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桑阴沉似水的面孔忽然现出了笑容,她夸张地抓着我的胳膊大声道真是太棒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狗你又从哪找来这么个狗身子跟我们家二毛一模一样!
我有些懵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艾桑原来没生气,而且挺喜欢这个创意。我吁口气,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站直了身子,把手中裹着鲜花的报纸扯掉,把花送到艾桑面前,这时,大屏幕下乡下人方阵又开始作乱了。突然出现的艾桑照片打断了他们观赏金庸那部武侠剧,这时候个个都反应过来开始起哄。不知是谁认出了广场上站着的艾桑正是屏幕上那人,于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冲我们扔过来。
艾桑来不及接过鲜花,便险些被一只易拉罐打中。我回身冲着乡下人方阵发出一声大吼,然后拉着艾桑飞快地逃开了。
艾桑艾桑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我在艾桑脖子后面不停地重复这句话,艾桑艾桑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艾桑用大人看孩子的眼神瞅着我,说你约我出来难道就为跟我说这句话?
我说我要说的话多了,只是现在还没到时间。
艾桑说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时我靠近艾桑,嘴巴伸到她的耳边色迷迷地说,你不知道有些事情只会在夜深时发生吗?
艾桑红了脸,一巴掌拍我脑门上。我趁机抓住了她的手,她使劲往回缩了缩,没挣脱,便任由我握着不动了。艾桑说,原来你真的是头狼。
我哈哈一笑,揽住她的腰往前走。
这城市的夜晚自然会有很多去处,可是揽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走,却是我最愿意做的事。夏夜的街道上有很多人悠闲地散步,有很多下岗工人在路边摆摊讨生活,我揽着艾桑走过比白日更加熙攘的人群,心里决定今晚一定要把这个女孩占为已有。
很久以来,在网上这样一句话非常流行,先占有身体,后占有心灵。我和艾桑通过网络与电话早已占有了彼此的心灵,那么见面后剩下唯一可做的事,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互相占有。我不是色狼,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有着普通人的七情六欲,当一个漂亮女孩与我心心相印时,我想到尽量多地占有这并不算卑劣。
但是,我要让一切自自然然地发生,不能让艾桑觉得这像一个阴谋。
我带着艾桑在街头转悠了半小时,然后走进一家路边的排档,要了两杯饮料。排档里照例摆着一整套家庭影院,彩电里正在播一首家喻户晓的酒廊情歌。艾桑在我的注视下,神态自若地走到家庭影院前面,跟老板说了句什么,便拿起话筒开始唱歌。我早已通过网络与电话知道艾桑的歌唱得很好,但是她的专业水准仍然让我感到异外。艾桑一曲终了,街道上稀稀落落的掌声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我的虚荣。艾桑放下话筒时,一个八九岁蓬头垢面的花童快步跑上去,将另一束鲜花送到她的手上。艾桑春风满面,表演结束当然不能拒绝听众送上来的鲜花,或许这鲜花还能满足她潜意识里存在的一些梦想。
花童献花的一刹那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待我明白过来赶忙扭过脸去时,花童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跟前,并且冲我伸出了脏不啦叽的小手。
