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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好身手。”宴子桀也上了马背,二人并肩驱马到了护国宫门前,随行的侍从们才骑上由宫里散养马匹,随著二人去了。
仿似那公主银铃似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大院里,各宫人早散去,睡觉的睡觉,当班的做自己的活计,胡璇愣愣的向著二人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缓缓的移著步子,走向秋波亭的方向。
本来就是这样的。这样的女孩子才配得起子桀!他总是要成家的,无论他是个皇子、平民、商人……总是要娶妻成家的这没错。自己不也是一样,在父皇母後的按排下娶了胡国丞相的女儿院洌к坡铩饷皇谗幔馐钦5摹W约翰桓眯挠胁桓实拇滓猓灯鹄础献予睿揪褪亲约旱牟皇恰?br />
现实是残酷的,躲在回忆里总没有罪吧?难以入睡的时候,胡璇总是会来秋波亭。
秋波亭是护国宫的後花园长廊最尽头、座落於湖心的一间凉亭。平日里除了打扫园子的太监宫女,也少有人来後园。他在这里,可以安静的沈浸在自己曾经幸福过的时间里……享受难得的一份虚幻的慰籍。
“皇上架到——”随著一声长音,胡璇被从游飞到过去的回忆中惊醒,回过头来,举著金龙圆伞和双凤仪仗的仗队已停在远处岸边,一身黄袍的宴子勇已经在回廊中,向这边走过来。他身後还随了个太监,手里横抱著一把像是古琴的东西。
“胡璇恭迎圣架。”胡璇也不愿把“罪民”两个字总挂在自己前头,转身跪迎。跪……总是要跪的了。
“爱卿平身。”宴子勇走到他面前,竟用了“爱卿”两个字。看来这安和公的名头,还是给安上了。
“谢皇上。”胡璇站起身来,垂首站在胡璇面前稍侧一点的地方。
“听闻爱卿琴艺一绝,这琴,胡爱卿可还记得?”宴子勇向身後一招手,那老太监便向前一步,双手上托,一把古瑟呈在胡璇面前。
一见这古瑟,胡璇心中不由得一喜。这是当年他最爱的一把琴,音色质朴纯正,每每用这瑟弹起曲来,子桀都陶醉似的……一想到宴子桀,激动的情绪又失落下来。
“皇上谬赞了,胡璇瑟艺不精,偶尔把玩而已。”
“不知寡人可有幸一闻安和公的棋艺啊?”宴子勇向後一转身,那抱瑟的公公忙将瑟至於亭中石桌之上,用袖子将石椅擦了又擦,宴子勇才坐了下去。
胡璇这才注意到,那抱琴的太监就是昨日的安公公。看来他还是得了宴国国君的器重,倒底算是宴国的老仆啊。
“胡璇技掘,怕扰了圣上雅兴,不敢造肆。”嘴上这麽说著,胡璇却很想能用这瑟再奏一曲……算是一种思忆,一种安慰。
“不怕不怕。仅管试首你喜爱的曲子。”宴子勇兴致浓浓的指了指琴,此刻远处走来两名侍女,托著玉壶点心摆放在宴子勇面前。
皇上都做了品茗闻曲的样子了,不会弹也得弹了。
“如此胡璇献丑了。”向宴子勇再一恭身,胡璇将瑟挪向侧面,避开君王的正面,坐在石椅上,起势试音。
悠悠瑟声,徐徐微风。胡璇含首抚瑟,宴王暗叹绝色。
二人各怀心思。胡璇只顾著自己浮游飘思,哪理会宴子勇早已目光如痴?
