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太平犬,不做luàn世人,自然是希望尽早结束的为好。”胡雪岩说道。
“那是平民百姓心中所想,东翁又如何?”
胡雪岩自知是瞒他不过,把玩着发辫,轻笑起来。胡氏航运从这一次的战事中,可是发了大大的一笔财!旁的不必提,只是从江南各省运输北上、南下的军用物资、器械、帐篷、医yào、粮食就顶得上这十余年的进项!
这一席话让胡雪岩下定了决心,也不必多做攀谈,顾而言他,“典毅先生,小犬的学业如何?”
浙江省内的阜康号船业主动贡献用于航运的商船四十支的消息经由浙江巡抚许如章奏上朝廷,皇帝大喜,“这个胡雪岩,倒是有一份孝敬之心呢!”
“是,”肃顺赔笑答说,“胡雪岩自咸丰七年,皇上在江宁城中宠幸召见一次之后,心中久存报效朝廷之心,这一次恰逢机会,该人便第一个踊跃捐助了。”
帝高兴的说道,“朕还是那句话,朝廷功名,不可轻许,但对于胡雪岩这样的好人,亦不妨破一次例,嗯?”他说,“就赏他七品同知吧。也不必到衙mén中去,左右也只是用作光宗耀祖的一场名分而已。”
鸿藻在一边恭敬答说。
“皇上,奴才在想,仅凭这四十支船,怕也是杯水车薪,不如将胡某人之事颁行全国,届时更多的百姓共襄盛举,则朝廷渡兵之事,则迎刃而解了。”
“好,就这么办。”皇帝立刻做出决定,“让天下人都知道,朝廷对于那些心怀圣主的,从来不会吝于褒奖。”眼见正经事有了着落,他心情大好,“这回要借助机会,多多派兵东渡,朕就不相信,凭我大清百万带甲,就搞不定一个小小的日本国?”
奕和沈葆桢几个暗暗叫苦,看他这份亢奋的样子,仗还不知道要打到几时呢!只听肃顺在一边说道,“皇上说的极是,奴才也以为,日本人即便有抗击天朝之心,亦绝无这份力气;如今我大清绿营兵士遭遇者,不过癣疥之疾,只要天兵一到,则蕞尔小国,望风景从,定然不在话下。”
“老六,你听见肃顺说的话了吗?这才是为人臣者所应该说的,别总是上那些战事吃紧,士卒伤亡惨重的折子——打仗还有个不死人的吗?当年和俄罗斯在黑龙江开战,难道死的人就少了?”
奕暗想,当年之事和今天怎么能相提并论?但自知这会儿说什么也不管用,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
挥退军机处几个,皇帝难得的享受起这政务闲暇的时光来,只要有了船,赶在天气转冷之前把士兵运送过去,就一定能够尽早的解决日本的战事!他的心思沉浸在自己绘制出的蓝图中,越想越的美妙:到时候,把日本的百姓尽数运送回国内,打散居住,谅他们身在异国,也翻不出天去!
等到彻底平定了日本,自己是不是也该休息一下了呢?皇帝喃喃自语,不!还不行,朕的年纪还不算很大,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呢!后辈的事情,等到时候再说吧。
“皇上?皇上?”
“哦?”他睁开眼,看着说话的nv子。
“内务府立大人递牌子进来了。”惊羽展颜一笑,温声说道。
“笑什么?”皇帝有些嗔怒的看着她。
“我在想,这两个多月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皇上重又恢复当年的旧观呢?”
“哦?这话怎么说?”
惊羽眨眨眼,一双依旧黑白分明的剪水瞳子里满是笑意,“皇上一定要我说?”
皇帝也来了兴趣,“你也和朕卖关子吗?快说。”
羽点点头,口中答说,“奴才跟在皇上身边二十余年,每每见到皇上,总是举重若轻,谈笑用兵的神态,便是当年……您一个人偷偷出山海关,北上领兵之前,惊羽和皇后吓得大哭,生恐皇上有什么意外的时候,您还是满面chūn风,丝毫不将塞北苦楚当回事——而这一次,奴才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皇上您笑了。”
皇帝不自然的用双手róuróu脸庞,“是吗?朕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是。”
“战事紧张,而且这一次征伐东瀛,非比寻常,……”皇帝摇头苦笑,“让立山进来吧。”
立山进到暖阁,跪倒行礼,“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有事?”
“有事。”立山跪在地上,口中答说,“奴才méng皇上捡拔,任职柏台,听闻下属有事,托请上官,奴才不敢擅专,特意请来回奏皇上。”
“什么有事托请?”皇帝眉头一皱,下望着立山,“立山,朕告诉你,别学你结拜兄长的那一套,在这种事情上,朕和你没有情面可讲。”
“奴才深知皇上以公心待国事,岂敢以sī相授受之小节上烦圣忧?”立山说道,“不过,这一次的事情说是sī事便是sī事,说是公事也便是公事。”
皇帝不理他,向他摆摆手,自己埋头在奏章中,认真看了起来。
立山御前当差多年,知道这位主子有一心而二用的功夫,当即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事情是为蔡寿祺而起,他有两个nv儿,一名泽苕,一名泽芝,都是红颜而薄命,前者更是未适而夫死,守了望mén寡;后者嫁后不久夫死,及殡日,泽芝仰yào自尽,幸亏发现得早,及时救治,乃得活。
蔡寿祺经过这此事之后,只得把小nv也接回府中来,一家团聚,但出嫁的nv儿总在娘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送回婆家,更是受尽欺凌,只怕nv儿一个想不开,又会有不忍言之事发生,最后他想了一个笨办法:给nv儿求一座贞节牌坊,有此傍身,料江夏祖家,定然不敢再行以凌虐之道,nv儿的后半生也好有了保障。
但旌表节烈,是要户籍所在的地方官出面吁请,有一整套繁琐而规制的礼仪,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