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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1 / 2)

>媪邸?br />

“……青龙……帘……原来表示男同性织吗……”

……所以,那个一定是女性悬挂的朱雀,就是女同性恋喽……麒麟送子……白虎孤骞,是……独身还是自恋主义者?!玄武……双性恋者,或者,多P?

倏地冲上键入查询,把田冶博士的论文叫出来。黄色麒麟百分之二十一、黑色玄武百分之十九,朱雀百分之二十八、青龙百分之二十三……依照族群遗传学迅速心算,“粗略估计生育女性仅有二成到三成,即使放到最宽,也只有百分之四十——”

这就是……层云人数稀少的原因……?符希想起曾经选修的演化课。“繁衍后裔乃生物本能”是一种倒果为因的说法。不产生子嗣的生物是可能在自然史中屡屡发生的,只是不容易存续到现在而为我们观察得见……不产生后裔对生物个体往往有利无害……

“……原来……”

研究瓶颈的一大进展,可是符希脸上一阵一阵发冷,自己知道一定全无血色。

青龙帘……坟中那个可以称呼真正的名字的,男人……

那天……那肘锤敲中,“唯一可以使用暴力的时候,就是对付性骚扰”……

全身扭曲跪落下来,科学家并不尖锐的指甲深深割进手心里。原来……你跟那个人之间真的是这种感情……原来……

“原来……我……我是个色狼……”

“学长!!你怎么了?!”忽然打开门闯进来的学弟,从声音听来显然极度惊吓。用力试着把符希从地上拉起来:“你真的气得那么严重哦,学姊叫我来道歉,歹势啦,我随便乱讲的……”

“不要管我。”

“……真的吗?”——冯周果然撒手不理,出去时帮符希把门落了大锁。“卡。”

***

伏着到了五点仍然站起,上山,小心地跟他保持肢体距离。

不要再让他困扰。

而他,也再度开始穿“掩”了。

——符希知道这不是因为转寒的缘故。

时序近冬,连层云山上也开始干燥起来。符希的手原本就是什么都做的粗糙,这几天织布的时候,益发常把丝线勾毛了。和研究织品的出家人(符希还是不曾记得对方到底叫作什么法号,电子信箱地址上众香风格的国际语文拼音,更加是全然违背发音原则地难以揣摩)通了邮件,专业的建议是买些羊毛脂(符希承认自己完全不了解对方戒律的标准,从看到亲手缫丝时开始):“别用手套。你的指尖要感觉到纱线和布料才行。祝好,勇猛精进。”

看着羊毛脂想着绢每天荆棘丛中来去,同时也帮他买了一罐。

沐浴或洗手过后,仍带水气时施用,从未用过的“药物”完全按照说明书,指尖指腹,手心手背,手腕,手臂。忽然一边想起,

他,也会这样使用吗……

如果帮他搽抹……

指尖划过自己的手臂,竟然一阵战栗。

“啊……”

再度洗了澡再度搽上羊毛脂,整晚都不敢跟他视线相遇。他会怎么想呢,会更加瞧不起我……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这样呢……

绢低着头,和平时一样寡言,夹起一块煎鱼放进符希碗里。

同样低头,盯着他长长的衣袖慢慢收回,和,野外求生专家的手,“羊毛脂……”

“嗯?”

他抬眼望来,符希禁不住的惊慌:“羊、羊毛脂……用了……吗?”

一瞬间侧了头,回答若有似无:

“……用了。”

符希觉得煎鱼的火把他的脸烤得红了,冬天实在太过干冷,应该……替他搽在颊上……啊啊、用力摇头收摄心神。“……手上……手上搽了油脂,煎鱼的时候……火、火会不会延烧上来?”

“……”

我问的是什么笨问题,赶快把碗端起来吃。鱼片咬了一口,忽然想着。

这是他烹调的,带着他的手泽……触碰了唇和齿、舌尖和,全身……

“呜、咳咳……呜呜……”

他递了水过来。“……口味太重?”

