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容家的人不多,一半都提前去了鹿河巷,在前厅的长辈,只剩老太太和玉氏,还有个二房的容落落。
容落落瞥了眼那头一身凤冠霞帔过来的新娘,心下也忍不住有些羡慕。
虽说嫁的不是什么良人,但好歹路家家底厚,容芊芊成日就说心疼楚虞,她反而觉得,林楚虞嫁的比陈梓心都好呢。
楚虞垂眸看着鞋尖儿,那头老太太从主座上起身,拍了拍她的手,语气说不上多欢喜。
“去吧。”
楚虞略微失神,出了这道门槛,她就不再是安喜堂的人了。
直到喜娘将红绳递到她手中,楚虞方才回过神。
上花轿时,马鞍上的男人笑着道了句小心,楚虞脚下一顿,随即弯腰钻了进去。
一路炮竹声唢呐声不断,花轿旁的丫鬟皆提着个花篮子,走两步就撒一手玫瑰花瓣儿,几片从帘子外飘了进来,落在她手背上。
忽然,车帘被人掀开一角,邹幼偷摸着将东西递了进来。
“二公子叫人拿来的,说给姑娘垫垫肚子。”
邹幼说话时,莫名欢喜,瞧二公子对姑娘还是上心的。
楚虞今日描的细眉一挑,腹部一声轻响,她犹豫一会儿却将这食盒塞进了瞧不见的角落。
今日抹了胭脂,这一吃全掉光了。
落轿时,路宅一位妈妈走了过来,却不是朝楚虞过来的,反而是先对容庭嘘寒问暖的一番。
楚虞虽遮着红盖头瞧不见人,但一听这声儿便知道,是闻妈妈。
倒也正常,容庭成亲是大事儿,哪怕再山高水远,这位闻妈妈定也不会不来的。
又过了会儿,喜娘小心翼翼将新娘从轿里扶了出来,闻妈妈方慢吞吞走过来:“老奴扶姑娘去前厅。”
闻妈妈已从喜娘那儿结过楚虞的手,楚虞听着她的话,不适的蹙了蹙眉,可当下又不好开口纠正她。
罢了,往后有的是机会。
“糊涂了,叫夫人。”
男人声音里带着些不悦,楚虞与闻妈妈皆是顿住脚。
她下意识就要抬头看,才想起遮着盖头,便抿着唇又低了下去。
闻妈妈脸色不太好看,僵着嘴角笑了笑:“是是,瞧我这脑子,是该改口叫夫人。”
一路到前厅,闻妈妈也没再同她说话。
容正喧对楚虞这个儿媳妇儿那是相当满意,拜堂时都未让楚虞久站,喝了茶后便让她回房歇着。
容庭自是被丘长决几人拉着吃酒,好不容易有机会灌他,那几个公子哥怎会手软。
正提起一坛纯白酒满上杯盏,谁知这男人冷不丁弯了弯唇,扭头看向院子那侧被闻妈妈搀着走去后宅的姑娘。
一贯吊儿郎当的语气里平添了些得意:“啧,好看吧?”
丘长决:“……”
一大红背影,好看什么?
似是看懂了丘长决眼里的鄙夷,容庭更鄙夷的投了个眼神回去:“你这孤家寡人,自然不懂。”
丘长决一个激灵,气的将杯盏换成了碗,是要将他灌醉的意思。
容庭今儿个高兴,也几乎来者不拒,仅剩一丝神志时,还不忘回头吩咐路临:“叫厨房,给夫人送点吃的。”
路临瞧了眼暗沉的天色,再瞧一眼大醉的容庭,公子明儿个醒来定是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婚房里,楚虞压着小腹,端着身子坐在床沿,红木圆桌上摆着几样热乎菜,是方才厨房送来的。
楚虞在盖头里的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几时了?”
