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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1 / 2)

>  太夫人拿了帕巾给容磊拭嘴,正待嘱咐丫鬟再端一碗,却被容磊抢先了话头,斥退了丫鬟。“母亲勿忙活,先听儿子说正事吧。”

太夫人这才止了念头,听着容磊细细说道。“我瞧着禄哥儿这般文不成武不就,打骂无力,放在府里也不安生只会添乱。倒不如给他捐个官放在工部,由我亲自看管,总比在外头惹是生非给侯府惹祸强。”

太夫人思量一会,忽问道:“恪王府不会阻挠么,恪王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难保她不会蹿掇着恪王参你一本。捐官这事可大可小,要是有心人特意抓住不放,怕也不容易应对。”

容磊淡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母亲无需担忧,我好歹是一等侯爵又位居正二品工部侍郎,岂是能随意打压了去的。何况恪王野心勃勃,直指上位,必要拉拢勋贵重臣相佐,又怎会轻意与人为敌。这恪王妃私开堵坊本就是摆不上台面的事,恪王若拿这事来怪罪于我有意弹劾,恐怕在朝廷上也讨不着好。”

太夫人甚是认同的直点头,复又埋汰道:“你既想得如此明白,早些为何那般喊打喊杀的,颜色好不吓人,弄得我重孙儿好一顿哭。这也怨你,禄哥儿小时候不多上些心,只顾着奔前程,现如今有那个心思都无用了。性子一旦养成,又岂是打骂责罚能改得下来的。华哥儿和良哥儿可不能这样,你平时得多管束着。”

容磊点点头,美髯轻挼,叹气道。

“子不成器,心绪难平啊。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皇嗣传承太子之争暗潮汹涌,皇上态度又暧昧不明无甚偏爱。懂时局的臣子都知要明哲保身各不相帮,我这在朝堂摘得干干净净的,却没想孽子倒给惹了一身腥回来。哎,少不得备足了东西,明日一早便到恪王府赔礼去。”

“是要亲自去一趟,虽说谁都不相帮,可谁也怠慢不得,”太夫人再三叮嘱道,“你此去只谈赔礼道歉,至于其他的切勿松了口。”

“母亲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母子俩又闲聊了几句,容磊便问安离开,盘算着明日拜访王府一事。

夜幕笼罩下的祠堂一向因少有人烟而显得冷清凄凉,现今正值寒冬更显萧索冷凝。

这会子冷清的正堂中央正蜷缩着两个人,一个是容禄,一个是宁姨娘。

容禄端着宁姨娘送来的饭菜大快朵颐,宽敞的屋内摆设甚少,四面八方袭来的冷风吹得他边吃边哆嗦。

宁姨娘看着儿子饥寒交迫的模样,鼻头又是一阵酸。这堂堂侯府长子何时受过这些苦,偏偏她又只能带些吃食,若带棉被什么的,这祠堂又没个能藏的地,第二天被人发现了指不住又要受多少苦。万般无奈,宁姨娘只能好好劝劝儿子,要他好生忍耐一晚。

容禄吃饱喝足有了劲,抱怨也跟着上来了。

“爹也真是的,脾气得改改,动不动就对我打骂责罚。他也不想想,这府中能顶事的儿子也就我这一个,要是我………”

宁姨娘慌忙捂了容禄的嘴,又侧耳听了半晌屋外动静,确定无人后便松了手。

“我的祖宗哦,求你别在给娘添乱了,就是府中真只有你一个了你也不能说。你要不想再挨你爹的罚,以后就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容禄有些不服气,咄咄道:“本来就是这理,瞧华哥儿那瘦弱无力样,还不是过一天算一天,一脸薄福相。即便父亲不待见我,不让我承爵,至少也会传给我儿子,我还不是照样风光。”

宁姨娘听了心里来气,当下给了儿子一脑门,低声喝道:“无论华哥儿怎样,都不是你能私下非议的,不想再被关祠堂,巴就给娘遮严实了。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别到处惹事,是你的,终归会是你的。”

容禄不耐的哼了一声,张了张嘴却没发话,忽又神秘的一笑凑近宁姨娘道:“娘,华哥儿那事不会是您干的吧,可真够狠的。”