我想装糊涂,这时艾桑已站在我的跟前幸灾乐祸地冲我笑。我只好从兜里往外掏钱交到小花童的手里。现在艾桑手中已经有了两束花,我飞快地计算出两束花的价格已经足够我们俩到一家中型饭店大吃一顿了。
我决定不能再带艾桑去乱花钱的地方,但我又不能带着她总这么在街上晃悠。我眼珠转了两圈便想到了去处,然后我领着艾桑走大街穿小巷往一个我熟悉的地下游戏室去。艾桑似乎明白我的心思,她笑咪咪地跟在我边上听我胡扯,坚决不问一下我带她到哪里去。再次见面,艾桑身上那混合着成熟与活泼的独特魅力,让我想起来便砰然心动。或许真是因为大我3岁的原因,艾桑望向我的眼神里饱含欣赏与某种类似于长辈的纵容,但是,当我与她胡扯或者开玩笑时,她的神态动作却又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美眉。
在网上或者电话里,我们都曾表露过强烈的思念,之所以不轻易从网络走向现实,是因为我们明白,再见面时我们真的很难控制自己不发生些什么。我已经虚构了无数次与艾桑再见面时的情景,我曾对艾桑说,那时我的热情会将你融化的。艾桑沉默,我知道她也在渴望我的热情,她也在默默等待我们再见面的那一天。现在艾桑就走在我身边了,真实得伸手就可触摸到。她现在对于我不再是一个符号,不再是电话线那头虚无缥缈的一个音符。可是,我们虽然也欣喜,却没有预想中那种激动的感觉。所有的爱情都在想象中轰轰烈烈,一旦走近现实,它从一开始便注定终究是要趋于平淡的。
我揽着艾桑的腰,她轻轻依偎着我的肩头。我们拐上一条小街后,便尽拣路边绿化树下或者建筑物的阴影走。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这城市的黑夜还不够黑暗,这城市里的人原来比我想象中还要多,我找不到一个偏僻且没有人的角落,可以让我肆意对怀中的女孩施以温存。艾桑因为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所以对我揽得她愈来愈紧多少有些不自在,而且她显然缺少这种在街道上与人勾肩搭背的经历。但是,她却并不抗拒我在揽着她时的任何一点小动作。我的手在她的腰上背上或者稍微往腰下去一点的时候,她只是轻轻摆动着身子,将脸颊更深地贴上我的肩头。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在网上,我们可以整宿整宿地聊,而走在一起,却发现所有的话好象都已经在网上聊完了。语言有时反而会是表达最大的障碍,我想,结束柏拉图式的恋爱,我们要开始享受现实里的温情了。
拐进小街一侧一条古老的小巷,我借着黑暗第一次吻了艾桑。艾桑在我的嘴唇轻轻触碰到她的脸颊时,便惊恐地颤栗了一下,然后,她的头开始左右扭动,当我停下稍稍犹豫了一下时,她的唇便主动找到了我的唇。
奢求一个26岁的漂亮女孩没有过类似经验,那是SB青年才会做的事。但是,艾桑虽然知晓接吻的所有内涵,但她并不娴熟的技巧与甚至有些笨拙的动作,却让我欣喜。这时我必须承认我是个情场老手,在以前许多次的感情冲动或者逢场作戏时,我吻过许多女孩,现在甚至有些人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如果我在这里跟你们说第一次吻艾桑会有如何特别如何轰轰烈烈的感觉,那我就实在太虚伪了些,你们还不如到街头地摊上买一本台湾那个SB作家的言情小说看。我在吻着艾桑时心里只在想今晚该如何把她带到我的小屋去。26岁成熟丰韵的身子揽在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衫仍然可以感觉到肌体真实而富有质地的温软。同志们呐,我是一个男人,虽然已经走出青春期好几年,但是,我有着一个正常男人的正常需求,而且,我还深深爱着这个女孩,我还发誓要娶她为妻,你叫我这时如何能不冲动?
艾桑果断地大力推开我时,我失望,还有些诧异。
艾桑的脸孔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但她随即便主动挎住了我的胳膊,低低地说,你难道真的要像狼一样做一些事吗?