思忆到情深处,胡璇已满目茫然,怔忡抬首,似远望,如沈思,目光中没有了交汇处,怔怔的随指下琴音飘驻前尘。宴子勇也是难以自持的离了坐,缓缓的踱到胡璇的身後,不由的把手向他的背中轻抚了过去。
安公公一直低著头,目不斜视、充耳不闻的神色变化了一下,瞟了一眼著了丢了魂儿似的皇帝,连带著瞄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胡璇,嘴角勾出了丝说不出什麽意味的微笑,又垂首含胸,就像什麽都没看到过一样。
“啊!圣上!”胡璇满脸涨红著跳起来的同时,也把宴子勇吓了一跳,忙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後。
“皇兄好雅兴,怎麽有兴致来小王的後花园散步?”宴子桀亦形同鬼魅般的出现在亭前,踱著步子,满面春风似的走过来。
“胡璇叩见将军。”借著向宴子桀参礼为由,胡璇忙偏离宴子勇伸手可及的范围。刚刚是错觉麽?腰的地方被……很暧昧的抚著……是有意?无意?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了?皇上,要什麽女人有什麽女人,不会也学人家断袖,或是学著宴子桀来向自己大展“报复”吧?
“皇宫内院岂是你这种身份随处走的?”宴子桀不带好声气的对胡璇道:“白天没事做就好好睡著,晚上侍候主子也好有个精神。出了什麽差池,你有几个头担待?”
还没待胡璇回话,宴子勇便插进口来:“御弟忘了麽?昨日宴上联说过想要一品安和公的琴技。今日里便是带瑟来命他演技的。”
胡璇只得在一旁做不得声。这两兄弟一个样,神出鬼没吓死人不偿命。好好的侍卫放在那里不就是跑腿通报用的麽?遇到这样主子倒轻松了。
宴子桀神色转了和:“皇兄要听琴,让他府里奏了就是了,还在小弟後园,屈就了圣架。还望皇兄不要责怪小弟的不周。”随即向胡璇喝道:“还不快去命人摆宴设酒?皇上移架护国宫赏曲儿了!命人去把四位王爷也请来!”
“是。胡璇告退。”胡璇巴不得早点离开,忙向宴子勇宴子桀告了礼,退出亭外,才转身疾步回了护国宫去备宴。
“子桀不是陪叶纳公主校场阅兵了,怎麽这麽早便回来了?”宴子勇移架护国宫,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若是宴子桀晚点回来,自己倒还可恩威并重的接近一下那“美人儿”,他这一回来,怎麽说都是他将军府上的人,当著他的面,也不好太特别亲近了。
“公主年幼喜动,看了会儿就嚷著无聊,子桀陪公主回宫,才听说皇兄移架来过了,就安排公主先在子桀书房里稍待,正好皇兄有意赏曲儿,子桀府里设宴也算是上上之策吧?”
“哈哈,子桀真是朕的好兄弟,深得朕意啊!”宴子勇张开大嘴,借著三五声大笑,一肚子不高兴就这麽散出去吧。
说起这皇位,捡这个大便宜,嫡出又是大哥的他理所当然是皇上了。江山却是宴子桀打下来的,这皇上当的,在将军面前也不能太强势了。如今攻进了故都,还不知道怎麽回事,一个绝色佳人就给收在将军府当佣人了……
当日见了胡瑛就是一见倾心,见了胡璇就是朝思暮想。
可要是将军府的婢女也好说话,就卖卖皇帝的面子,要回来算了。如今是个男人……听子桀说他们还有些过节,连搬出护国宫都执意不能放了这个人……抢、做不得;忘、舍不得。挺大个皇帝弄悄悄让人留意个仆人天天在哪儿停留的时候多;还得安排个国色天香的公主陪著宴子桀出去玩,好让他别早回来;再费点儿心思打听打听那胡璇原来爱好些什麽,把他攻城之日压了不知道哪宫的箱子底儿、根本没看在眼里的瑟翻天覆地的找出来,本想好好沟通一下感情了,偏偏……哎……
这边儿宴子桀也不太高兴了。干嘛啊,最近没事儿就往我宫里跑?治国不行、带兵不行,好色倒是一个顶两个。先抓了人家妹妹,这会儿又看上人家哥哥了吧?让个皇帝给你当还不老实,抢东西抢到我宴子桀头上了!想唬弄我是吧?一个蜜饯换个冰糖?两个都收了!
那个胡璇也是个贱人!巴结皇上是吧?有你好瞧的!
两个人一路嘻嘻笑笑的谈天说地、各怀心思,回到护国宫的时候,已在护国宫正殿设了酒席。宴子勇正座,叶纳公主与宴子桀各坐两侧首座,四位王爷也分坐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