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仪离开锦亲王府,径直回到宫中,进了御书房,只见陈名夏已经跪在地上等候多时了。他挥挥手,示意陈名夏站起来,陈名夏却重重磕了个头,仍是跪在地上,道:“臣有罪,皇上吩咐要活捉东方深维,臣却只带回了他的尸体。”
“算了,你先起来回话吧。”看着陈名夏站起来,轩辕仪又让太监搬了个凳子给他,复又说道,“此次你能将进京的日心社干部一网打尽,已是大功一件。东方深维的生死倒也无所谓,就算你能活捉到他,也未必能问出神之秘宝的下落。神之秘宝的是就算了,本来朕也不相信这些汉人的野史传说,说什么历代贤王都是因为得到了神之子和神之迷宝才得以治平天下,一派胡言。事在人为,朕要治天下,不需要靠这些愚昧的传说。倒是东方杉抗令杀了东方深维这件事,让朕笃信了一件事。”
“皇上是说……”
“这神之秘宝势必与东方静有重大关系,否则以六弟的为人,决不会轻易杀了东方深维的,这世上能让他如此在乎的东西,也只有东方静了。”
“如此想来,六王爷是知道神之秘宝的下落了?所以在我捉拿东方深维时,他才会迫不及待的杀了他。”
“不错,这样也好,我本也没指望能从东方深维身上问出答案来。东方杉呢?”
“六王爷带走了东方深维的尸体下葬,臣已派了十六名侍卫跟着。”
“嗯,明天起按照东方杉提供的名单加紧对各地日心社分舵成员的搜捕,东方深维的死讯要保密,不可外传,贴出布告就说他已被擒,关押在天牢,这样各地若有落网分子必会进京来营救帮主,到时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
陈名夏站起领旨,又问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安排六王爷?”
轩辕仪偏过头,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注视着陈名夏,道:“那还用问吗?你让朕如何向天下解释他的来历?何况你难道不知道他和月羽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没有用处了,朕从不留祸根的。”
陈名夏闻言浑身一抖,却还是忍住没说什么。早知道这个年轻的君主是个心狠的角色,却没想到他能如此绝情。话虽在情理之中,可是难道他就不念一点兄弟之情吗?
“那东方静皇上又打算如何处置?”
听到这个问题,轩辕仪诡异的一笑,说道:“朕拿他还有重大用处。他的事朕自有打算,你就不要过问了。”
陈名夏小心打量了一眼帝王的神色,发现对方平东方静的脸上没有一丝可以寻迹的波动,这才道了声“遵旨”恭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轩辕仪叫过太监总管李敝,吩咐道:“你去给朕办两件事,第一件,管好东方静身边的人,不要让他知道日心社的事。第二件,从今天起,你给朕放出风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朕迷恋上了东方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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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醒醒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流着眼泪,站在床前,拼命摇着躺在床上的母亲的手臂。在脸色苍白的女人身旁,静静的睡着一个才出生的婴儿,甜美的微笑挂在他的唇边,似乎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世间一切生离死别的苦难。
小男孩的叫声终于吵醒了睡的香甜的婴儿,突然,婴孩发出一声洪亮的哭声,许是母子连心吧,昏迷不醒的母亲也随之悠悠睁开了眼睛。
“娘,你醒了。”小男孩擦擦眼泪,揉揉红红的鼻头,紧紧抓住了母亲的左手,似乎这样可以留住病危的亲人。
“你爹呢?”
“他……”小男孩犹豫了一下,终于咬牙道,“江西分会昨晚传来信书,好像出了大事,爹当晚就出发去了那里。”
听到丈夫不在身边,女人非但没有失望的哭泣,反倒放心的松了口气,她小声吩咐道:“孩子,去把门窗关好,娘有话对你说。”
小男孩点点头,依言关好了门窗,回到母亲窗前。
女人这才伸出颤抖的右手,轻轻抚摸着男孩的头发,问道:“娘和爹,你更喜欢哪一个?”
“当然是娘,娘对我好好,爹爹不好,总是丢下我们不管。”
听到男孩的答话,女人放心的点点头,正色道:“听着,孩子,娘下面的话你要牢牢地记住,一辈子牢牢记住,等你弟弟长大懂事了,你也要把娘的话一字一句的全部告诉他。记住了吗?”
看到母亲严厉的神色,小男孩有些害怕的点点头,女人这才继续说道:“娘的原名叫轩辕萍,是叶赫族人,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二哥叫轩辕劲,他就是当今的天子。我们叶赫人和汉人不同,素有兄妹相婚娶的习俗。娘从小就喜欢二哥,也一直梦想着嫁给他。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娘是迫不得已才嫁给了你现在的爹爹东方深维,不过他不是你亲生爹爹。”
“不是我的亲生爹爹?”小男孩无意识的重复着母亲的话,女人还是点点头,接着说道:“娘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你和弟弟的亲生爹爹就是他,我的二哥轩辕劲,东方深维就是要杀你亲生爹爹的仇人,所以娘才一直留在日心社作卧底。现在娘要死了,可是东方深维还在,日心社还在,娘怎么放心的下?等娘死了以后,你要代替娘把日心社的一举一动报之朝廷,有一天,你要铲除这个威胁皇上,威胁我叶赫皇权的日心社。”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小男孩一时混乱了,他不是爹爹的孩子?他甚至不是汉人?为什么娘竟要他去毁掉爹爹和日心社?为什么?为什么?
看到闭紧嘴巴一言不发的男孩,女人凝聚起最后的力量,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猛地拽过男孩,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厉声问道:“娘的话你记住没有?你发誓,从今以后要按娘的话去作!”
“我……”男孩蠕动着双唇,结结巴巴的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刹那间女人脸色大变,右手一晃从枕下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婴儿的脖子上。
男孩惊恐的死死拽住母亲的右臂,大叫着:“娘,娘,不要啊,您会伤到弟弟的。”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先杀了他,再杀了你!我轩辕萍的孩子决不能留给他东方深维!”
冰凉的匕首在婴儿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痛感让小婴儿放声大哭起来,两行清泪随之在男孩的脸庞上滑落。看着脸色惨白,两眼却闪着无比期待的目光的母亲,他终于缓缓的缓缓的点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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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林的枝叶照在东方杉的身上,一滴晶莹的露水滴落在他的脸上,映衬着年轻的脸庞上兀自未干的泪痕。冰凉的触感让东方杉醒了过来,是梦,一场关于十五年前的一幕的梦,也是一场他作了十五年的噩梦。就在昨晚他亲手杀死了他二十二年中一直称之为父亲的人,又亲手把他葬在了这本属于陈名秋的无字碑下,整整一晚,他靠在冰冷的石碑上,反复作着母亲临死前的那一场梦,沾染了血迹的右手持续传来灼热的感觉,内心的愧疚也随之不断的升温。
对于终日忙于复国大业的东方深维,他并没有太多的父子之情,在明了了自己的身世后,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