我明白了艾桑话里的含义。在这半年多时间里,我成天在网络中散混,除了聊天外我还在网上看了许多前卫作家们的小说。这些清一色的美女作家们最讨厌别人叫她们美女作家,但其中有几个如果不是美女如果不是在小说里暴露自己的器官她们准保成不了作家(当然并不全是这样,我就喜欢金仁顺与朱文颖小说的别致与不媚俗)。在她们的小说里器官的名称经常出现,常常会让只看到其中片断的人误以为在看一本医学著作。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小说里的主人公做爱不分场合,逮哪做哪儿,全不怕人撞上,撞上了还理直气撞地骂人家打扰了他们的好事。这纯粹是一种主观上的意淫行为,像我看过的在美国都非常著名的《阁楼人物》系列碟片。《阁楼》据说是美国一本销量非常大的色情杂志,每一年杂志的封面女郎都要聚在一块儿拍一套A级却不下流的碟片。碟片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后自然也就传入大陆。其中有一辑上我看过一个明显正在做着春梦的女郎,随着她如梦如呓的自白(外语听不懂),屏幕下方还打出这样一行字幕,意思是她幻想着在任何一个不经意的时候,房间里会出现一个男人,把她只当作唯性的动物,带给她充足的欢乐。人家一只唯性的动物还想着男人出现在房间里,那些美女作家们不分场合地苛合便实在有些低级下流。
明白艾桑的意思后我便有些后悔,后悔干吗不直接带她回家,却要来这见鬼的地下游戏室。小巷两侧俱是高耸的老式青砖建筑,如果是白天来,可以发现墙面上满是岁月生就的暗绿色的青苔。这条小街在解放前非常著名,里面伫立的十余幢两层楼房曾是这城市里身份显赫的标志。我搀着艾桑飞快地在漆黑的小巷里行走,拐进小巷边的一个圆型拱门。进了拱门,便可以看见灯光,灯光下,一幢小楼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小楼年头久远,楼梯的前三层是石头的,上面全是充满裂纹的木板,边上的扶手虽然已经朽得起了皮裂了缝,但却是雕着花纹的,一看就知道是古物,最起码得是解放前那时候的东东。我们这城市解放前有家妓院叫海昌书寓,现在已经被列为市级保护文物,楼上的扶手跟这个看着就差不多。我对这地方非常熟悉,艾桑却有些心里发毛。说实话这里看着真有点像解放前的地下党交通站。我带艾桑来这种地方她没以为我想卖她,真让我感动。
我带着艾桑上楼,楼上就是一家地下游戏室。
这种地下游戏室,现在遍布我们这城市的各个角落。上头有明文规定,不许搞以电脑形式出现的游戏室,原因是现在盗版的黄色软件太多,容易毒害青少年。其实现在的青少年哪还用毒害呀,个个都一个赛着一个毒。开游戏室挺来钱的,上头不让搞了,就有人算计了一下,原来搞这玩意儿这么来钱。于是地下游戏室便像春天的野草一样悄悄在这城市的各个角落萌芽开花。因为地点都挺隐蔽的,查都没法查。
游戏室现在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四十多平米的房间里挤了将近三十台电脑,此刻电脑前全都坐满了人,其中绝大多数看着就像中学生。我进门的时候,立刻就有人冲着我欢呼起来,更有几个孩子跑上来拉住我。他们说,你可算出现了,我们都等你好几天了。艾桑在边上冲我微笑,我皱皱眉,觉得不能让艾桑看到我极不成熟的一面。我说你们都等我干吗呀,我又不是孩子头。那些孩子们不高兴了,说我们等着找你报仇呢,这些天我们什么事不干,整个暑假的任务就是把你打败。不容我分说,这些孩子们便把我拖离艾桑拥到一台电脑前。我回头冲艾桑苦笑,艾桑眼里却满是鼓励与欣赏。
电脑跟前坐着一个叫小黑的小朋友,他曾经有段时间是我的跟屁虫,后来我看玩游戏实在耽误他功课,就不带他出去玩了,所以他有点生我的气。
小黑站起来把电脑让给我,冲我翻白眼的时候我一巴掌抹他脸上去,于是他就笑了,他大声跟闹得起劲的几个小朋友说,就你们那臭技术想赢我大哥,下辈子吧。小黑拍马屁的工夫还是不错的,小小年纪说出来话让人听着就这么舒坦。那几个小朋友可能心里真对我一直憋着劲,见我坐下立刻分坐到数台电脑跟前,大声叫咱们还是红警,三个打你一个地形由我们选。这时艾桑走到我身后,我挺挺胸说没问题,跟你们玩我再不听你们的别人肯定要说我欺负孩子了。
