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龙飞凤舞写的是江顼和司徒静的生辰八字,辞藻华丽描绘的是江顼和司徒静的幸福美满……
这若是在没被江顼咬一顿前看,木婉薇心中便是不舒服,也只是一会儿。而现在,那种难以言喻的滋味,让她从里到外不舒服。
送帖子来的婆子似看不出木婉薇脸上的冷意般,还讨好的道,“……老奴寻思着世子妃是第一次操办婚事,对这其中的门道肯定是不清楚。便自做了主张,将往年王妃张罗着没用上的都给世子妃送来了,世子妃也好多琢磨琢磨不是。”
秋锦在一侧忍不住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安庆王妃授意,哪个奴才有胆子把这种东西承在木婉薇的面前。
木婉薇看了会,笑着对安妈妈说了几句客套话,将她打发出去了。
秋锦心中有气,打扇时手上的力道重了三分。芍药端着汤药进来看到了,连忙夺了下来,轻斥了句,“是姑娘惹恼你了?何苦对着姑娘撒气?”
秋锦虽是个妇人了,暴躁的性子却是一点没改。得理不饶人的话张嘴就来,眼睛一立就指桑骂槐的将安庆王妃骂了一顿,“……什么东西,哪有这般给世子妃娘娘难看的,直当她是根葱了,不过是个得了两分脸面的‘奴才’而已!”
木婉薇本来心里挺不得劲儿,秋锦这一骂,倒是把她逗笑了。捏着鼻子把汤药喝下去后,她把秋锦,芍药,合子,樱桃叫到跟前儿,让她们把这几日同府中的丫鬟婆子打听来的话统统说一遍。
江顼和司徒静两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既是连婚期都定了,这亲为何没结成?
几个丫鬟打听回来的结果,就如同江顼所说的那般。本来江顼考中了功名后是要娶司徒静的,可偏偏不巧安庆王病重了。
木婉薇面前的请期帖,就是在安庆病重期间请下来的。
没成亲,是因为皇帝赐婚的明旨一直没下。安庆王病情好转之后,江顼因公事去了江南。等江顼再回来时,正值皇帝病重。
在这种情况下,还怎么去请赐婚的旨意?
皇上的病痊愈了,江顼又病了。
这期间安庆王府内倒是传出过江顼想要进宫去请赐婚旨意的事,可司徒府上却没同意,再后,不了了之了。再再后,皇帝赐婚的明旨下来了,只不过新娘成了木婉薇。
木婉薇完不由得在心中唏嘘,司徒静这是让司徒府上给耽搁了啊!如果早在几年前司徒夫人不让她给外祖父守三年寿,何必等寿期过后正值安庆王病重?
安庆王病好后也就别折腾了,又何必嫌江顼病重而不让请旨赐婚?
想了一半,木婉薇又不解的问了句,“为什么江顼成亲一定要皇上下旨赐婚?”
芍药忍不住笑了,“姑娘,姑爷是世子啊。这是皇上给的脸面,像枫二爷成亲,就不必那么麻烦。”
木婉薇接过团扇轻摇,心中渐渐明了了。
自己和江顼的亲事,是由皇帝下旨,礼部请期,这才是江顼成亲应该走的正常程序。而现在自己面前这张请期帖,不是礼部拟定,也就说,这是当年安庆王妃和司徒府逼江顼娶司徒静的一个手段……
心中一喜,木婉薇咬唇想到,难道那个时候江顼心中就有自己了?脸上一怒,江顼病着时明明还想过请旨娶司徒静的,若不是是司徒府上没同意,现在司徒静已经是世子妃了。
一喜一怒之后,木婉薇把红透的脸埋在臂弯里。心中直道完了,都怪江顼,有些话说不得,一旦说出去,就连心一起丢出去了……
有了庚帖,请期的事便容易了。请了京都中德高望重之人给看了吉日,再写了请期帖子,送到司徒府上去让司徒老爷和司徒夫人定夺便可。
请期帖子,一般是由媒人送到女方府上的。
到底关系到司徒府上的脸面,安庆王妃没让木婉薇随便拉个媒人来充数,而是请了与自己相熟的英王妃,请她屈尊去司徒府上送帖子,给足了司徒静面子。
因两府事先已是有了商量,有请出这样有脸面的媒人,司徒府上也并未拖拉,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定在了腊月十六。
日子定下来后,安庆王妃便继续‘病’着了,余下的事又都交给木婉薇打理。
后宅大权在握,木婉薇可是一点兴奋劲儿都没有。
为了能让王府内的事宜正常运转,她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对管事嬷嬷们交待事宜,入夜了还在书案前看帐册,有时江顼带着一身寒气回来时,她双眼熬得正红。
中秋佳节过后,安庆王妃的‘病’终是好转,把给安庆王办千秋的事接了过去。
木婉薇却没因此轻松,做为皇帝亲封世子妃,她要随着江顼进宫去应酬。宫宴是不用参加,可四处曲膝问安是少不了的。
因成亲已经三个半月了,那些受礼的娘娘们自然而然的把视线盯在了木婉薇的小腹上。就连江顼带着她去给皇帝磕头问安时,皇帝也是有意无意的问了句,“江顼啊,这亲也成了,何时能让你老子抱孙子啊?”
