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话,只道:“既是教主要你的命,这便是理由。”
少年眉目一紧,夹住对方的长剑,后脚微抬,便躲过了从后而来的一剑,五人出招速度极快,招招致命,少年武力虽略胜一筹,只奈何,五个对一个,如何也招架不住。却听得刺得一声,少年手臂上的衣料已被撕开一大块,露出的肌肤上亦划开一大口子,再受一剑时,少年青色的袍子下摆又被撩下一块,对方见势而上,少年一步步后退,只留的防守的地步,一时间,林子内只留的沙沙的叶片做响声。
钟沁扶住树枝,周遭的空气似被剑气带动,浑然震动起来,钟沁借着枝桠点足,微微掠向前一棵树,彼时,少年的胸前又出了刀痕,青色的长袍已是惨不忍睹,钟沁心下一惊,微微攒起眉头,她适才发觉原来,自己对于所谓的血腥事件还是十分忌惮,以往只是见到过挥挥大刀,没曾见着血腥事件,她心中一下子多出了几分紧张,眼睛望着青衣少年,眼见着少年体力渐乏,她心头微动,一个飞身,将未出鞘的长剑抵住刺向少年的一剑。
五人皆是眉头一皱,齐齐上来,钟沁心中紧张,明白自己那种防身的剑法,连让人拆招的瘾头都算不上,她一个憋气,便一下子拽住少年的衣襟,卯足了气力,借势施展轻功,仓惶而走。
足足狂奔了一炷柱香的时间,钟沁只觉得心头一口气缓不下来,又吸不回去,浑身满是乏力,见着后头的人没了踪影,她一个气软,拽住少年衣襟的手全然失了力气,连着自己的身子也忍不住软下来,只是喘着气靠着一旁的大树,一个劲儿地呼气。
那少年似是方才已被剑气所伤,如今一张脸上面色全无,只是唇角微微抖动,才有些活人的生气,钟沁一下子打住,赶忙将少年扶起来,搭上对方的脉搏,脉象极乱,一股真气四处乱窜,少年虽是面色苍白,额上却隐隐出汗。
钟沁虽看过些古代的医术,也不过懂一些外科上面的皮毛,论及真气受伤方面的,当真手足无措。
“你现下觉得如何?哪处不适?”她一手按上对方的额头,一下子抽手回来,“怎么这么烫?”
钟沁顿时有些欲哭无泪,咬咬牙,将少年负在身上,她本已力乏,这少年虽是十七八岁的面目,然而总归是练武之人,身体略壮。
钟沁才将少年扛了几步,后头少年低低的声音十分无力:“你,放我下来。”
钟沁耐着性子回一句:“小弟,你看你现在还走得动不?要是再在这儿呆上些时候,难不保方才的人还会追上来,到时候我可不管你了。”她声音微微低下来,似做喃喃道:“我的武功太烂,打不过他们。”
那少年脾气倔强,一个挺身,便硬着要下来,口中却道:“你一个女子,怎这般不成体统?”
钟沁听着一愣,那少年因她这般一愣,便顺顺溜溜地从钟沁背上滑了下来,半跪在地上。
钟沁气结,半蹲下来,十分友好道:“小弟弟,我比你大许多,你不用这般忌讳。更何况你们江湖人不是最不拘小节么?”
那少年面色依旧苍白,眼底还是闪过几丝尴尬:“男女有别,与年龄又何干?”少年这话微微提了些音量,只是过后便低下声来道:“不过,今日得姑娘救命之恩,念青以后定然会报答。”言罢,便欲站起来,走的微有踉跄,额上大出汗。
钟沁见着不忍,还是上去扶了一把,好脾气道:“你若是有力气自己走,本姑娘自然顺着你,背人可不是件省力的事儿。你看你,连走几步的力气都提不出,还这般逞强!”
钟沁一把扶住少年的手臂,若是如今说避讳,她当真没多想,少年小她多岁,她现代的时候有个表弟,也十七八岁,每每见到她时都喜欢粘着她,要与她切磋太极。对于这件事,钟沁是十分头疼的,那少年下手从来都往着胜利的目标走,钟沁每每被敲一鼻子,猛烈的时候,还抽过鼻子。对此,钟沁觉得十分丢脸。
那少年听着这话倒也不反抗了,只是稍稍与钟沁错开了些距离,声音里还是十分疏离:“那,劳烦姑娘了。”
钟沁一笑道:“你也别叫我姑娘了,我叫钟沁,你可唤我名字。”
念青一顿,低头不语,两人走了片刻,钟沁十分苦恼地发现方才她一口气提着轻功乱窜,如今居然失了东南西北,这片林子也不知长在哪个角落,钟沁攒起眉头,低声问道:“你可熟识这里的路?”
