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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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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赵菱,关于她的死亡,只有一种传闻,那就是她实在太傻了,亲眼目睹陈域刺杀了她爹和三位朝中元老,却仍然不相信,不顾危险追到了安邑,然而陈域早就料到她会追来,两人在城外一言不合,拔剑相向,当着清婉的面,陈域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昔日的恋人一箭射杀。更加可悲的是,赵菱当时还怀着孩子,可是陈域认为,这个孩子是齐桓公的,跟他没关系。

陈域到底有没有刺杀赵敬侯,尽管传言说得绘声绘色,舒筠心中却是无数次怀疑。另外,陈域对赵菱的感情如何,别人或许不清楚,他可是历历在目,要说陈域会将赵菱一箭射杀,割了他的头,他也不相信,然而,当他看到月下乘醉抚琴的陈域,再看到和着琴声翩然起舞的清婉,舒筠拔出了风影剑。

清扬婉兮……婉如清扬……这八个字就是最好的证据!

沁凉的夜风拂面而来,醉熏熏的陈域酒醒了一大半,因为夜色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杀气,这股暴怒之下的杀气,他绝不陌生。陈域双手继续抚琴,那双死灰色的眼眸中却露出了一丝期待,他等这柄剑,已经等了好多天了。

“这个女人又老又丑,扔到大街上都没人要,你当真为了她,亲手射杀了小菱?”愤怒的舒筠一剑刺向清婉的后心,外间传言赵菱的死讯传到魏国,陈域狂饮高歌,大笑不已,这次他倒要看看,清婉死了,陈域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你才又老又丑,扔到大街上都没人要。赵菱死了,又不是我杀的,你怪我干什么?你这脾气当真又臭又硬,没人受得了,难怪赵菱宁愿死在安邑,也不愿去投奔你。”清婉反唇相讥,眼见一剑刺来,双袖一展,如同长了翅膀般飞了起来,身姿飘然若风,优雅婉约,难怪陈域会看上她。舒筠越发地气恼,双足一点,如影随形,追上去又是一剑当头劈下。

今晚的舒筠,失去了往常的温文尔雅,杨柳春风剑变成了雷霆震怒剑,平静的后院一下子剑气冲宵,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清婉的人看上去虽然如同柔柳扶风,手中的长剑却是剑气磅薄,略一挥动就象一团烈焰在焚烧。

“你这个不要脸的丑八怪,骂我表哥干什么?”丹若大怒,手持青影剑欲要上前夹攻。清婉心中气得不行,脸上却笑道:“我脸上光洁如玉,再怎么丑,也比赵菱美些;我总共只有一个男人,再怎么不要脸,也比赵菱要好些。你们到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赵菱有多少个男人?是她不要脸,还是我不要脸?”丹若顿时气结,辛朗搭箭瞄准,冷笑道:“你这么喜(…提供下载)欢跟她比,不如我送你去找她,好让你比个痛快。”

舒筠咬牙将风影剑使得风驰电掣般迅速,院中狂风怒卷,落不清的木叶萧萧而下。清婉一边招架,一边怒骂辛朗道:“赵菱死于箭下,天下擅长用箭又能将她一箭射杀的高手屈指可数,我瞧她多半是被你害死的。”辛朗怎会杀赵菱,分明想挑拔离间,舒筠不会忘记,枯海门还有个玄甲人,能够同时发出两支弩箭,道:“外间传言是陈域射杀的,我瞧你多半也有份。”

两人斗剑的动静太大,很快就引来了侍卫,后院被火把照得通亮,一部分侍卫手持弓箭,对准了今晚的不速之客,还有一部分抽出兵刃,瞬间就和丹若、辛月等人战在了一起。辛朗跃到了高处,手中的弩箭箭无虚发,没一会儿就射倒了数十人。

乱箭纷飞,受伤倒地的人不住地哀嘶,再加上叮叮当当的击剑声和喊杀声,后院一片噪杂混乱,陈域却仿若未觉,兀自在那不停地抚琴。陈璐走到他身后,拉开他双手,这才发现琴面上早已溅满血珠,陈璐的泪珠也滚了下来。

府中的侍卫越来越多,丹若等人渐感吃力,而剑术据传犹在舒筠之上的陈域还未出手,她正在寻思如何脱身,一张琴旋转着飞向激战的舒筠和清婉。“咔嚓”一声巨响,琴被击得粉碎,陈域的人已站在两人中间,手中握着一支箭头歪掉的铁箭:“就是这支箭杀了赵菱,想为她报仇,怎么不来杀我?我已经等你几个月了,怎么到现在才来?”

