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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贝尔态度冷淡,“千年公昨天通知我们,杀死斯金的人叫神田优。”
缇奇只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两人都沉默了。从前就像亲人的人突然就阴阳两隔,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下。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海面上波光粼粼。
“那个小孩是哑巴?”
缇奇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那么大动静他还发不出声音,我就知道了。”女人坐回沙发上,“你变了,你从前不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缇奇走过去要吻她,“我从前也不会对你下手……”
一根银亮的鞭子抵在他的脸上,冰冷的触感打断了他的话,女人冷冷地说:“你这张脸,想要的话还来得及。”
缇奇往后退去,“算了,我不缺女人。”
“找警察算账的事,千年公叫你别冲动,警察没那么好惹。”女人收起鞭子,“你最好快点把那孩子处理掉,千年公不希望你再乱来。”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乱来,诺亚成了这样,斯金死了,罗德重伤,加斯戴罗和戴比特被抓生死未卜,还害你损失一员爱将,所以我都每次带回来的人不都杀了吗……”他只笑。
“缇奇,别这样,没有人怪你。”露露贝尔叹口气。
缇奇没有回应她的话,他朝楼上的卧室走去,他要把利兹解决掉。
宽大的床上,少年缩在被褥下,闭着眼睛。
和那个要杀他的人一样,都爱侧身蜷成小小的一团。缇奇坐在他身边,少年瘦弱的颈脖就裸露在外面,只要他轻轻卡住,一用力,这个麻烦就轻易地解决了。
缇奇朝他伸出手去,这时少年睁开了眼睛,他眼睛并没有亚连的那样漂亮,但是清澈见底。
“你,醒了?”缇奇抚上他的脖子,滚烫的手感让他立刻明白过来,“你发烧了。”
利兹有些吃力地撑起头,望着四周,缇奇看出他是想找纸笔,他昨晚一回来就脱了少年的衣服,随身带的纸笔自然不在手边。
缇奇把他按回去,“躺好,我去拿。”
他走回客厅,露露贝尔在翻杂志,头也不抬地问:“处理完了?”
“马上,对了,给我点退烧药。”缇奇从少年衣服里捡出纸笔,随口答她。
女人又翻一页杂志,“死人需要退烧药?”
“少罗嗦。”
女人抬起眼睛,“缇奇你多大了,如果你不想杀他就算了。”
她站起身,缇奇拉住她,“你要自己动手?”
“紧张什么?我给你拿药。”女人似笑非笑。
缇奇僵着一张俊脸等露露贝尔把药递给他,再倒杯水走回卧室。
利兹还是刚才的样子,脸有些红,缇奇摇摇他,“起来吃药。”
少年睁开眼睛,眼睛却望着纸笔,缇奇递给他,他躺在床上,慢慢写着。
缇奇凑过去看,并不漂亮的字体,甚至是歪歪斜斜,他念出来:“心情好点了吗?”不由略呆了一下,“傻瓜!我随口一句话而已,想到现在。”
少年抬起头望着他,满是期待的眼神。
缇奇突然有点不忍心,于是轻轻点点头。
少年乖乖地接过杯子把药吃下去,缇奇站在一旁看,到底是体质不一样,警察出身的人即使做到晕过去也不会发烧,第二天照样一脸单纯地算计,自己则像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一样照顾着他,想着无论做任何也要现在的生活,无论放弃任何也要和他在一起……
那一发要贯穿他心脏的子弹,他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缇奇的眼神冰冷起来,眼前这个发烧病弱的哑巴少年,又要用那套纯真的假象吗!他憎恶地看着他,“如果我现在要杀你,你还会觉得我是好人吗?”
少年忙摇摇头,急急地写字。
缇奇冷笑一声,“就知道这样。”
少年写道:“你不会的,以前……”他的笔迹中断了,因为缇奇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水性笔在白色纸张上拉出一条长长的黑色斜线,像一个巨大的叹号。
“你知道什么!我杀过多少人自己都记不清,”他粗暴地摁住少年单薄的双肩,“我不在乎多杀你一个还是少杀你一个!但你别想用无辜的那套来耍我,从现在开始不准离开这里!”
他说不清为什么不杀他,或许,他是他已经死去的白一面的唯一见证了吧。
TBC
第十八章
两个小护士端着药盘边走边说,“看到14房的病人了吗,好漂亮的男孩子啊。”“是漂亮,但不是我喜欢的型,我喜欢照顾他的那个,超美型,我是长发控……”“你说他俩什么关系啊,长发男好别扭的样子。”“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傲娇……”
事件的两个中心人还浑然不觉,一个靠在病床上翻笔记,一个冷着脸坐在一旁削苹果。
“神田,苹果就快只剩核了。”白发少年好心提醒。
“我乐意。”神田的玉色手指捏着粉嫩的苹果,那手比苹果还漂亮,刀工倒真是相当完美,无辜的苹果从第一刀开始成了长长长长的一条果带,偏偏还均匀剔透地像薄瓷艺术品,连想责备某人浪费食物的行为都觉得理由不充分。
“呃,你随意好了。”亚连无奈地低下头,重新开始看笔记。
神田就哼了一声,扔掉只剩核的苹果,重新拿起一个开始削。
病房里十分安静,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偶尔有纸张翻页声。
“一个人硬撑很能干吗?”
亚连抬起头,“你在和我说话?”
“这房里还有其他人吗?”别扭少年站起身,“要不是那晚我一直跟着你,看到你吐血晕倒把你抱到医院,你死在哪都没人知道,为了那么一个人值得吗!你就这样糟蹋自己不爱惜自己吗!”
亚连合上笔记,“你想多了,不是因为他。”
“那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别什么都放心里,豆芽菜你知不知道你变了很多……”
少年微笑,“你有好久没叫过我豆芽菜了……还记得以前学枪的时候吗?你老这么叫我。”
神田呆了一下,低声说:“怎么可能忘记。”他语气温和起来,“过了这些年,还是没怎么长高,还是那颗小豆芽。”
亚连望着白色床单,“为什么想起那时候的事,就像是上辈子那么远。”
神田望着他,“为什么我觉得,就像昨天那么近。”
亚连朝他抬抬下巴,“别说这个了,你那苹果还吃不吃,不吃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