江顼嘴上虽说不急,可当晚回去却比以往卖力几分。木婉薇累得眼皮都挑不起时,他把双手放在自家娘子纤细的腰身上试了试。差半个巴掌就合在了一起,还真当得起盈盈一握这个词……
最后得出结论,自家娘子这段日子来太过操劳,身子这么瘦弱,怎么可能容易受孕。
木婉薇也想给自己好好养养,可哪来的那样的时间和功夫。虽说现在安庆王妃把给安庆王办千秋的事接过去了,可江枫和司徒静的婚事却还压在她的肩上。再有就是眼瞅着秋末到了,她陪嫁的田庄和店铺到了要收租交帐的时候。
除了自己嫁妆,还有江顼明面暗里的产业……
江顼心痛木婉薇劳累,将锦绣绸缎庄的丘掌柜叫过来帮木婉薇打理杂事。
丘掌柜是多年的帐房了,收租交帐这种事最是熟悉,有他接手,木婉薇自是轻松许多。
到了最后同木婉薇交待各项帐目时,丘掌柜忍不住笑着道了句,“去年老夫便说这些琐事终归都是要少夫人打理的,少夫人非不信,一定要让老夫去寻江爷说话。怎么样,让老夫说准了吧,这事,还是要少夫人劳心才行……”
木婉薇心中辩驳,那会儿她哪知道自己会嫁给江顼这只会咬人的狼……
等木婉薇把这些事物打理得差不多时,离安庆王的千秋也只剩下不到半月的时间。
赶巧,安庆王妃又病了。这回不是心疾,而是被江枫给气的。眼瞅着和司徒静的婚期已经定下,再过三月就要成亲了,江枫房中的一个丫鬟却被诊出有了身孕。
这本来也就是一碗落子汤的事儿,打发的干净利落。可偏偏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司徒静的耳朵里,再后,又传到了司徒二老的耳朵里……
于是,司徒夫人登门来‘看望’安庆王妃了。
安庆王妃这一病,王府中的大大小小事物又压在了木婉薇的肩上。安庆王千秋大事小节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眼下要做的就是拿了对牌往出放银子。
宴面要银子,搭戏台子唱戏要银子,招待宾客要银子,处处都要银子。
木婉薇自接手第一日起,便被管事嬷嬷丫鬟们追着讨要各项款银,待到离安庆王千秋还有五日时,她静下心来细细一算,这十日里从她手里流出的银子足足有两万两之多。
这个数目,让木婉薇匝舌,再往外放银子时不由得多了个心眼。渐渐的,她发现有些银子能放,有些银子不能放。
例如有些和安庆王府帐面上有往来的店铺,那些银两完全压着,待以后在帐面上相互抵掉。再有,一些物件儿的报价也是虚得很,比如寿宴期间要用的红烛,安庆王妃指定的那一家店铺所供的货,要比别家贵上一倍不止。
再细着往下查去,发现好几家有来往的铺子,都是半年之内开起来的,最大的买卖好像做的也只是安庆王府这一处……
这若是银子都放了下去,物件供不急时或是有问题,店家再跑了,这其中的窟窿和责任要如何论断?
说是安庆王妃选的店家,可木婉薇也有参与啊。婆母病重理事不清,难道这个当媳妇就是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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