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这里,江枫的声音顿了两顿,最后念出了江顼的名字。
再后,又是絮语。叮嘱江顼继承王位后,定要光耀江氏一族门楣,报效朝廷……
最后话锋一转,提出了分家。
分家两字一出,所有人皆是神思一顿,然后面面相觑。
安庆王无兄无弟无姐无妹,整个安庆王府中居住的,只有他这一枝血脉。这家,要如何去分?
在后面的信里,安庆王爷给了解答。安庆王府中成年后的庶子,在成亲后皆分出去另起门庭。
对于怎么分,安庆王爷也是想好了,具体的详情,在另一封信里面。
另一封信,是安庆王妃接过去念的。她虽落着泪,说出的话却极是清楚,一个字一个字的,都送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安庆王爷生前,将安庆王府名下的产业,按了府中子嗣的人数,嫡庶,年幼细细分好,只等子嗣成家,便可领到一份产业搬出安庆王府独过。
几位庶女的嫁妆,亦是做了安排。
现在府中庶子的年龄们都小还不到成亲的年纪,那些产业还都由中公打理。庶女们的嫁妆,便都从那些获利中出。
因如今安庆王府中成家的子嗣,除了江顼外只有江枫一人,所以那封信里,细细的标注了将安庆王府名下产业中的哪些东西分给江枫。
将那满满的两张信纸念完后,安庆王妃问跪在地下的众人,可是有对这样安排不满的。
三位养育了庶子的姨娘皆是沉默不语。
庶子留在安庆王府中,也不过是仰人鼻息。若是能领了一份不薄的产业出府独过,也是一件好事。
再说,分家又不是断绝关系,以着江顼平日里的为人,他们落到难处时,定是会帮上一把。
几个养育了庶女的姨娘更没意见了。
女儿养大别人家的人,她们最愁的,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嫁妆和是否能许门好亲事。
能让她们在安庆王府里议亲,对方门庭定不会太低。门庭不低,嫁妆就不会太薄。
这两项都有了着落,她们也就没有别的可求了。余下,不过是吃口饭安度晚年而已。
这般谁都沾利的分家方式,木婉薇听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怪在哪里,她又一时间想不明白。
抬头去看江顼,江顼已是将那两封信拿了过来。看了一遍后收到胸前,对众人道,“若是大家对这样的分法没有意见,那便着手办理丧事吧。”
江顼的话音一落,心中打着小九九的众人再次哭开了……
☆、第 328 章 跳坑
因新皇登基不足百日,安庆王爷的葬礼并未大肆隆办,一切,都以适宜适度为主。
发了丧帖,京都之中与之相交的权贵望族前来祭奠一番,府中的贵妾贱妾,庶子庶女们守着灵堂狠哭三日后,安庆王府的棺椁被送出安庆王府,前往陵墓安葬。
然后便是哭七。
头七,二七,三七,的哭下来,安庆王府的花园中已是百花儿齐放。
哭过了三七后,安庆王妃开始催促江顼去宗人大院落档,将安庆王的身份定下来。
然后,也好将属于二房的那份产业分给二房,让二房正式搬出安庆王府另起门庭。
在催促江顼去宗人大院的同时,安庆王妃又命人叫木婉薇去主院。来的奴才说的清楚,说安庆王妃已经命管事们将安庆王府所有产业的帐册都整理了出来,要都交给木婉薇。
木婉薇听后心中一怒,赖在房里不愿意出书。
这些日子来她脑子哭得是浑,却也想明白安庆王爷的那份儿遗嘱哪里怪了。
那上面的分法儿,明里看似谁也不吃亏,实际上却是处处咬着大房。
江枫的产业分出去后,安庆王府之事与他再无关系。
江彬成亲的笔花费,要从中公出。成亲后所分的产业,却是按安庆王爷遗嘱中事先分好的去分。
别的庶子,也是同理。
也就是说,安庆王府现下还未成亲四一嫡三庶,从议亲到纳吉到纳征到娶亲,所有的费用全要中公来出。
这笔银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就算这四人暂时没被分出去的产业每年都会盈利,可同那大笔的花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那产业的利润早就有了安排,是几位还未出嫁的庶女的嫁妆。
安庆王爷一共有八位庶女,除去已嫁的江婷外,还有七位,最小的一个才六岁。
这七庶女,将在安庆王府中议亲。凭着安庆王府的门庭和江顼的脸面,所议人家岂会是小门小户?
所以,大房,只有咬着牙往上贴银两的份儿。
这还要说是在安庆王府的所有帐目都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若有问题,往上赔的银子是几倍几倍的翻。
除了银钱上的事儿,木婉薇烦心的还有安庆王妃的赡养。
江枫虽分出去了,安庆王妃却还居在府中。她不是江顼生母是满京都人都知道的事,平日里处事稍有怠慢或不顺她的心意,江顼和自己难免要被‘外人’扣上不孝的名义说三道四……
若好吃好喝好供奉的,安庆王妃不寻事也便罢了。可以安庆王妃素日里的性格,又怎会一点是非不出?
若不遵从这样的分家方式,是安庆王爷的遗愿。遵从,就等于是接过来一个无底洞……
木婉薇心中气闷愁眉不展之时,江顼轻描淡写的对木婉薇道,“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帐本你且先不要接,等我回来,这事自有定论……”
说罢,换好衣裳出门儿去了。
江顼出了门,木婉薇也不好再不出屋。略收拾了下妆容后,起身去了主院。
安庆王妃这些日子来的神色非常不好,脸上毫无血色不说,身了也眼瞅着瘦弱了下去。木婉薇一进屋,她便指着几箱子帐本儿说要全交出来,言称以后她再不管府中之事,只管吃斋念佛,为江家子孙积福。
木婉薇听了江顼那番话后,是打定了主意不接。所以在扫了安庆王妃的神色一眼后,对安庆王妃轻声问道,“媳妇儿年岁还轻,初入府门儿时管理府事几番出错。母亲,这是要看着我们不管了吗?”
“母亲哪能不管你们?”安庆王妃哽咽一声,从赫嬷嬷手中接过一块干净的素帕揉眼睛,带着哭腔道,“实在是你们父亲走了,母亲,没了那份心力……”
安庆王妃拿着帕子一哭,木婉薇也用衣袖擦眼角。
婆媳两人一个只打雷不下雨,一个只哽咽不落泪,坐在那里‘哭’了足足半个时辰有余。
‘哭’到最后,木婉薇哽咽着道了句,“母亲垂怜,媳妇年轻不知事,还是等母亲主持了二叔叔另立府门之事,媳妇再接手吧……”
安庆王妃犹豫了下,没是没推辞,说了一声好的,让木婉薇回兰苑了。
这么多年来,她早将安庆王府的底子搬的差不多了。
那些银财,一半用在了给司徒一族疏通关系上,另一半,留下一部分贴已外,平分给了江枫江彬两人。
如今,安庆王府不过剩下个中看不中用的帐面儿。
反正大局已定,也不差木婉薇推脱这几日了。
轻叹一声,安庆王妃将赫嬷嬷叫过来,再次确定了几个管事嬷嬷在交帐时不会出事后,安下心回内室里小睡了。
江顼出去安庆王府没有去宗人大院,而是去了宫中。
先是去了寿康宫,后是去了勤政殿,然后,带着一个宣旨太监回了安庆王府。
将那个宣旨太监当着安庆王府所有人的面宣出,江顼将安庆王位让给江枫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安庆王妃一脸惊色,直到宣旨太监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