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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我在
125、我在 。。。
邱海飞的舱室徐莫应很熟悉。
因为是极为少有的随军人鱼,邱海飞并没有同其他军官一样住单人舱,而是由叶问团长直接下令,在生活区关毕了一个营业点特别为人鱼整理出了一间舱室。
虽然说着“人鱼又怎么样,人鱼上了舰也一样是个兵,吃不了苦就别离开主星”,但机甲营的秋其豪营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宇宙航行的那一段时间内,邱海飞表现出了军官应有的踏实态度和职业素养,那么登陆后为人鱼参谋少少地开放一些便利,让其可以更好的保持精神状态也是为了任务可以顺利完成。
于是在队员们假公济私为了人鱼的舱室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秋营长也就背转手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到最后人鱼参谋的舱室反倒是基地里设施最完备的,甚至比陆军团长的舱室更为舒适,这个结果在当初的建设期可完全没有想到。
作为人鱼的繁衍者,徐莫应拥有开启邱海飞舱室的权限。金色军徽在门口的感应器上刷了一下,灯光闪烁三秒后,人鱼房间的舱门就对着徐莫应打开了。
舱门打开后沁凉的空气和室内昏暗的灯光让徐莫应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里面的主人正在休息中。
和刚登陆时不同,基地内的能源转换已经完善,温度和湿度一直控制在人体感觉最舒服的区域内。可这样的温度对于变异后的邱海飞来说又高了些,骨骼和肌理的密度增加让原本怕冷的人鱼再也没有了这层困扰,更偏近于海妖的变化使得邱海飞可以承受从0℃到70℃之间的气温变化。
凭借着对室内设备位置的了解和物体的大概轮廓,徐莫应在室内不多的光源支持下摸到了床边。
金色人鱼正躺在床上静静安睡。
这次异变极大损伤了邱海飞原本健康的身体,即使人鱼基地允许他离开也依然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进行身体自修复。
金发被铺在身下,莹白的身体在一片金色底色上如同陷入金沙中的明珠。伴随着邱海飞轻浅的呼吸,莹光从他的体内透出来缓缓在皮肤下流动,将人鱼衬托得像虚幻的影子。
是他的人鱼,却又不像他的人鱼。
更不像邱海飞。
徐莫应伸手拨开粘在邱海飞脸上的头发,对于手下肌肤所接触到的温度感到诧异——
凉滑如细瓷一般的触感,将沁凉渗入到人的心里。
反复确认一般地将手在邱海飞的脸上游移,徐莫应试图将自己的温度染上对方皮肤。
他其实并不喜欢邱海飞人鱼的样子,尤其不喜欢对方闭着眼睛的时候。看不见那双温和的眼睛,听不到对方说话,总让他觉得自己面对的是陌生人,而不是那个让他有爱有恨有无力和无奈的男人。
黑色眼睛,黑色短发,自信到发光的那个男人即使仅仅长得清秀也是让人离不开视线的存在。
“邱海飞……”轻轻叹息,徐莫应徒劳地放开手。眼中的金色人鱼苍白而脆弱,骨架缩小让这个人更显得精致——这个样子的人鱼恐怕没有人会拒绝,为什么他还是不知足?
因为爱所以渴望,因为渴望而变得贪婪。想要他,不止是人鱼的他,还有身为繁衍者的那个名为邱海飞的男人。
“唔……?”蹙起眉头,不满地抿起嘴,脸上温暖的热源离开让贪睡的金色人鱼醒了过来。
金色睫毛扇了扇,带着水光的眼眸偷偷在眼帘后探出小小的一抹,流光闪动:“……徐莫应?”
“是。”徐莫应很清楚邱海飞,连名带姓叫他是那个繁衍者的习惯,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轻佻。
“莫。”金色人鱼闭起眼睛,嘴角却拉开愉悦的弧度,带着鼻音粘腻地唤着徐莫应。
这是他的人鱼在叫他。
“还睡吗?”徐莫应俯□体,在邱海飞耳边轻声问道。暖暖的呼吸吹在敏感的耳鳍上,让金色人鱼轻轻发颤。
“待会再睡。”金色人鱼抓住徐莫应,将身体挪进对方怀里:“你很忙吗?”
“不。”徐莫应将邱海飞在怀里安置好,低头吻了吻金色的发顶:“只是没想好,所以不敢来见你。”
“……那么现在,你想好了?”这种清冷的音色是属于邱海飞的。犹如一个猎人站在自己的陷阱后和自己的猎物对视,中间是没有一点遮掩的陷阱,然后等着猎物决定是前进一步落入陷阱但却能更接近猎人,还是安全地后退远远离开。
“邱海飞。”徐莫应低头看着那双金色眼睛,“你是喜欢我的吧。”
邱海飞皱起眉:“喂,这种话应该是问句而不是肯定句吧?”
这下坠的语音是怎么回事?
“邱海飞,”紧紧盯着邱海飞,金色眼瞳渐渐和记忆中的黑瞳重叠起来。对任何人都会温柔的邱海飞唯独会对他发怒,冷嘲热讽中也不忘教导他应该从哪个角度去看问题——徐莫应的心底渐渐坚定起来,语气也更加肯定:“你喜欢我的。”
“……”看着今天突然抽风的徐莫应,邱海飞沉默了。
“邱海飞,我们过一辈子吧。”徐莫应继续说着,“繁衍者也好,人鱼也好;蓝色、金色都没关系;生不了蛋也无所谓。”
“邱海飞,我爱你。”
“我们过一辈子吧。”
所以说小孩子最讨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间长大,变得一点也不可爱!
恩……其实还是有点可爱的。
好吧,不止是一点点。
邱海飞怨念的时候同时还有“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教导了近二十年,这小子总算开始动脑子做事。
比起凡事盲干的前十年以及止步不前的后五年,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正常多了?
邱海飞善于把谎话说得像真话,同时又不屑于为了逃避事实而撒谎。在谎言和真实间,他永远能把握住正确的尺度。
他是喜欢徐莫应,这点没必要撒谎,但也没必要广而告之——如果对方能发现,他不会否认;如果对方不能发现,他也不会去提醒。
谎言是他的游戏,真话是他的陷阱。
挖起陷阱,撒下饵,连遮掩都懒得——他就站在陷阱边看着他的猎物跳不跳。
他的猎物这不就跳下来了吗?
“邱海飞。”徐莫应叫着他的名字,是他的名字而不是人鱼的。
“嗯?”人体的温暖熏得邱海飞昏昏欲睡,扭了扭身子金色人鱼将自己安置得更舒服些。
“邱海飞,你会在的吧?”耳边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厚厚地密密地罩上昏沉的灵魂,其中的期待让人不自觉的泛起笑意。
将脸在徐莫应肩膀上蹭了蹭,邱海飞困倦得连眼睛都不愿张开。凉凉的鼻尖轻轻擦过面前的耳廓,微微张开的唇间吐出轻浅的呼吸。
“恩,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