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兵说:“没事,我爸爸就这样子。你坐会,我去厨房帮小玲子烧饭,晚上喝啤酒。”
胡兵说完将常峰推坐在沙发上,他走了。
这间大客厅真是金碧辉煌,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倒映着一盏豪华吊灯。正北墙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幅“江山多骄”的油画。左边是一套真皮沙发。右边是一套仿红木桌椅和茶几。一台立柜式空调在吐着冷气。整个客厅的布局实在高雅富贵。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常峰冥思苦索,凭一家人的工资,工资再高,怎能建成如此豪华的“家”?父母栉风沐雨地苦了一辈子,依然是蓬门荜户……。常峰黯然伤神的拿过报纸,只觉得头脑昏昏的。
“走,吃饭了。”胡兵进门说。
常峰起身跟随胡兵来到餐厅。餐厅内的桌上,一盘盐水鹅,一盘烤鸭,一碗红烧肉,一碗烧肚子,还有三只高脚酒杯。胡兵请常峰坐下,客气的说:“就我们俩,我就不到饭店拿菜了。今天简单些,下次再说。”
“够了,吃不了浪费。”常峰说。
胡兵打开一瓶啤酒,往常峰面前的高脚酒杯中斟,说:“这啤酒还是进口的呢!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听见厨房里炒菜声,常峰说:“请张老师一起来,不要烧菜了。”
胡兵端着酒杯说:“没菜。来,我们先喝一杯。”
常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胡兵已喝完杯中的啤酒,说:“干掉。啤酒不是酒。”
常峰此时觉得很渴,一口气也干掉了杯中的啤酒。胡兵忙又斟酒。张凤玲双手端着一盘炒长鱼进门,胡兵将另一只空杯子斟满酒对她说:“来陪常站长喝两杯。常站长可是我们镇唯一的大学生,有水平呢!”
张凤玲把炒长鱼放在常峰面前,坐下后端起酒杯说:“常站长,我敬你一杯!”
常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了几杯啤酒,吃了一些菜后,常峰便感到腹中饱了。胡兵则不停的吃,不停的喝。常峰又陪张凤玲喝了一杯酒后,他问胡兵:“胡兵,你能喝多少酒?”
胡兵毫不谦虚的说:“白酒一瓶不醉;啤酒十瓶不尿。你别看周大伟瘦,那小子要喝起来比我强多了。”
张凤玲笑说:“自吹自擂,就吃喝的本事。你要再不控制象什么人了?”
“嫌我胖了?哪你去找个瘦子。”胡兵瞪着张凤玲说。说完突然想起一件事,笑着说:“小玲子,常站长还没有女朋友,你把赵媛介绍给他怎么样?”
张凤玲扶着眼镜看看常峰,一笑说:“好吧。”
常峰捂住肚子说:“胡兵,我吃饱了。”
“我送你回去?”胡兵问。
常峰站起身说:“不用,我走回去。”说话将口袋内的两包香烟掏出放到桌子上,“我不会抽烟,这烟给你抽吧。”
胡兵起身将常峰送出门。常峰推着胡兵说:“你回去,不用送。”
胡兵只好说:“你慢走啊!”
常峰心情沉重的走了……
胡兵见常峰走了,回到餐厅坐下又喝了起来。张凤玲吃着一块盐水鹅说:“我看常峰有些呆头呆脑的,赵媛那眼光肯定看不上他。”
胡兵放下酒杯说:“有知识的人都这样,大智若愚。你要不说,我去跟她说。”
“你什么意思?”张凤玲笑问:“你居心不轨?”
胡兵也笑了,说:“我怎么会有你想的那种思想?说实话,你如果有个妹妹,我一定把她介绍给常峰,我和他做连襟。”
张凤玲说:“把你妹妹介绍给常峰啊!哪你不就是他大舅子了吗?”
