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还是沉,如果要挥动自如,没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做到,但是如果明天阿喀琉斯就要和他对练剑术的话,铁定会穿帮。
算了,自己辛苦一点吧。
首先练习对剑的手感,拔出青铜剑剑身,重量稍稍减轻,来回舞动,拙劣的在狭窄的空间里练习拼刺。
不一会儿便满头大汗,身体太虚了。
船舱舱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两个人洪亮的声音立刻闯了进来,帕特洛克罗斯连忙放下剑转身,看见阿喀琉斯派给他的两个侍从奥托墨冬和谟涅门。
两人进门看见舱内茶几毛毯什么的乱成一团,舱壁上的箭囊也歪歪斜斜,箭头散落满地,惊讶看站在中央的帕特洛克罗斯,“你在干什么,帕特洛克罗斯,找东西吗?”
帕特洛克罗斯连忙摇头,露出无辜的表情。
两人莫名其妙看着他,细心的谟涅门看到他手上的青铜战剑,问:“你在练习剑术?”
点头。
“觉得闷了吗?”奥托墨冬小心翼翼看着他。
帕特洛克罗斯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听不懂,点头总不会有错的,这俩人虽然年长,却并不狡猾多疑,是正直勇敢的战士,不用担心露出什么破绽。
奥托墨冬豪爽笑起来,扭头对谟涅门说,“你看小东西在船舱待久了觉得闷,谟涅门,不如我们表演一场对练给他看,解解闷?”
谟涅门是个沉默寡言的四十几岁中年男人,仔细看正用一脸无辜懵懂表情盯着他们的帕特洛克罗斯,慈祥一笑,“也好,现在天气不错,正好让小东西出去透透气。”
于是帕特洛克罗斯在完全不知道状况的情况下被推出船舱,奥托墨冬从舱室拿了一条厚厚的毛毯铺在甲板上,让他坐下,顺便把阿喀琉斯刚刚披在他肩上的大氅也拿了出来给他披上。
难得他一个大男人这么细心周到,帕特洛克罗斯仰头对他露出温暖的微笑,在那个世界很早就独立了,身边一直冷冷清清不曾出现过这样关心自己衣食冷暖的人,是以无法再对之报以冷漠表情。
奥托墨冬看到那张小脸露出软软笑意时怔了片刻,随后不自在挠挠后脑勺转身去招呼同伴来助威,被海风吹得黝黑的脸上一片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Section 3
帕特洛克罗斯坐的地方视角刚刚好能看到整个甲板的光景,船上其他轮班休息的士兵也围上来站在船舷边上,对即将到来的表演拭目以待,瞭望塔上的瞭望员大声吆喝挥手助威。
划出场地后,奥托墨冬和谟涅门面对面站在对方十步以外的地方,各自握紧腰上的青铜剑。
一个自发的裁判官走到两人中间,举手,“现在请两位拔剑,各自再后退一步,以示对观众的尊重。”
两人照办之后,裁判后退三大步,看着剑尖护抵的两人大声宣布:“开始!”
“叮!”
“哧——————”
大晴天之下,两柄交战的剑竟然擦出了火花。
“好!”
就在谟涅门一个漂亮的转身提腿以剑格挡住奥托墨冬刺向脚踝的一剑时围观众人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帕特洛克罗斯在一旁看得是风生水起,两人剑术修为相差无几,都是旗鼓相当的好手,又是战场上磨炼出来的菁英,所以每一次看似平淡无奇的刺杀都饱含力道和精确的计算。
目光紧紧追随两人的身法,一举一动,出剑的时间,刺杀的角度,防守的步伐和身形。
帕特洛克罗斯并非天才,但是长年累月讲课背讲义练出的记忆力也非同一般,是以只一心一意全力去记住他们交手的整个细节。
再看场中比赛,奥托墨冬在经验上稍稍逊年龄稍长的谟涅门一点,此时已被逼得连连后退,两柄青铜剑交叉架在一起,打得性起的两人满脸通红各自都憋足了劲。
奥托墨冬连连后退,围观的士兵让开,看着他们退到船舷边,奥托墨冬抬腿后踢抵住船板,闷吼一声,嗤啦挡开谟涅门步步紧逼的剑,迅速侧身退出死角,双眼泛出犀利的冷光,谟涅门逼出他在战场上的本性了。
帕特洛克罗斯紧张站起身,好像情势有点失控了,谟涅门严肃的脸上也浮现嗜杀的兽性表情。
张嘴刚要叫停止,船身忽然猛的一阵倾斜,众人纷纷抓住船舷,狂风不期而至。
临近的观测船只发出警报,“北风之神经过海面,大家各自回到船舱等待今晚的暴风离开,我们的国王将准备丰盛的牺牲恭迎神祗。”
有看得津津有味的士兵不甘叹口气,“真是,这才刚刚开始呢,怎么就起风了呢?”
