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败了!怎么可能?
棋差一招,她只要杀了晏祁,只要杀了晏祁!最该死的还没死!
突然想起今早出府前楚故同她喝的那杯酒,楚故!楚故!
“将这逆贼拿下!”然而楚故才不去管谢常华在想什么,棋子利用完了,就失去价值了。转而面向晏祁,躬身相请:“殿下受惊了…”
形势急转,让众人都觉得反应不及,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的人如今却有如一条狗一样蜷缩在地上,不少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楚故,实在转不过弯来,心中升了疑惑,好奇谢常华没说完的那些话,可成王败寇,不管她贺家如何有隐情,她都是个谋害皇室的乱臣贼子。
再看晏祁的表情,哪里有丝毫的意外,分明就是预先知道的。
说不准就是不可说的皇室秘辛,在场哪一个不是人精,迅速调整状态,一面唤太医上殿给晏祁包扎,又让侍卫将谢常华押解下去,抬下礼部尚书的尸体。
晏祁瞥了一眼神色恭敬的岳母,想起前几日楚故秘密进宫向她禀报谢常华真实身份的场景,淡淡移开目光,落在还未被带走的谢常华身上,挥手叫停。
众人不解其意,目光均落在她身上。
“殿下…如今吉时已过…要不咱们…择日再……”身旁钦天监长史同时小心翼翼的问。
“问她吧。”还没想明白晏祁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便见殿外进来了一人,一袭芥黄底子金红丝绣楼阁起花锦缎长袍,同样一双细长桃花眼,温和笑意。
“太女殿下!”不知哪儿传来一声惊呼,认出来人,朝臣们惊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人走到眼前,活生生的,可不就是相传遇刺而死的太女晏泠。
目光在晏祁和晏泠之间来来回回,实在不明白两人在干什么。
晏泠却不管其他,走到晏祁面前:“伤势如何?”
“无碍。”晏祁摇头,瞥了一眼见鬼一般的众位朝臣,在为首的楚故身上顿了顿,正要说什么,便见一宫人狼狈的冲进大殿内,大喊:“殿下!有人强闯昭台殿刺杀正君,正君动了胎气!”
尽管那人满脸是血,晏祁仍认出了他,是楚言清从王府带进来的贴身小厮,白素。
容不得多说一句,晏祁就已经出了殿门,朝着昭台殿而去。
晏祁赶到昭台殿的时候,里头已经跪满了太医,隔着一扇屏风,里头是楚言清崩溃无助的哭喊呢喃:“妻主——妻主——孩子…”
“在,我在!”晏祁冲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面无血色楚言清,他双目紧闭,像是没了神智,只知道喊她。
心口好像插了把利刃,一下一下的划,剧烈的痛楚传遍每一条神经,连呼吸通道都被人掐住一般,窒息,他身下一片血红,印出晏祁眼底也是一片血色。
“怎么回事?”冷到极致的声音,问道。
慌乱,无措,恐惧,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住了,像是有人抓着她往十八层地狱拉,紧紧抓着他,一遍遍的唤:“清儿…清儿!”
一碗漆黑的药汤端上来,身旁一些医子见到她,手上的活就是一顿,被晏祁看一眼,吓得手一抖:“殿下…这是太医煎的安…安胎药…”
晏祁用力握住楚言清的手,被身旁的周奶爹一把拉开:“殿下,先让他喝药!”对上晏祁的眼,也是一顿,那眼底是一片血红,什么也没有。语气稍微缓和下来:“清儿的情况还有挽回的余地,您在这儿,会影响医子们的…”
她同楚言清一起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一时把气都归结在晏祁头上,此时却尽数消了。
不知是不是这话起了作用,晏祁眼底慢慢恢复了理智,却不走开,坐直了身子,凝声:“该做什么做什么。”
半晌,屏风外再度响起太医们指挥的声音,屋子里再度有序的忙碌起来,不知道是否是方才的安胎药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感受到了晏祁的存在,楚言清的状态慢慢好转,晏祁的心也慢慢定下来。
“回殿下,正君大人这胎已经保住了,只是今后一定要好生养着,万万不可再受惊了…”忙碌了好些时候,为首的太医才擦着额头上的汗,恭恭敬敬答道。
外头好像来了什么人,是晏泠,见到这幅场景,并没有进来打扰,找太医问过了言清的状态,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才松了口气。
没有离开,反而等在外面,过程中看见身旁站了个黑衣女子,扭着一个素衣男子跪在地上,微微一愣:“这是?”