宁姨娘对着容禄脑门一记重敲,这儿子就动起歪心思灵光,说起正事来完全不上路。她和侯爷都是有眼力界会看人办事的,怎就生出这么一个浑货,怪不得侯爷不喜。

越想越发忿闷,不由加重力道点了点他:“你要是哪天惹来杀身之祸,都是这漏风嘴藏不话害的。你娘我有那么傻,折腾出那么大动作。如今时机也不对,你妹妹眼瞅着要及笄议亲,娘哪有心思想那些旁门左道。”

容禄脑子有些不对付了,啧啧称奇道:“真不是您,那会是谁呢。,如今也就您和正房那边有利害关系,总不会是老太太吧。”

宁姨娘笑了笑,晦暗不明的说道:“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管好自己的事便可。那杨氏,自有该恨之人该还之债。”

初景进屋时见清芷仍在做着绣活,灯光微暗忽闪微弱,于是悄声踱步到灯架前,打开镂空雕花灯罩添了些灯油,然后随侍在清芷身侧。

清芷螓首蛾眉,身形微前倾,白瓷般细腻的脖颈现出优美弧度,飞针走线间随意问道:“青嬷嬷可回了?”

“方才回的,一回来就进屋歇下了。”

清芷点点头,便不再言语。约莫绣了一刻钟后,才又出声说:“三日后普慧大师在法莫寺开坛讲佛,祖母已同意我代她听佛抄经。你多备些香油钱和斋食,打理妥当。还有叫张成早些在寺庙寻个清净地候着,一定要隐秘,别给人发现了。”

吩咐完后,清芷懒懒的伸了个腰,捶了捶酸疼的肩膀,就叫初景备水洗浴,准备歇下了。

十二 。。。

清芷坐在马车内,为着进京来的头一回出远门有些小兴奋,沿途时不时掀帘往外偷觑两眼。

马车行进在郊外小道上,两旁大树密布,暖冬之时仍可见郁郁葱葱。天朗气清,一路上时有鸟鸣,倒与城内的肃冷截然不同。

法莫寺座落于京郊的南山腰上,与侯府相隔甚远,即使一大早动身,也是接近晌午才到达。车夫见庙口人潮穿涌,怕行进时惊扰了小姐,就叫来守门小和尚,掏出侯府令牌,让其带着直接从偏门入寺。

进门后,清芷戴了帷帽下车,随着僧人进了斋房。在房内休息片刻,用过午食后,清芷便找了僧人询问情况。方知开坛布道的是普慧大师的首席弟子,于是请求面见普慧大师。

约莫半个时辰后,僧人过来回话,引着清芷到普慧大师的清修院。

清芷因戴着帷帽看路不是十分清楚,有初景搀着倒也问题不大。

正经过一个屋舍拐角时,忽听迎面传来一声“三哥”,还来不及避开便被一个大力冲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幸得初景初情撑着腰际才未跌倒在地,只是帷帽给掀翻在地。

清芷抚着胸口,定了定心神,抬眸就向来人剜了一眼。见是一个穿着锦服华冠的年轻男子,身份看似不低,又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不想多招是非,重新戴了帷帽便快速离去。

而那年轻男子仍愣在当场,专注看着清芷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一小厮急匆匆的赶上来,连唤了几声“爷”才回神。

男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小厮,直感慨道:“六福啊,你家爷今日终于情窦初开了。”

清芷缓过神后没有将这小插曲放在心上,跟着僧人又拐了几道弯到了普慧大师的住处。

清芷摘了帽交给丫鬟后便遣退了下人独自进了房,进到里屋门口时礼貌的敲了敲门,待屋内传来应答声方才推门而入。

普慧见人来了,视线方从棋盘上转开,不咸不淡的点头,算是受了清芷的礼。

“过来陪我下一局吧。”

清芷怔忡一下,愕然笑道:“晚辈棋艺不精,恐扫了大师的兴。”

普慧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语气清冷道:“精不精,过了招才见分晓,你又如此扭捏作甚。”

对方意志太坚定,清芷无奈,只得施施然上了榻开始搏弈。

下过几子后也就进入了状态,专心对弈起来。一时之间,你来我往,你挂我堵,你跳我盖,你攻我守,种种状态,不亦乐乎。只不过半个时辰,清芷便节节败退,余子所剩无几,只得停战告负。

普慧大师慢条斯理的收官清理棋子,不期然冒出一句:“棋艺确实不佳有勇无谋,可下法也算大气,难得你小小年纪耐得下性子。”

清芷嘴角抽了抽,这究竟是贬她,还是夸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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