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爱上了苏雯雯是他产生了永生不再恋爱的想法,他相信除对她之外他再也不会产生如此神圣的爱情,那么如果对谁言爱那将是对她,那个女人同时也是对自己的背叛,他要找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过一辈子,只有这样才可能避免这一切 。对他来说,一生之中能有这样的一个妹妹在远方让自己想着就足够了,那么在以后浪迹天涯的旅途中,不论怎样的受人欺凌他都不会痛苦,不论怎样的出人头地他都不会忘形,他只在乎她一个人。
他不止一次的想象过和她一起站在黄河入海口,让海风吹起衣袂,尽情的眺望大海;想象过和她一起站在星宿海的草甸上,互相搓着手,两张嘴里吐出两股白气,在中间处溶到一起,去讲述那美丽的传说——就让黄河作为见证,见证他对她的爱万古奔流,永不停息;还想象过和她一起站在鄂陵湖的边上照影子,让这湖水记住她和他在一起的微笑,然后再撩起湖水,打碎她的影子,看她的娇嗔;就让她的影子带着自己的爱和鄂陵湖水这两件天地间的最美融为一体,永不分开,化作他最美的想象和永生的回忆。
至于走不完那纯粹是小事情,苏雯雯就是因为想到了办法才激动的把雪糕碰到他的身上的;“咱不就为找黄河的源头吗,不一定飞要沿着河道走……”
“对呀,”不等她说完,张开就附和说,“果然好主意。”
这样就简单的多了,二人通过了只去一些除了济南、郑州、洛阳、兰州等几个大城市之外有特色的几个地方,然后就是准备活动了。而这次浪漫之旅却真的没能得到实施,是因为在离校前那几天苏雯雯一次突然的晕倒,然后她的身体很虚弱,张开亦没有了心情,旅行便取消了。而取消带来的遗憾不仅仅是张开的,还有于一飞的,他给李满朝说准备在这次旅行过程中向薛霞表示一下,李满朝先是怔了一下,却又问他为什么不马上就去追她,
“还拿不定主意——怕失去了现在,”他低下头说,“虽然说不行的话还可以做个好朋友,但我情愿永远就不知道不行——你知道,她喜欢开哥,他们的确是很合适的。”
也许那时候整个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中也只有他们几个还在醉生梦死的计划着暑假的活动,别人则都在熬着这黎明前的黑暗,因为对于相当一部分人来说暑假的快乐与否并不取决于一次旅行或一个活动的成败,而在于四级考场上的感觉。草坪里的草长得过分茂盛就会给人一种荒草凄凄的感觉,过分的努力学习给他们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凝重。
就像一块钢铁一样,在一定的范围内施加压力意味着更强有力的反弹,但如果继续施压它就会屈服。他们开始时对学校过分的强调四级充满了牢骚和抱怨,还真有人写文章送到报社去抗争一番的,然而随着四级压力的日益加强和这些做法一次次的失败之后,他们对四级做出了认可并把这一切换成了黯淡和无聊。每次午休结束后必有人长长的伸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哎呀,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我渴——睡。”然后来一下半个的乌龙搅柱把裤子套在腿上再躺下去,就这样扎了皮带,“哐哐”在床板上跺两脚,有气无力的说:“老毛啊,快起来吧,胡宗南的兵打过来了。”
同铺的小子必又学了毛泽东的声音说:“哎呀,恩来呀,你先去抵挡一阵吧,我实在是瞌睡呀。”这一不能给宿舍带来任何笑声,只能换来几声笑骂:“快他妈的吃大粪去吧你。”
“嗯,吃大粪啊,我给你拿去,呵……”这“呵”的声音通常连后面的省略号的数目都不够,然后大家才一个个光着膀子拖了鞋踢踢塌塌的去洗了脸,出去上自习。那段时间每个人都有一个固定的地方上自习,下了楼去哪儿几乎都是条件反射,就连下期开学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李满朝如果一不小心就会走上去他这时候上自习的地方的路。
每天晚上十点到十点半又成了他们夜谈的时间,就连李满朝也会参加进来,这并不是因为他们需要交流,而是这段时间对面水房里特别吵,没法听听力,那是用来消磨刷完牙洗完脚那十来分钟时间的。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宿舍没有一个成为天体物理学家的,甚至除了于一飞因为哲学的关系对之稍有了解外根本没人对其感兴趣,但他们那段时间的话题却常以地球爆炸为中心,每到那时候必有人会说上两句太累,然后就有人接上一句:“唉,这就是科举制度下的悲哀。”
“哎呀,快他妈的地球爆炸吧。”不论以任何话题开头,不出五句,就必能引到这个话题上来。然后再有人骂道:“想死你自己去死吧,这花花世界我还没享受够呢 。”这句话不代表任何意见,其目的完全是为了把话题继续下去,
“我以个人死多没劲,要死大家一起死,都有出自己之外的全世界的人给陪葬。”
“去他妈的,你找两头母猪给你陪葬去吧。”
“哈……”
“唉,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真不如死了好。”这里谁也不再是什么高素质的人,什么脏话都骂得出来,唯一能显示他们是大学生的是它们可以把知识用到脏话中间,一般的人听起来不会很懂,“也不听说彗星撞地球——对了,听说这地球上的人的发展是一纪一纪的,每一纪人类发展到顶峰都会有毁灭性的灾难,比如冰川,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快了。”
“要来也赶到考四级之前,考完了四级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唉,快点来吧,真他妈的活的无奈。”
“你活够了便去自杀呗,干吗拉上大家,活着不容易想死还不容易,跳楼,跳湖,要是想上吊我给你买绳子,到时候也不问你爹要钱——兄弟几年,一根绳子我还是可以出的,要不跳粪缸也行。”
“话不能这么说,”又有一人抬杠说,“绳子他用过了别人还可以用,又不会就断——要不这样,老大,”他喊张开说,“咱们出舍费买根绳子让大家上吊用。”
“去你他妈的吧,”张开有气无力的骂道,“你们都去死吧,留下我给你们家里报丧。”
“你们这一群贪恋尘世繁华的俗人,”被说去上吊的是马龙,他抢着说,“你们活着有什么用处,也不过把能量以馒头或米饭形式转化成大粪形式——造粪机器,我死了还能作肥料为国家栽活一棵树呢——自杀,自杀还比我去杀个人让枪毙为国家省一颗子弹呢 。”
“屁,枪毙你使用的子弹和绳子是要你家属领尸体时给国家掏钱的,现在我们还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你以为已经是共产主义了,按需分配,你想要子弹就给你,都碰上你这么爱贪便宜的人,国家还不得倒闭了,朱容基也得下岗——不过你要是被枪毙了倒可以拉动军火的发展,说不定会救活一个兵工企业呢。”
“真的吗?”马龙好容易插上了嘴,也顾不得回骂,颇为奇怪的问,“这真他妈的猪尿泡打人——气味难受,这不是要人买子弹打死自己吗——那掏不起钱的是不是就不会枪毙了?”
“想的美,这像到饭店里吃饭一样,先消费后结账的,这一点国家倒是还可以,但尸体就不给你了,你想一想就按最便宜的时候卖,也得四五块钱一斤吧,划不来的——所以还是去自杀吧,这么大个国家能让你那点小聪明得逞。”
“你别说啊,自杀是一个民族进步的标志,”看他们说的兴起,于一飞也忍不住说,“一个没有人自杀的民族决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