“刺客。”池鹰言简意赅,却是让晏泠有些惊讶,深深看他一眼,自然能看出那男子半点武功都没有,居然是刺客,自然明白另有隐情,没有多问。
正想着,这厢晏祁终于已经从里间出来了,晏泠拍了拍她的肩膀:“睡了?”
“嗯。”晏祁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地上的男子身上,眼底的阴沉怎么也掩饰不住,脑海中响起方才楚言清清醒后说的话,近乎是从牙根咬出这人的名字。
“宿,宣。”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放结局下
第131章 大结局(下)
晏祁问起他为什么对楚言清下手的时候, 他只是平平淡淡的答:“如果她不是为了保护他, 又怎么会死?”
谁都知道我这个她是谁。
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沉稳有度,满心救死扶伤的宿宣了, 鸣乘的死,给他带来了无法愈合的伤痛, 唯有靠偏执的复仇的心活下来,他杀了扶枝, 追上去杀了已经武功全废的阿久,一点点摸索,开始偏执扭曲的仇恨, 恨不得把这种痛加注在所有曾经跟鸣乘接触过的人身上。
晏祁最后还是放他走了, 没错过宿宣眼底的惊讶, 她怎么会放过他?晏祁双手垂在身侧,一字一顿:“是少君让我放你走的。”
宿宣如遭雷劈, 瘫倒在地, 怔怔地, 有热泪滚下来, 嘶哑的哭了出来。
晏祁偏过头去,让池鹰把他带走了。
满身的疲惫, 外头屋檐下倾洒下刺眼的日光,刺的眼睛生疼, 像是盈了泪,慢慢平复下去,侧头看向一旁的晏泠, 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慢慢放下,从未有过的轻松。
晏祁同晏泠一起去见了被关押在地牢里的谢常华,彼时她正蜷缩在脏乱的地牢角落里,毫无半分初见时的清越风姿,一身衣袍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夹杂的泛着恶臭的黑色血迹,像个疯子。
谢常华见着晏泠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掩不住满眼的震惊,疯了一般的往晏泠两人身上扑,被手脚上拴着的铁链扯回去,撞上身侧的石壁,一阵眩晕疼痛。
“是你杀了母皇…父后。”尽管事先有准备,尽管在晏祁的解释下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晏泠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父母被人所杀的事实,明明是晏征毓造的孽,为什么是她的母皇和父后偿还。
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血海深仇,熬红了眼睛,恨不得立即掐死了事,谁的恨比对方少半分。
谢常华闻言,像是瞬间找回了理智,终于找到一些可以弥补失败的安慰,脸上带着弧度极深的冷笑,同样漆黑的眸子,偏执到扭曲,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声音,像是嘲讽,像是得意。
晏泠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径直将人扇的倒飞出去,砸在地上的镣铐上,一声闷哼,身旁的晏祁没有阻止,却在这一刻有些蹙眉。
第一个发现问题,目光沉沉,看向谢常华,不知在想些什么。
晏泠的眼圈微微发红,却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上一辈的东西,总要还,但无论如何,她不可能放过她。
半句话也不想多说,晏泠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透过幽森森的地牢密道,外头的狱卒恭敬地将她送走。
可晏祁没动,只是一语不发的盯着还未从晏泠那一巴掌缓过来的谢常华,好半晌,动了步子,在她眼前停下,看着那张脸,脑海中想起那日封娘带她进宫,晏征荣同她相处的最后那小半月时日。
那是她记忆中,同她距离最近的时候,近到能看清她眼底的疲惫,死寂和责任,那种生命到了尽头,被痛楚折磨地不成人形却还强撑着,挣扎着,为她,为大晏四方百姓,铺好路。
晏祁想起自己问她的一个问题:“晏征毓手握兵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