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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我见外婆笑咧了咀,对外叔婆道:“你看你这女娃儿,祝寿倒像唱歌儿似的!”

“是呀,”外叔婆也笑,“别看她洗衣烧饭全不会,吟诗唱歌却在行得很哩。”

“会吟诗唱歌很好呀”,外婆笑说:“听说你家婉容还年年考第一,是学校的高材生呢!”

“哪里的话,阿华也不是最优秀的学生吗?”外叔婆说。

“那倒是,”舅舅在一旁笑着接口:“咱阿华自念书以来成绩都是很好的”。

不知怎的,舅舅这一接话,话题倏就断了。当时我并没察觉到话里有什么特别,但听到有心人如外叔婆耳里,一句你婉容,加上一句咱阿华,不是分明有意分你我吗?大家不都一样是亲戚吗?

不伦之恋(2)

散席的时候,大人们在忙着握手寒喧道再见,我觑个空拉婉容到一旁,笑说:“你今晚出口成章,风头全让你一个人抢去啦!”

“哪里话,我借花敬佛而已,”她抿咀笑。

“可以将这套借花敬佛的本事教我吗?”

“那还不容易”。

“什么时候?”我抓紧机会。

她想了想,“星期六晚上,在振华桥下等你,好吗?”

“好,一言为定,不见不散。”我看着外叔婆向外婆告别完,正向我们走过来,赶紧说。

客人都散去后,我如常地梳洗上床,但就是睡不着觉。我满脑子都是婉容的倩影,睁开眼睛看见她,闭上眼睛也能看见她,想着她的样子,咀嚼她所说的话,迷迷糊糊睡一阵,醒一阵;梦里也全是她。

早上刷牙对镜一照,老天爷,面上竟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我坐在餐桌前,面对平日最爱吃的豆浆油条,竟然一点胃口也没有。

“怎么啦,阿华,昨晚一夜没睡是不是?”妈看见我的模样哧了一跳。

我摇摇头,勉强喝了几口豆浆,强笑说:“睡得不好,没什么大不了,妈你别担心,”我站起来。

爸去年因病过世之后,妈一下子老了不少,白头发也像一夜之间全长出来了,我重又坐下来,咬下一大口油条,夸张地用力咀嚼,早餐是妈特地为我预备的,不吃教她担心。

“你好像满怀心事似的?”

“没有,你别多心,妈。”我没由来的一阵心酸,心知自昨晚婉容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已使我整个世界天翻地覆,我对她一见难忘,但又隐隐觉得不该喜欢她。

她说得没错,我当然有心事而想来想去,辗转反侧都是为了她。以前听人家说一见钟情,只觉荒谬,现在却深谙个中滋味,真是甜酸苦辣不足外人道,苦乐自知。

我勉强将油条全咽下去,却是味同嚼腊,我又将豆浆全喝下去。我自觉长大了,不能再叫妈为我操心了。

我拎起书包来,“我上学去了,妈。”

“放学早点回来,妈为你预备好吃的。”

我咀里答应着,迈步出了门。

在学校里,我一整天神思恍惚,不能集中精神。一向特别喜欢我的数学老师一再地问我。“方华,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想早点回家吗?”

“不必了,老师,我只是有点累。”我答。

小休时与我最要好同学蔡光明拿着一叠西洋女星照片来找我,神秘兮兮地说:“喏,你不是最爱看美女的吗,来,一同欣赏欣赏。”

我随手翻了翻,一点兴趣也没有,见过婉容,那里还会想看别的女人?况且这种照片我又不是没看过,舅舅每次都会让外婆从香港回来时,带一些外国杂志给我看。上面的外国美女多的是。

我人坐在教室里,却没心听学,心中想看的只是婉容。今天才不过星期二,老天爷,要等多久才能等到星期六,见她的日子。

放学时我慢慢踱步回家,一点也没有心情像往日那样,偶尔停下来在池塘边看看青蛙,或者捡点奇怪石头什么的。

我回到家,也不换衣服,就直奔后院,我跑到婉容昨天站立的地方,学她那样,略抬起头凝望着那些大红的凤凰花。

我痴痴地想,她现在在想什么?她可有想着即将会见到我么?我将书包随意地放在一旁,也不想着该做功课。我想,我大概将会疯掉。

“阿华,”姨婆从屋里唤我,“放学回来也不进来歇歇,呆呆站在太阳底下做什么?真是的!”

