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忽而消去,一时间屋内只听得钟沁自己一人浅浅呼吸声,屋内漆黑一片,钟沁方要起身,眼前一闪,一手叫人止住,她雨呼出声,对方已然轻轻捂住她的嘴。
她瞪大眼睛,直直望着一抹身影,今日无月,她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只是那股犹然熟稔的淡淡草药味,叫她不得不提起心神。
是他么?钟沁心头千回百转,眼眸一瞬亦不瞬。
那人声音缓和,优雅如斯:“莫喊,是我。”
钟沁忘了点头,对方将手撤离时,她几近未曾合拢嘴巴,只是那么呆呆得呆了半响。是他,居然真的是他!
夏之兮见她呆住,不由点点她的鼻尖:“怎么,傻了?”
钟沁很想哭,很想痛快地哭一场,喜极而泣,她眼下终是明白了。她微有哽咽:“你怎么来了?”她原是想,夏景阳哪日不喜欢她了,便也放手了。她一人再去找他,无论他已婚与否,只要能日日见着便行。
夏之兮放柔声音,笑道:“大抵因为少了你,觉得有些许寂寞。”那日他醒来,在床边见得她的书信,洋洋洒洒三五张,他一路读下来,几近能想象女子眉飞色舞的神情,她的那个时代,林林总总,总归是叫她怀念。末了,却是一句,夏之兮,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不准笑!
然则,他先是一怔,随即便笑了。
钟沁听得他这般说,心中所有的障碍皆如同被冲塌一般,所有的道路皆是畅通,又是哭丧起来:“你来的那么迟…。”
“是了,是我来迟了。”夏之兮闻言而道,感情迟钝么?
眼下,钟沁觉得这精通的中国言语亦无法描述自己的心境,她以为夏之兮不在乎她的,她以为二人亦不过旅途中的过客,来回各自,她以为夏之兮或许一辈子难以情动,只是她那么以为。
她又忍不住笑起来,脸上还带些许泪珠。
夏之兮微有哭笑不得:“你这是…。。”
钟沁侧首,忽而紧张起来,夏之兮这般进来莫不算是闯宫?
“你怎么进来的?”现下,她的警惕已然高升,却未曾听得他进来之声,想必方才窸窸窣窣,亦是他故意而为的。
“莫慌。”他轻轻握她的手,微微笑:“眼下,你可愿与我回去?”
你可愿与我回去?她等了这么长时日,总算等到了他这么一句话,她如何不愿意?日日思念,又日日担忧,如何会不愿意?
她回握,手指紧紧拽住对方。
夏之兮浅浅笑,温润如玉。
“不会是现在带我出去吧?”钟沁吓一跳。
夏之兮缓缓起身,慢慢道:“恩,是现在。”他侧首,钟沁已然开始手脚麻利地穿衣服,披衣起来后,女子嫣然一笑:“现在也好。什么都不过是个时间么。”
夏之兮微微笑,缓声道:“眼下,恐是景阳已赶过来,我等未出这门,恐已叫人先开门。”
钟沁听得一怔,当下走过去,握住男子的手,仰首而笑,又嘟囔道:“我这么信你,你总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夏之兮微有失笑,袖口翻动,房内烛光而起,顿时灯火通明,于此刹那,殿门倏然被开,一身明黄飘入殿内。
夏景阳一扫二人,一侧两旁锦衣卫皆是磨刀霍霍,蓄势待发。以往谈笑风生,如今却是兵刃相见。钟沁看的喂吸一口气。她这副容颜。也算得红颜祸水?
“公子,你这般是何意?”夏景阳看一眼二人相执之手,一时觉得刺眼,面色沉然。钟沁不由地微微一动,夏之兮朝她浅然一笑,继而又与夏景阳温和道:“皇上,之兮斗胆向皇上讨一样东西。”
夏景阳沉色,低沉道:“除了钟沁,公子要甚的,都行。”
夏之兮眸光微转,轻叹一声:“皇上,钟沁本我楼中之人,现下又因之兮而入宫中,念之兮不能任其不管。”
“公子,你非要这样么?”夏景阳望过来,直直看向钟沁,“你也要走么?”
钟沁心头一紧,不自在地瞥开目光,心中甚为愧疚,只是奈何人总有私心之时,她忍不住道:“对不起,皇上…。”
“你不用再说了。”夏景阳淡淡打断,又转而看向夏之兮,却是一笑:“公子,眼下,你身子可好些了?”
夏之兮微微颔首:“已然无碍,叫皇上挂心。”
钟沁适才记起对方的身体,又忍不住打量他的面色,好在并未容颜如雪,唇色亦正常。大抵这药还是有几分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