胡兵冷下脸说:“别胡说。我妹妹毕业后怎么可能来农村?爸就是想天法子也要让她留在城里。”
张凤玲笑着起身收拾桌子,问:“你今天怎么将摩托车借给伊小玉了?她为什么不骑赵跃飞的车?”
胡兵起身伸着懒腰说:“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快洗,早点上床。”
“你先睡,我还要背课呢。”张凤玲说。
“当这么多年教师了还要背课?真是笑话。快,我等你。”胡兵点燃支香烟说。
“谁象你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张凤玲说:“你先洗澡去,洗过了帮我把水放好。”
“好呢,我在卫生间等你啊。”
胡兵说完吹着口哨走了……
《人生的路》第五章
五
王长龙双眼发饧,哈气不断的走进门后擤了把鼻涕。他看到胡兵捧着本书,稀奇的说:“看来你小子也准备考大学去?”
“别笑话我,你真缺德。”胡兵放下书打着哈气问:“昨晚赢了多少钱?够不够中午我们喝一顿的?”
“别提了,你请我还差不多。”王长龙挥了下手,对进门的周大伟问:“大伟,我的骰子放哪了?”
周大伟奇怪的问:“你什么‘骰子’?”
王长龙打了两个喷嚏,哈哈大笑说:“你爸肯定在数我的钱。我的茶杯呢?”
胡兵举起茶杯做了一个要砸王长龙头的动作,然后将茶杯递到他眼前,说:“在这里。王站长,你打麻将打得走火入魔啦?总有一天,我们在你眼里都会变成‘东西南北’风的。你现在是什么记性?做官丢了大印。”
常峰坐在一旁捧腹大笑。
这时,韦希杰走进门。韦希杰看到王长龙提着水瓶倒水的手在发抖,上前关心的说:“昨天又熬夜打麻将了?我早说过你,这么大岁数要注意身体,不要卜昼卜夜的吃酒赌博。”
王长龙放下水瓶,抬手揉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说:“最近手气太背,是要避避霉头了。想想也真是拿钱买罪受。”
韦希杰摆着手说:“睡觉去。”
王长龙端起茶杯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问:“常峰写的东西你看到了吗?”
韦希杰对王长龙置之不理,他点点头对站着的常峰说:“小常,你写的调查报告我看过了,符合我们镇的实际情况。昨天下午我已叫郑怀德派人给各村都送了两份。以后我们镇农业方面的事由你作主,你说了算。谁敢不听你的,你向我汇报。”转脸对王长龙说:“长龙,资金不足你去找章太营。”又对常峰说:“如果年底粮食丰收了,我一定会奖励你们。”
“是是。”王长龙答应。
韦希杰的话语重心长。常峰注视着这位东平镇人人敬畏的“韦大爷”一脸赏识和信任的笑容,心中的困惑化解了,反而感到任重道远。常峰说:“我会尽全力。”
韦希杰拍着常峰的肩说:“好好干,你是有前途的。前天在城里遇到于科长,他很关心你的处境,我告诉他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常峰心中暗想,韦希杰如此善待他,原来是看在于高明的面子上。真没料到,那顿饭和一条香烟竟然起了这么深远的作用。
“韦大爷,汤站长找您呢。”刘春兰站在门口说。
韦希杰听说农电站站长汤永昌来找他,对胡兵和周大伟说:“你们两个‘活宝’,可要好好地跟着常峰,听他的话啊。”
胡兵和周大伟连连点头。
韦希杰转身和刘春兰走了。
王长龙见韦希杰走了,他把常峰拉到门外小声说:“常峰,你一定要谢谢小玉,她多好!我去睡会了。”
王长龙说完一路打着哈气的走了。
常峰回到屋内坐下,他未能理解王长龙话内的含义……
伊小玉刚骑上自行车,韦刚在她身后喊:“姐,天这么热你骑爸的摩托车吧!”
伊小玉回头说:“不了,我就骑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