“快进来呀,”外婆的声音:“这孩子怎么了,一头一脸的汗。”

妈走过来伸手摸我额头,满脸忧色。“你不是病了吧!”

我摇头,低声向每个人打了招呼,福喜赶忙为我端了一杯冰冻的酸梅汤来。我一口气喝下,只觉清凉入脾,人渐渐地清醒了。

“妈,我想先洗个澡……”

“洗好澡出来陪你外婆聊聊天……”妈说。

“是陪你妈聊天,”姨婆在一旁插咀说:“你妈吃完晚饭就要回去了。”

外婆回过头来,“你怎不多呆两天?”

“不成呀,”妈叹气,“家里大大小小六个孩子,只靠梅香一人照顾不成!何况梅香也才只比阿华大两岁!”

妈没说出口来的是,除了那没完没了的家务,诊所里还有不少病人在等着她照顾呢?

“让我送你回去吧,妈。” 我说。

“送什么,我随隔壁老王的车回去,没事的,何况你明早还得早起上学。”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在洗澡时偷偷地哭了一会,我既心疼母亲半生操劳,又着实不舍得她。而在目前,我根本没能力改善这两种情况。

一个高中一年级的学生,能够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呢?我抹干眼泪,抹干身体,洗完澡,打着精神陪着妈聊天。就将心里的婉容暂且搁在一边!

晚饭后我送母亲上车,她说:“妈不在,心里有事,大可告诉外婆或姨婆,她们都非常疼你,要不然,写信给我,两天也就到了,可别蹩坏了身子”。

“我晓得。”

“功课固然要做,但也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知道吗?”

“我知道。”

母亲红着眼睛走了,我默然目送她离开,然后回自己房里,匆匆将功课做完后,又将婉容从心里深处释放出来,想着她,念着她,数着与她再见的日子。

不伦之恋(3)

日子就在我心急如焚,又浑浑噩噩的情况下过去了。我整天的胡思乱想,想她不是我姨多好,甚至想我可不叫她容姨,改口叫容姐吗?我这样提出来,她又会喜欢吗?

星期六终于让我盼到了。

一吃完晚饭,我就偷偷从后院溜了出去,匆匆忙忙的往振华桥跑,满头大汗赶到的时候,天仍未全黑,我才醒悟我俩不但未约准时间,甚至在桥的那一边也未说清楚。

好在桥既不太长,又不太宽,找一个人并不难,我找到桥侧一块较为平滑的地方坐下,远眺群山,近看流水,直到月亮悄悄地上了树梢。

我不怕等,只怕婉容不来。大概我真的着了魔了,一等一个时辰,不但不烦燥,还有种细细的喜悦。她一定会来,我对自己说,因为满心期待而兴奋着。

她终于她来了,穿着淡雅怡人一如初见那天,只是那秀丽脱俗的脸孔似乎更加美丽动人。在迷人的月光下;美艳得使人心醉;我骤然间想起了拜伦的诗:她從美麗的光影裏走來She Walks in BeautyGeorge Gordon ByronSHE walks in beauty; like the nightOf cl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ies;And all that’s best of dark and brightMeet in her aspect and her eyes:Thus mellow’d to that tender lightWhich heaven to gaudy day denies。

One shade the more; one ray the less;Had half impair’d the nameless graceWhich waves in every raven tress;Or softly lightens o’er her face;Where thoughts serenely sweet expressHow pure; how dear their dwelling…place。

And on that cheek; and o’e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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