正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酒气飘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成个亲,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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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51
闻着这味儿都够呛人; 不知道容庭是喝了多少。
邹幼瞧二公子这步子都走不直了; 担忧的看了眼姑娘,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楚虞忍不住撩开了盖头的一角; 眼瞧着这人撑着小几,似是难受极了,她下意识起身想搀他一把,谁知男人蓦地看过来。
“动什么,坐下。”他蹙了下眉头。
紧接着; 虽然醉的不成样子; 却还是记得要挑盖。
男人倚着床架,握着秤杆缓缓挑开了一角; 就在盖头下那张脸快完全露出来之前; 他忽然又放下。
容庭抬手,隔着盖头戳了下姑娘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喝醉酒的缘故,他语气里的痞气更甚,直笑着道:“容楚虞,好听吧?”
楚虞紧紧绷着嘴角,不搭理他,兀自端着身子,笔挺的坐在那儿。
得不到人回话,容庭像是磨上了,非要个说话。
一手压在她被盖头撑起来的凤冠上:“不说话,不给揭盖头。”
楚虞盖头下那双他瞧不见的眸子无语凝噎的往男人那瞟了一眼; 忽然他伸手过来,准确无语的在她耳垂上捏了一下。
楚虞怕痒,浑身一激灵:“好、好听。”
话刚落,盖头便被挑落。
他用的也不是秤杆,而是手,毫不讲究的就掀了她的盖头。
楚虞瞧了一整天的红色,终于被揭了盖头,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容庭俯身就撞了过来。
二人唇齿相撞,疼的楚虞猛地一哆嗦。
这人是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毫无章法的啃着,楚虞双手抵在他胸膛呜咽着要推开他,男人却因她的挣扎而更凶了。
楚虞动作一滞,只好配合的仰着头,果然他的动作就温和许多。
她尝了下酒味儿,隐约尝出了桃花酿的味道,其余便再分不出来了。
男人眼神迷离的从她唇上离开,姑娘的唇红的比方才上过口脂的还红,他下意识伸手按了按。
…
按照俗礼,新婚头一日,应去给公婆敬茶的,可这路宅没长辈,楚虞自然便省了这礼。
昨夜里容庭醉过去,婚床上又都是花生桂圆这些硌人的玩意儿,楚虞干脆就在贵妃椅上宿了一夜。
日上三竿的时辰,外头的人没听到动静也不敢进来,原本这路宅的下人就许久不伺候主子了,公子忽然回了京,又娶了妻,也不知道这位夫人好不好相处。
众人皆有自己的心思,谁也不敢上去敲这个门。
闻妈妈是江南来的,听说是江南路宅的掌事妈妈,她才一进院子,丫鬟小厮皆低下头,都说这闻妈妈好生厉害的。
闻妈妈脸色不大好,板着脸瞧了眼紧闭的门窗,一边嘟囔着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一边抬脚上前,力道不轻的敲了两下门。
这两下敲门声,下边的人心也跳了两下。
闻妈妈附耳听了片刻,随即开口道:“夫人,这府里还有许多事要夫人亲自管着呢。”
楚虞本就在贵妃椅上睡的不安生,手脚酸疼酸疼的,被这么一闹,眉头蹙了蹙便醒了。
容庭身下压着红枣桂圆,他稍稍一翻身,哗啦一声,全落在了地上。
房里二人皆是反应了片刻,才彻底睁开眼。
楚虞目光从他身上掠过,紧接着便投向门窗,闻妈妈不嫌累的敲着门,一声一声的,叫人心慌。
容庭看了眼贵妃椅上缩着的姑娘,愣了片刻,低低咒骂了声。
又叫门外这么一闹,心下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
他猛地起身,衣裳上的褶皱看起来像是风流了一夜似的。
他拉开门,丫鬟们皆是好奇得看了过来,再一瞧公子这颓废的模样,又害羞的低下头去。
闻妈妈往里头探了探:“这都几时了,夫人怎还不起,府里事、”
“她累着,别吵她,往后也不必来喊。”容庭冷着脸,直打断闻妈妈的话。
闻妈妈一怔,语气低了些:“可寻常人家,新婚头一日便该去给公婆敬茶,夫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