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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2 / 2)

“送出去了几个,在沙湾公社的学校里念书。指望着他们以后回来教下一代呢。”

“村长、嫂子,那我走了啊。”蓝家和边告辞边用眼睛搜寻着春杏的身影。春杏正一口气地从坡底下往自家院上跑,边跑边不住地扭身回头看着。蓝家和不由笑了,飞身上了路。

就这样杏子村和外界有了联系。日子一久,有几户人家的儿子去外当了兵,开始经常给家里来些书信。蓝家和去杏子村的次数多了起来。沙湾公社的邮电所就三个人。一个所长,一个副所长,还有蓝家和。正所长无数回说了,将来他退休了,副所长被提为正的,副所长的头衔就会稳稳地落到蓝家和的头上。

蓝家和觉得当不当所长没什么要紧,反正就是送信。把信和报纸安全顺利地送到就对了。当了多年的邮递员,虽说辛苦了些,但总归是工作嘛。毕竟自己还年轻,多跑两趟算不上个甚。

翻过这个山梁再下去就是杏子村了。蓝家和不由得来了精神,他擦了把头上的汗,起劲地蹬着自行车。

要下坡了,蓝家和从车上跳了下来推着走。不远处,一个放羊的小羊倌正蹲在圪梁上扔土疙瘩玩。他的身后是一大群许是被饥饿折磨得不住叫唤的羊,正在贫瘠干燥的黄土里使劲地往外拱着什么,却总是徒劳。

蓝家和走上前去。

“娃娃,放羊呢!”

“嗯!你又来送信?有我哥的没?”看到蓝家和小羊倌眼前一亮。

“有,要不?”

“真的?快给我!”小羊倌高兴地蹦了起来,上来就要翻蓝家和挂在自行车上的绿邮包。

“不要急!我跟你打听个事。你告诉我了我再给你。”蓝家和摁住邮包。

“说!什么事?”

“村长家窑顶硷畔上常坐的那个女子多大了?”

“你说的是春杏吧?问她干甚?看上她啦?”小羊倌歪着头笑嘻嘻地反问。

“胡说!就问一下,快给我说!”蓝家和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

小羊倌继续嬉笑着不说。

“快说,不说就不给你信!”蓝家和看这招不灵,又做出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

小羊倌急了:“春杏十八岁,在我们村里拔头梢子呢。我哥也看上她了。你抢不走的,她是我们村里的。”

“嗯,给你信。”蓝家和将信从邮包里取出给了小羊倌,又疼爱地摸摸他的小脑袋,满意地笑了。

“这娃儿,还怪灵醒的呢!”蓝家和自言自语着推着车继续往坡下走去。

小羊倌在后面冲着蓝家和摇头晃脑地唱了起来:

想亲亲想得我手腕腕个软

拿起个筷子我端不起个碗

想亲亲想得我心花花乱

煮饺子下了一碗山药药蛋

…………

远远地,就看见一排排灰蒙蒙的土窑洞错落有致地依靠在山脚下。

窑洞里走出了红英嫂,她身着蓝衫,脸颊酡红,看上去结实匀称,干净利索。看到蓝家和,她热情地上来打招呼:

“蓝同志,又来啦?”

“哎!嫂子你忙哪?”

“来回一百里路,真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做的。”蓝家和连忙答应,一边忍不住抬头往上坡的硷畔上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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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流露出希望

作者: 陈海涛

红英嫂看在眼里,会心地笑了。

硷畔上,春杏正坐在开得缤纷的打碗碗花丛里纳鞋垫。远远瞅着那个送信的人来,她的心早就乱成了一团麻,却硬是强鼓着自己坐定了继续候着。不为别的,只为看到他憨厚可掬的笑容和那双直入她心底的眼神。她想让他看到自己,更想让他知道她在这里候着他的到来,一直,就那么一直候下去。

她知道他也喜欢她。那回,她被他看得羞得扭身直往自家的坡上跑,一口气跑回了自家窑里。关上门,她使劲按住狂跳的心却又暗自思量:怕他做甚?看就看么,村里平时不是也常有后生盯着自己看么?自己就从来不怕呀,依旧胆大地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可她为什么会怕这个送信的人呢?是因为他和村里的后生有些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呢?是他衣着整洁,脸膛白白净净、牙刷得白白的,又那么彬彬有礼?还是他那令她心慌的眼神?想到这里,春杏有些后悔,她又想出去看他。可当她偷偷扶着自家硷畔前的那棵刚发芽的槐树再往坡下望时,已不见了他的身影。春杏有些沮丧。打那回开始,春杏就有了心事,她常常坐在自家的硷畔上发愣,手里绣的不再只是花草牡丹,更多了比翼双飞的鸟儿和戏水的鸳鸯。她的眼睛总爱抬头望着头顶那一线线天。她想生出一对翅膀,变成一只会飞的鸟儿飞出村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要不她就整日价盯着那条连着外面的梁梁坎坎的小道,看着它绕着细细的弯弯一直绕到遥远的山外边。

从望见蓝家和的身影开始,春杏的呼吸就变得急促困难起来。这会儿已快喘不上气来了。一眼瞅到蓝家和热辣辣的眼神,春杏慌忙低了头去纳手里的鞋垫,却心不在焉,一针扎在左手指尖上,疼得她赶紧用嘴嘬着冒出的血珠。乌溜溜的杏眼却忍不住又偷偷去看蓝家和。

蓝家和的心猛地抽紧了一下,他好心疼那双灵巧白嫩的秀手。

“蓝同志,快进窑歇一下。嫂子今天跟你有重要事说。”红英嫂一脸神秘的微笑。

蓝家和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随红英嫂进了窑。

红英嫂从大瓦缸里舀了一马勺凉水,边给蓝家和递上边关心地问:“蓝同志,娶婆姨了没?”

蓝家和接过马勺喝了一口,表情顿时沉重下来,一脸的栖惶:“唉,娶了,可半年前得宫外孕死了……”

“是不是?可怜啊!不要紧,再找一个。”红英嫂同情地说。

“我这条件还会有人跟?嫂子你不知道,还撇下个苦命的女娃哩,我家老人去世得早,只能暂时让邻家的婶子帮忙看着。”

“那也不怕,你年轻,人长得好,又有公家单位,还怕没人跟?嫂子给你说个好相相,包准你满意!”红英嫂热心地说。

“谁?”蓝家和的眼里流露出希望。

“春杏。你看咋样?”

“春杏……”蓝家和跟着重复了一句,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个俊秀的身影。是她?小羊倌不是也说她叫春杏么?

“就是你家窑顶坡上那家的春杏?”蓝家和激动起来。

“对呀,村里就这一个春杏。别的都叫桃呀凤呀梨呀的,就是她。”

“那她……会愿意么?”蓝家和使劲按捺住心头的欢喜,又有些担心地问。

“她呀,心里早有你了。天天坐在硷畔上望,盼着你来。这女子命苦啊,三两岁上就死了娘,十五岁上她大又死了。打小上自个照管自己,模样长得好,人又聪明勤快,针线活在村里属第一,人品也拴正。村里后生都瞄着她呢。我早就看出她心气高。住上下邻家这么近,我和你村长哥一直把她当自家妹子看。说媒的门槛都快踩破了,可她光是摇头。还总一大早就搬个小板凳坐在硷畔上往路上望着,好像在等谁。那天叫我给问了出来。我问她是不是喜欢上常来送信的人了?她腾地臊红了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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