件华丽的嫁衣,嘴角噙着微笑,那种怀着憧憬而甜蜜的心情不禁感染了她,如果想到这里,她的眼神柔软起来。
“小姐?”渐霜奇怪她突然的停下,顺着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明了了她的心思,笑着道:“小姐是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披上这件嫁衣呢?”
“小姐该不是等不及了吧?”渐霜语态暧昧地向她挤挤眼。
“渐霜!”秋娘又是急又是羞的,自个儿的心思被她人道破,一时显得无措,“你你怎么…哎呀,你最讨厌了!”她一个急跺脚,整个话也不能完整地说出来,羞得不敢看她。
反到是渐霜,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哪个女子不怀春,小姐即使有这种想法,也何必害臊呢。”
“这么说,你到是也有了?”秋娘也不是那般好欺负的,借机回敬道。
渐霜却是一板一眼地道:“小姐还未嫁,渐霜哪敢嫁?”然而她嘴角的一丝笑意却是藏不住了。
“到真是平时小瞧了你,想不到你这么牙尖嘴利的。”秋娘笑着讽刺道。
“小姐谬赞了!”
两人一来一往地回敬,到也让秋娘忘了方才的尴尬,一路嬉笑着,逛着,看尽了街上的热闹。刚下过雪的路还有些潮,阳光折射在五色的琉璃瓦上,绚丽而夺目,红墙黄瓦的宫殿在冬日里,更显它的庄严肃穆。
踏着阴凉的石甬路,萧溯寒依旧一身白衣如雪,缎面的皮毛斗篷在北风猎猎下舞动,偶尔脚踩在地上的枯枝上,“噼剥”的响声格外清晰,他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面色如冠,温润恬淡,他从容闲逸地一路走来。
“表哥”一阵幽幽的唤声从旁边传来,萧溯寒仿若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着,“表哥…”不死心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稍稍地提高了音量。
他顿了顿,嘴边的笑容越加媚惑,却没有理会那道呼唤,自顾自地走着。
一道身影再在耐不住地从假山后快步追上他,伸手拦在他的面前。
萧溯寒的眉目低垂了下,眼底闪过一道异光,再抬头时,却是那千年不变的温柔,低柔地开口:“敢问公主,拦住萧某是为何事?”
萧瑞芙的神情一滞,他叫她公主?
“表哥,你…一定要这样唤我吗?”明明是一样的面,一样的神色,为什么他的话却是这样地伤人,萧瑞芙咬咬下唇,感到鼻端一股酸意直涌上来,她不想哭。
萧溯寒的目光越过她淡淡地道:“你已是太后懿封的瑞宁公主,君臣有别。”
“我不要当公主!”萧瑞芙尖锐地打断他,眼里渐渐地凝集了雾气,她抓着萧溯寒的手,低低地啜泣:“表哥,我不想当什么公主,你带我走吧我想回丞相府,我不想在这儿”
目光扫过她泪流满面的脸,他笑得有些残忍,“这条路是你当初自己选择的,怪谁去?你不要以为会有人无限期到包容你的任性,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走这条路,就不要给我哭哭啼啼的。”他霍得甩开她,冷冷地瞧着她道:“既然是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一说完,他再次走开了,不理会身后的人哭得是这样的绝望“嗨”热闹的街头,忽然有个人影休地从一旁窜到面前,会是何种反应?
秋娘困惑地扇动着浓密的睫毛,一张玲珑可爱的面庞,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流动着狡黠而灵气的光芒,巧笑倩兮地凑近她,鼻尖可以依稀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糕点的香味,这是个如精灵一样的女孩儿,秋娘潜意识地就喜欢上了她,可问题是…
“我们认识吗?”她轻轻地问道,嘴边扬起那温柔的笑容,显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而且,对方似乎故意挑在渐霜不在的时候现身。
兰翎靠近她,突然想小狗一般的嗅嗅,秋娘有丝不自然,饶是对方是个女人,也不该在大街上做出如此的举动,“姑…姑娘?”
“果然没错!”兰翎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什…什么?”秋娘自认自己不笨,可是为什么听不懂这位姑娘的话。
“我不是什么姑娘哦。”兰翎伸出一只手,抵在红唇前,笑得像个小小的狐狸,“确切来说,我是你的小姑。”
躲在远处的铁鹰看着活宝公主竟然对着一个女子使出美人记,顿时感到鸡皮疙瘩掉落满地,这个公主,可真是无耻啊~~~
“小姑?”那么她是…可是她和萧溯寒长得不像啊,秋娘在心底疑虑着,他不曾提起过他的家人呢。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脑海里好象有个印象,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秋娘好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失忆了。”她无奈地笑笑,有时也觉得自己好没用,少了那部分记忆,总是感到惶惶不安,心里又空洞洞的。
“失忆了啊。”兰翎了然地点点头,她就知道,要不然以前聪明的嫂子现在怎么感觉好象有点笨笨的,“我重新自我介绍啊,我叫兰翎,很好听吧,是我自己取的哦,以前嫌我父父亲取的名不好,就改了。”她无所谓地说。
秋娘看着她有趣,也柔柔地答道:“我叫秋娘,只是我忘了我以前叫什么了。”萧溯寒也似乎很忌讳提到以前的事,她的目光暗淡了几许。
“你连以前的名都不知道吗?”兰翎用好可怜好可怜的目光瞅着她,弄得秋娘虚笑,“你姓骆,叫骆瑾柔,也很不错,只是比我的差了那么一点点。”她比出何谓差了一点点的样子,很臭屁地说。
骆瑾柔?又是这个名字,秋娘恍惚着想,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是同萧溯寒遇见的那次,他抱着自己呼唤地就是这个名字,原来她曾经以为的女子根本就不存在,她就是自己,莫名地,听到这个名字,总让她觉得有一种浓重的忧伤,似乎在它的背后,隐藏了许多的愁绪。
“你怎么拉?”兰翎推推在方才突然间变得呆滞的秋娘,果然她不仅人失忆了,连人也跟着变笨了,她烦恼地摸摸自己的鼻子,撇撇嘴,这样她怎么还给皇兄一个聪明的老婆嘛,好伤脑筋。
忽然,兰翎觉得后脑勺一阵凉飕飕的,一转头看到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渐霜,此刻正一脸冰霜地盯着她,吓得她哇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