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晚上去?”
月夜点头,看她一眼:“你不会大白天的,想着闯进去。晚上去,能掩人耳目。”
钟沁十分苦恼:“可是,我晚上路感不好…。。”万一,东西没偷到,人却迷路了。
“你随着我,我带你,便无碍。”
钟沁想了想,说:“你觉得要是我去寻言尘,她会不会帮我?”
月夜叹一声,道:“言尘既是金国皇子,便也入住宫内,你即便能得到他相助,也须得先进皇宫再说,且你又不知言尘住在哪个宫殿。”
钟沁顿时觉得头疼,又听得月夜道:“我们明晚动身,你现在的轻功恢复了几层?”
钟沁顿一顿,道:“大概有七八层,飞檐走壁是没问题的。”
月夜不由一笑:“若是你连飞檐走壁都办不成,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钟沁亦笑,忽而似想起什么,探头问道:“上次,你替我疗伤,说我内息被封,后来,我又叫人掳去,便未曾叫人疗伤,现下,我却已能动息,这是如何一回事?”
“方才我也正惊讶于此事。原是以为楼中有人替你打通脉息。”
“有人替我打通脉息?”钟沁一怔,她如何也记不得了么。
“你大概是忘了吧。”
钟沁恩一声,未再多想。又听得月夜颇为犹豫道:“那时是公子替你封地内息,公子穴道精湛,旁人一般是解不开,这么说来,莫不是公子替你打通的?”
钟沁猛然一怔,忽而忆起那日韩先生探她脉象,面色愤恨,一副死性不改的痛恨模样,她手指微抖,终于【炫】恍【书】然【网】。
他为她打通脉息,想必又是加了一道伤痕。
翌日。
天空作美,阳光艳丽。钟沁二人在邯郸城内慢慢兜转一圈,方才回客栈。
虽已入春,白日时候并非很长,戌时一刻时,天色已全然暗去。
金国宫内一屋顶上,二人一袭黑色夜行衣,罩着黑色纱布,匍匐而卧。
一行巡逻之人打着灯笼自一侧而过,二人相视一眼,足尖轻点,已然飘然而落,脚下声音极轻,微一纵身便掠至一柱子后。
钟沁手心微微出汗,不知道自己的背上有没有汗渍。她的紧张犹然而生,夹杂着许许多多的情绪。又是微微咬牙,敛起心神。
二人行至一殿前,脚步声齐齐而来,钟沁看一眼月夜,两人不约而同推开殿门,轻手轻脚进去。这一‘清和’殿是金国修身之地,乃为后宫妃子所筑,为能助其修养脾性,以敛其生性。
二人听得脚步声渐远,不由地松一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未送到底,救救听得一声传来:“谁?”
二人同时转身,正前方一宫装女子巧然而立,供奉的香烛烛火摇曳,映着女子略有苍白的面庞,钟沁一怔,月夜已然速速上前一把捂住女子的嘴。
钟沁一下子回神,亦上前,看一眼月夜,二人皆是犹豫。女子瞪大眼睛,一手抓着月夜的手臂,欲出声而不能。
月夜忽然扯下纱布,露出姣好的面庞,女子侧眼一看,便欲挣脱。月夜只得道:“对不住,倩嘉公主,我放开手,你莫出声好么?”
楚清妍微微点头,适才安定下来。
月夜才放手,她便已然道:“你还活着?”
月夜低应一声,道:“月夜命大,叫人救了一命。”
楚清妍稍一犹豫,方才道:“我皇兄知道么?”
月夜淡淡一笑:“自然是知道的。”
“那…。”楚清妍忽而止住声音,看一眼月夜淡漠的神色,心中不由地一叹,继而想起她怎么出现在金国宫内:“眼下,你来这做什么?”
月夜屈身一跪,口中道:“方才触犯清妃娘娘,望娘娘恕罪。”
钟沁在一旁呆了片刻,方才回神,亦是一拜:“请娘娘高抬贵手,莫与我等计较。”
楚清妍皱起眉:“我又没说怪你。我只是问你们,你们来这儿做什么?还是半夜三更的。”
“月夜前来寻药。”
“寻药?”
钟沁在一旁不愿多说,也未摘下纱布,只是点头。
“你们倒好,寻药都寻药金国宫内来了。月夜,你胆子越发大了。”
月夜低首,轻声道:“是月夜鲁莽,只是救人心急,月夜也不管再多。”
楚清妍听得她的话,想是不再皇兄身边办事,皇兄伤她深,她作为女人大概是能明白的。“你救谁?如何这般拼命?”
钟沁听得她这般问,一时不知该不该阻止月夜。
“月夜救的是恩人。”
钟沁便把话一股脑儿吞回去,她心里琢磨着,要是说是夏之兮,对方会不会二话不说答应了呢?只是,要是这样,会不会再出些甚的纠葛?不过,既是月夜已唤她娘娘,那便是已嫁于金国皇帝了。
楚清妍识得月夜亦有四五年,彼时,她随于皇兄左右,相处长了,便也明白女子刚硬的脾性。她叹一声道:“你这样进来,我也只能保你出去,至于你所寻之物,想必也是难得之物,我是帮不了你。”
月夜心中一顿,微微笑:“月夜知道。只要娘娘未瞧见我等,月夜便感激不尽。”
楚清妍淡笑一声:“你的脾性还是没改半点。。。”
她眉目动人,言行皆是优雅,钟沁微垂眼帘,心中不知道该不该为夏之兮可惜,他二人若是站在一起,想必便是金童玉女了。
“你走吧,算是我为皇兄还的情。”
月夜身子一震,只一瞬,便道谢朝门口而去,两人步子还未及门十来步,殿门忽而被打开,一人一身明黄色,袍子轻扬,淡出男子淡漠的气息。
钟沁刹住步子,看向来人,再看向月夜。
“妍儿。”那人踱步进门,看一眼钟沁与月夜,淡声道:“你们既是与妍儿相识,朕便姑且放你们一马,至于寻药,”他冷笑一声,“你等当真以为金国皇宫这般懈怠?”
“皇上。”楚清妍浅然而笑,仿若光泽四溢,她慢慢走近:“对不起。”
言尘将她扶至怀中,微微笑:“你方才说的我都听见了,朕不怪你。”
钟沁一时怔住,须臾方回身,扯下面纱,砰地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民女罪该万死,不该乱闯皇宫。只是,此番来寻药,实为被逼无奈。恳请皇上成全。”
她低着头,言尘只是淡淡扫一眼,又淡淡道:“若是每个人都与朕说闯皇宫实为不得已,那朕是不是都该成全他们?”
钟沁身子微动,猛然抬头,又道:“皇上,念在相识的份上,可否成全民女一次?”
言尘见着她的面容,猛然一震,连着怀内的楚清妍亦怔然:“你,怎么还活着?”
钟沁只好道:“恩,我是被人调了包…。。”
言尘看着她默然不语,说起来,他心中还尚且对她存留几分感激,彼时,她虽言语不讨他喜,却着实激起了他的斗志。
“先起来吧。”他淡淡道。
楚清妍立于一旁,并未插话。
钟沁心中微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