念青听着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
钟沁越发觉得苦恼:“你为何不早说。。。”如今两人转了老大一圈还在林子里头。
念青心中却道,我以为你是领着我去某处养伤。
两人再回岷江城时,天色越发昏暗,大概是要下雨了,钟沁将人送进自己的院子,好在院子里有两间屋子,如今还能腾一间出来给念青。
钟沁/炫/书/网/整理了床铺,将人扶回床上,见着念青依旧面色未曾有好转,忍不住问一句:“方才我见着你也不过受了皮肉伤,如何竟是这么严重?”
念青躺下身,淡淡回道:“方才我左胸受了一掌,气息不稳,如今经脉皆有所受损。”
一掌?钟沁瞪大眼睛,口中已然道:“那莫不是会费了武功?”
“那倒不会,方才那人出掌时掌力未曾用足内力,只要调养几日便足够了。”
钟沁听着当真感叹古人的身体当真结实,即便如此,她还是略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虽然说,她很穷,只是做好人做到底吧。
念青想了想,才道:“不用请大夫,劳烦姑娘给在下抓些药来。”
“可要什么药?”
念青一下子报了六七种,钟沁听着记着,走了几步还是回过头来,硬着头皮问一句:“你身上可有银子?”她问完,便又接上道,“恩,我眼下手中比较紧,恐不够支付药钱。”
念青听着亦微微窘迫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淀银子,钟沁赶忙上前接了,心头舒一口气,随即扬起笑容,温和道:“你在这好好歇着,我给你抓要去。”言毕,便出了屋子。
第八十三章
钟沁正在铺子里抓药,外头忽而大雨倾盆,仿若一瞬间雨点倏然急急而下,落在青色的砖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顺着屋檐的檐角滴滴答答,路上正赶着的行人却不匆匆来回,持剑者大多步伐稳然,外衫隐隐生出几许湿意,倒似全然不曾察觉。
钟沁在铺子里止住步子,望一眼外头的行人,不由地讶然几分。原是这才叫做淡定啊,钟沁微微笑起来,竟念起现代的时候,大马路上街道上,碰上个下雨的时候,人人都掩不住狼狈,即便手中撑着伞,面上的脸色大多为急躁。
她捏了捏手中的药材,微微垂下眼帘,这么多天过去,每每想到现代的情形,总发觉那一股莫名的喜忧,一来心中【炫】恍【书】然【网】而知,原来现代的时候有那么多值得怀念的事,二来,又忍不住念及父母。
她心中的皱褶那么地平缓,只是十分不小心地,偶尔有个起伏。她想的微有走神,外头的雨下得越发大,偶尔有一两个进铺子来抓药,一抓完便冒着雨走,钟沁一时间十分踌躇,这雨太大,上回淋雨发了烧,她还记着,这次倒是心中提了忌讳。
那掌柜的见钟沁呆在铺子里半天,只是看着外头的雨发呆,便将挂在左角落墙壁上的纸伞取了下来,伸至钟沁跟前:“姑娘,外头雨大,你打着我的伞回去吧。可莫淋坏了身子。”
钟沁听着,心头一动,接过道:“那多谢掌柜的。一会子我回去了,便将伞给您送回来。”
铺子的掌柜的姓张,因这药铺子驻于岷江主街上,钟沁每每去客栈吃早饭便要经过这儿,张掌柜的是个颇有医者风范的老年人,一头发已微微泛白,眉目慈爱,让人忍不住生出几许亲昵,这岷江之人,大多有着江湖上所谓的“深藏不露”的本事,钟沁见着城中之人皆喜欢在张掌柜处抓药,有染疾者若是请不起大夫,也会找张掌柜的瞧上几眼,虽不能治根本,然而,却缓解了不少穷人的苦处。自然,钟沁本是不知的,只是她去的那家客栈的伙计,常常提起。
张掌柜摆手道:“不急,不急。隔日顺着带来也成。这雨大,姑娘家的都不大喜欢出门。”
钟沁听着笑了笑道:“我方才见着街上的人到全然没有下雨淋雨的感觉,雨中步子健稳,也不打伞。”她提提自己手中的伞,“若是换成帝都,街上的伞都能开成一片花园了。”
张掌柜的捋了捋并不长的白须,亦笑道:“姑娘来自帝都,自然是不知道岷江这一代乃江湖人长居之地,江湖中人大多体力健壮,内力深厚,淋雨也不过鸡毛之事,自然碍不了事。”
“那江湖中的姑娘家可也是如此?”钟沁实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