铁箭上还有隐隐的血渍,看着眼前性情大变的师弟,舒筠想起了棺椁中血肉模糊的师妹,心中一阵绞痛:“真的是你杀了小菱?”

陈域道:“是我做的,我从不否认。”

舒筠又失望又伤心,道:“就算小菱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不要她,你想要娶清婉,又何必杀了她?她还怀着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陈域用眼神阻止想要开口的陈璐,道:“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若不死,清婉必定活不了。”

又有谁能想到,齐桓公的燕燕于飞会变成劳燕纷飞,琴瑟和鸣也会变成一场笑话,舒筠死死盯着那张破碎的琴,道:“我们之间的师兄弟情份到此为止,拔剑吧,如果小菱和清婉只能活一个,那我和你也只能活一个。”

陈璐泪流满面,陈域却抬头仰望天上那轮清月,道:“你是大师哥,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决斗的时间和地点由你来选,我必定前来赴约。”

舒筠想起了十多年前,他和陈域为了摆脱枯海门追踪,赶马车入水的情景,上前一把夺过铁箭,道:“邯郸城外,漳河边,我想你必定还没有忘记那个地方,一个月后,我们就在那里决一生死。”

陈域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道:“很好,能够葬身水底,来世必能清清爽爽做人。”

☆、第四十一章 半世浮萍随逝水(二)

一阵微风吹过,落叶沙沙作响,陈璐终于惊醒过来,拼命摇晃着陈域的双肩,泪水不绝涌下:“你跟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去送死?你快说,你快说啊……姐姐知道小菱死了,你不愿独活,可是她死得不明不白,你不能放弃的,你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杀了他给小菱报仇,给你未出世的孩子报仇。”

陈域反手抓紧陈璐的双手,竭力想让她安静下来,道:“清婉说的不错,天下擅长用箭又能将小菱一箭射杀的高手屈指可数,这支铁箭到了大师哥手上,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个人找出来。我不着急,我可以慢慢等,等他来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小菱。”

她真地猜对了,陈璐哭得肝肠寸断,道:“姐姐去跟舒筠说出真相,那你们就不用决斗了。”

陈域看向夜空,赵菱就算在星辰那般遥远的地方,他也要去找她:“没用的,姐姐,就算你说出真相,小菱也活不过来了,她死了,临死前还喝下了滑胎药,那个孩子是我的,她跟田午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她很后悔爱上我,极力想要跟我撇清关系。我整晚整晚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小菱,满身是血卧在积雪中;晚上只要一起风,我就能听到那个医者的声音,夫人……快躺着别动,否则你的孩子要保不住了……我发誓要生生世世陪她到永远,现在她和孩子都去了,我岂能独活?”

陈璐悲痛欲绝,大哭着跪了下来:“域,你不能去,我不让你去,我们右相田家不能绝后,姐姐给你跪下了,求你不要去。”

陈域将她拉起来,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支兰花碧玉簪,蝴蝶的头和翅膀都已修复,可是那个说很喜(…提供下载)欢,跟她脸上的兰花很相配的女子,再也不想戴上了:“谁说我们右相田家绝后了,小菱已经怀上我的孩子了,她是秋天怀上的,再过几个月,这个孩子就要出生了,听说女人生孩子会很痛苦,我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我要去找她,求得她的原谅,将这支修好的簪子重新插在她头上,再也不许她弄坏了……”

一阵哈哈大笑声传来,打断了陈域的话,清婉捧着肚子笑得打跌:“想不到你这人如此情深似海,连我都要感动了,我要是赵菱,也要选你,不选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大师哥了,不过可惜情深缘浅,造化弄人,一对有情人未成眷属,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她嘴上连连说可惜,却分明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陈璐怒火上冲,冲过去想甩她一巴掌,却没打着。陈璐拔出了短剑,清婉不仅不后退,反而凑了过来,大笑不已:“我偏要笑,怎么了?天下是你右相田家的,连笑都不允许了吗?不错,我没能投生为公主,也没能投生在相府,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我生来就有七情六欲,可是你们这些高贵的人,枉称情深似海,却见不得别人两情相悦,活该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陈域踉跄着后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清婉继续冷嘲热讽道:“你们几个在拆散我和大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只怕做梦也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到自己头上了吧?我和大王只是生离,你和赵菱却是死别,高贵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恨断天涯。”

陈璐指着洛邑的方向,怒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找你的大王?赶紧去吧,现在没人拦你了,祝你和大王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看到陈域绝望的神情,清婉只觉说不出的酣畅,被囚一年多的怨愤一扫而空,倩然一笑,道:“我早就想走了,是你的好弟弟死活关着我不放,你以为我很想留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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