战斗很快开始。
在每个城市的游戏玩家中,肯定会有许多人至今仍然钟情红色警报。这个由“西方木头”研制开发的即时战略游戏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曾风靡祖国的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后来当然又出了很多同类的游戏,随着电脑配置的增强游戏品种与游戏功能也越来越强,但是,红警的魅力却仍然存在,仍然让一代接一代出现的游戏玩家们乐此不疲。我在这家地下游戏室和这帮中学生小朋友是老对手了,不敢说他们已经把我当作了心中的偶像,最起码战胜我已经成了他们苦练技术的动力。我真不想欺负毛孩子,但是你又偏偏不能小瞧这些孩子们。我就曾在另一家电脑游戏室见过一个八九岁的小朋友,玩红警居然能横扫全场。我估摸着我上去也只有出丑,所以至今才得以保存不败的战绩。这几个毛孩子被我战败的次数太多了,但他们屡败屡战,这种永不放弃的精神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正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屹立不衰的源泉。但我要把这观点说出去不定有多少孩子家长要找我算帐。
红色警报大家都不陌生,游戏里,玩家们必须建造不同的军事设施,然后通过这些设施再制造出各种攻击武器,像坦克装甲车士兵等。在游戏里,玩家俨然就是统领千军万马的一方统帅,你要带着你的部队抵御敌人的攻击,并且还要想方设法攻破敌人的基地。只有这样,你才能取得战斗的最后胜利。我在近五年的红警生涯里早已总结出了一整套作战方案,不能说横扫这个城市,但最起码,这城市里如我一般保持不败纪录的人真没几个。
这晚在游戏室里我以一敌三,仍然谈笑自如。为了在艾桑面前表现,所以我手下绝不留情。先是基地车展开,当对手们还在造采矿基地时,我已经派了几个士兵向四周搜索,待离我最近的敌人出现时,我的三个工程兵已悄无声息地向对方基地潜去。接下来我只做一件事,就是狂造坦克,当坦克聚了有五六辆时,便一齐把它们调去进攻稍远些的敌人基地。这时候,我的工程兵偷袭成功,一下子占据了敌人的主基地。一开局就失去了主基地,无形中便已将对手淘汰一人。我听见被淘汰的那小朋友嘴里发出夸张的懊恼声,便回头冲着艾桑得意地笑。我的坦克车这时已逼近另一个对手的营地,对手的坦克并不比我少,在敌方坦克向我围攻的时候我并不还击,而是将坦克全部调集攻打对手唯一的一个电厂。电厂如果消失那么对手建造军事设施与武器的速度便将慢十倍也不止,这样,我就能有足够的兵力再将这小朋友淘汰出局,剩下一个对手,于我便是小菜一碟了。
我的计划如期完成。当对手的电厂被我炸掉后,他甚至到街上转一圈再回来才能完成对另一个电厂的建造。这期间,我从容地派遣另一支坦克部队,很轻易地便能将之毁灭。我的坦克部队明目张胆地向对方基地挺进,对手剩下的那几个残兵破坦克根本抵御我的进攻。我神色悠闲,不经意地回头却发现艾桑已不在我身后。这时我不及多想,只想着尽快解决完所有对手好带艾桑回家。这时候,游戏里却出了意外。当我的坦克部队开始摧毁对手的营地时,刚才被我占领基地的那对手忽然有一支坦克部队悄然逼近,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将我的部队全部歼灭。
我很奇怪,这小朋友这么快就找到了基地车?待我展目在游戏室里巡视一圈后,我恍然大悟。艾桑这时正坐在那小朋友的座位上,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战斗中。
有人曾做过统计,网上的男女比例极不协调,基本上是男性占了八成,女性占两成。在这两成女性中喜欢玩游戏的最多只占四成。而这四成的女性玩家最起码有九成只爱玩一些类似于“仙剑奇侠传”“金庸群侠传”“风云”类的IPG游戏,那么,喜爱这类战争游戏的美眉便少得可怜了。和艾桑在网上电话里聊了半年多,我还不知道她还有这癖好,不管她现在水平怎么样,以后好好训练她,我们夫妻联手,横扫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