“不……不是、咳咳、没……没有……”

住得这么近,每次想到反正成人房是不可能踏进的地方,符希就觉得幸好,真不幸。

匆匆吃完逃回织布机前,超越了专心和努力,投进那个世界里。为什么我会这样呢,只要还能够每天见面就非常高兴了,当初一心这么想的,现在却自己伸手破坏——他如果知道会怎么想呢,会恶心吗,会觉得我莫名其妙吗。

虽然一边这样想,仍然搽了羊毛脂,把指甲剪短修平。看见自己的嘴唇干燥粗糙,于是也涂在上面。

不想让他刮伤,即使他不脆弱,即使在想像中。“……你说,”事隔一天,他忽然开口。“烫伤的问题……”

啊,赶忙抬起头来,“烫伤。”

“……是很基本的,”左手捋起右手衣袖,典型的厨师油溅旧伤群。“要做就不要怕伤。”

好严重……符希凝视,不知觉伸手想要抚触,一抬指立刻惊觉放下。“治疗……了吗?涂了伤药?”

“咦……都是以前的,早痊愈了。”

“……”鲜明的白色疤痕群,嵌入肌肤的边缘锐利。有直有横,大者超过一寸,小者正如油星,有些在痊愈过程中拉紧向内凹下,有些相反地些许突起。符希想着,这才想到。

我一直想着我喜欢他,原来是喜欢自己罢了。

每天想着自己喜欢他的苦,却没有真正想过,他现在遇过哪些辛苦,他以前遇过辛苦……辕……先生……过世之后他心里想些什么,现在心里想些什么……

“绢……!”

“嗯?”

“……今天……你过得好吗?今天……发生过哪些事呢?”

虽然,对他好,其实是对自己好。

想要他感觉,想体会他的感觉。希望他会高兴,希望他的愿望能够达成。那么我也就会高兴,那么我的愿望……也就达成……

一片龙鳞瞬息万变。丝线凌乱而细致无比,只有恋人特有的偏执才能那样,无止境地入微。

“今天你过得好吗?今天发生过哪些事呢?”

虽然已经这样想了,然而不时织着织着,忽然会浮起心上。他和,坟里那个人的,帘子——突然间失去一切忍耐想现在就去跟他说,对不起,我不能帮你织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织。——可是,想到没有人帮他做这件事,又说不出的心疼不忍,仍然不断继续,连带着一起织进所有的躁闷和怨气。胸口重重起伏,虽然吐了气却呼不出那股郁结,常常想要发足狂奔,夺门而出。实在痛时,很想把手掌往纺锤上用力砸下,对准那尖锐,从两根掌骨和筋脉血管之间穿过,嵌在里面;或者是,系着线的针头,刺过手掌,慢慢地缝成一条血线。

——符希知道不可以真做,升学压力下青少年的行为。工作、写字、打字、日常生活、开车上山和,织布……都需要用手。而且……纺锤梭子和针线,都是用来织,他和,别人的青龙帘用的,我没有资格,没有资格拿来做我私人的用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没有真做,单单只是这样自残的观想,就真会舒服得多了。

然而这样的我,有资格舒服吗?

想从自己心里推出去,暂时忘一下,却随时会触碰到。像一根针穿着线插在心上,有时习惯了比较平复,可是线尾不时扯动,就会疼痛流血。把他的绅带贴身系着,不管在什么地方;而在房间里时,就可以除下实在不相称的城市服装,一圈又一圈死命地捆得更紧一些。

***

这天动物部门的不知道哪位学长,带了十几匹马到博物馆。符希一贯无知无觉地默然经过,一转头间忽然瞥见。

一匹花斑和一匹棕色的马,强健的肌肉紧紧靠着。棕马长长的颈项和下颚密密摩擦花马白色的鬃毛,花马举头相应,挨挨蹭蹭的。

几乎爆跳起来。

一股说不出的愤怒,仿佛被严重地冒犯了。

符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气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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