“是啊,马上就要到特洛伊了,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才好。”
“不过是一场暴风,来的路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现在胜利在望你们担心什么。”
豁达者安慰,胆小者摇头,士兵们纷纷离开甲板各自回到船舱。
奥托墨冬和谟涅门也恢复神智,向对方行礼后收回剑走向帕特洛克罗斯,“主人,起风了,您还是回到船舱安全一点。”
帕特洛克罗斯看着他们露出担忧的表情。
“没事的,主人,我们之间的较量经常这样,不会起争执的,请放心。”奥托墨冬红通通的脸上绽出一抹豁达的笑容,弯腰拾起地上的毛毯。
谟涅门也点头。
好吧,帕特洛克罗斯默默点头,转身进舱。
奥托墨冬进舱后放下毛毯,对帕特洛克罗斯说:“主人自己小心一点,晚上会有暴风,记得把灯熄了,以免翻倒烧着东西。”
谟涅门从门口的墙上取下一个篮子,放在矮桌上,说:“这是黑面包,橄榄和蜂蜜,今晚就用这个填肚子,我和奥托墨冬要到别的船去帮忙,不会再送东西过来。”
帕特洛克罗斯此时的年龄不过十八岁,也难怪他们会叮嘱得如此仔细。
果然是一夜疾风骤雨,暴雨冲刷舱壁,轰隆隆作响,透过墙上的观测眼看到海面上巨浪滔天,暴风肆掠,视野里的战船如一页浮萍随风浪起伏,很多船只被抛到浪尖上再一个浪头栽下摔成碎片,船和人都消失在黑茫茫的暴怒大海中,看得人心惊胆战。
墙上的牛油灯已经油尽灯枯,就那么坐在床上看着灯光渐渐微弱最后慢慢熄灭。
今后要何去何从,贝拉德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老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这辽阔无边颠簸的大海上一切问题都得不到答案,还是不要再想了吧,帕特洛克罗斯下床扶着舱壁取下墙上的剑,也许在练剑的过程中能得到什么启发。
船颠簸得厉害,不要说舞剑,就连要站稳平衡身体都很困难。
背部紧靠墙壁,握紧剑柄缓缓举起,白天奥托墨冬和谟涅门的对抗在眼前重演,握剑举剑刺杀防守反击的姿势在帕特洛克罗斯手上被反复重现。
因为是第一次练习剑术,而且是战场上实用的作战技巧,刚开始根本找不到手感。
还好头脑够聪明也肯下功夫,整整一夜,在反复的练习中逐渐习惯了战剑的重量,各种剑招也能熟练使出。
当然,帕特洛克罗斯心里很清楚,这一夜的努力不过是为求形似,要想神似,没有奥托墨冬他们十几年的作战经验是不可能做到的。
清晨,风收雨住,海面上第一缕光线透进船舱时帕特洛克罗斯停止练习,身上衣衫已经湿透,抬手抹掉满头汗水,这才看清楚房间目前的状况;放在中间的松木矮几已经四分五裂,水杯不知所踪,搁面包的篮子粉身碎骨,箭头和弓箭散落遍地,脚底下的毛皮揉成一团散落在各个角落,只有床还算完整,因为整个晚上都在房间里打滚。
连忙心虚的打算开始收拾,却在这时听见了脚步声,是极为沉稳矫健的脚步声。
在船上这么多天,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人的脚步声,慌忙扔掉手中的剑,一个冲刺冲上床随手一掀用被毯把整个人包裹起来,在舱门打开的一瞬间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