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身上的灰,耶若赔笑了几声,在清风身边坐下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身边是有很多人愿意为我下厨,可是我却只想吃你做的东西,难道你还不懂 ?可惜这句话他不打算对她说,他漫开一丝苦涩,却对这种情况有些庆幸,或许这样也好,趁她都不懂,趁她还没有陷得深,那么即使离开也不会有太多的难过。其实他不该带她来这里,一切不过是为了他自己回忆从前的一切,回忆和她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因为他们快到国都了。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自私罢了,望着她就控制不住想要跟她在一起。
难得的沉默,通常在这个时候耶若都会想些解嘲的话来化解彼此的矛盾,他从来都是有这个实力的,可惜不是这次,终于还是忍不住,清风回过头,望向耶若,只见他端着菜朝厨房走去。
迟疑了几分钟,终究还是抵不住好奇心,于是清风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而她脸上的表情在看到面前的景象的时候一点点如化开了胭脂,透亮,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清风用余下的一些零散的食材在耶若的手中仿佛也有了灵性,火焰重燃,炊烟徐徐袅袅从柴火燃烧处扬起,锅铲起起落落,听在耳中有种别样的韵律,若不是亲眼看到,清风怎么会知道,自小成长在皇宫里的耶若还会做这些,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东西是她不知道的,他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意外要带给她。站在门口的清风痴痴地笑起来,目光紧盯着忙碌的男人,心中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感动。若是一个男人愿意为自己近疱厨,那么这个男人大概是值得女人终身依靠的了。
这一刻的清风脸上有着幸福的微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平静而激烈,仿佛水到渠成却又那样的教人惊异万分。
耶若头也没回,专心于手上的动作,但他又怎么会不知身后的清风呢,他微微叹了一声说:“你先过去坐着,再等一会作就能吃了,若是饿了的话,房里还有一些果子,你先垫垫肚子吧。”
只是他还没说完,却发现腰被人抱住,感觉到有个靠在他身上,他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后展开一抹算不上笑容的笑容,他是在笑的,但面上却看不到笑痕迹 ,反面有些惶惶不安,似乎在担心着什么,而这个,靠在他背后的清风再一次没有发现。
清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抱住耶若,只是那一刻,当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她只知道自己或许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爱?这个词忽然就这出来了,明明很突兀,明明从来都不敢想,明明那样害怕,却在这个不算激动的时刻就这么出来了,可是当靠在耶若身上的时候,她却莫名的安心,仿佛一直寻寻觅觅的,就是这了择这样一处地方靠着。
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让她放开,但是耶若还是没有动手。就这样吧,他想,这一刻就让我自私一回吧,这样我在她心上是不是留下抹不去痕迹呢?他做不到放手,可是,终究还是不得不做吧,当一切各就各位,她也不再需要他了。他们之间不该有交集,是他不甘心罢了。然而宿命已定,纵使他有通天的本领,又能如何?苍茫之意从心头滑过,此刻耶若的胸口一阵沉默,很困难地松开清风的手,说:“你先出去吧,你又帮不上什么忙,在这里只会给我添上麻烦。”
清风没有察觉到耶若话中的异常,她承认她在这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心安理得地出去,晃着双腿,坐等耶若的小菜,心中甜蜜安详,她在想以后应该问问他是什么时候学的厨艺,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在这之前有没有给别的女人做过?正如许许多多初尝情滋味的女子一般,清风那一刻的脑子里全是耶若,她甚至想,要找个时间让耶若娶了自己,不为旁人,只是为了自己。而她也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安平说要她来做国母的时候,她并没有犹豫,不是因为她想要帮助安平,也不是因为她贪恋那个位置,只是因为她早已在心底认定了这个男人,潜意识里他早已是自己的丈夫了,从此以后再没有被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正是因为这样,那日在披香殿,她才没有反抗,成为他的女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女人啊,只愿意将自己的身体交给自己想要的依靠的人,那时候她就应该清楚自己的心事了。
趁着耶若没有出来的时候,清风一路分析着自己的心意,蓦然之间看清了诸多之前并不曾发现的事情,于是嘴角上扬的角度勾勒出欢笑的模样,那样的令人沉醉,不过随扣清风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随之愁容爬上,耶若这个人狡猾的很,他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承认过什么,他似乎也没有答应娶清风。这个认识让清风苦恼起来,看来她得主动一回,这回可真要逼着耶若娶了自己,不管他拿什么借口来敷衍,这回绝对不让他忽悠过去。
耶若不知道这个时候清风打定了什么主意,若是他知道,他或许也要苦恼一番了,若是他知道,他之后的决定会不会也发生变化呢?若是他知道,他会不会就这样抛下一切,迎娶了清风呢?然而事情的发生永远不能用“若是”来衡量,只因,处在那个身份上,他有太多不可对人言的事了,而他的存在,也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饭菜很好看,味道怎样,清风没有尝出多少,因为那时候她光是看耶若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仿佛总也看不够,尤其是中靠近他的时候,仿佛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的看他的理由,于是紧抓着机会,不肯放松。
耶若很无奈地对她说:“先吃饭吧,你饿了。”他说的不是“我饿了”而是“你饿了”这一字之差含义却完全不同,清风听在耳中,落入心间,慢慢延伸出淡淡的微笑,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吧,你若是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也会很骄傲地说:“女人的直觉。”
可惜后来她才发现她的直觉总是慢了半拍,而也正是这半拍让她在之后的岁月里不断追悔,若是当初就发现了,是不是就能留住当时时光。
直到吃得撑开了肚子,清风才在耶若的制止下停了下来,耶若准备的分量很足,而他自己没有吃多少,多数时候都是看着清风在吃,而清风对面男色可餐,对于面前的食物没有一点意识,只是盲目的吃,直到吃得撑着了还不自觉,因为在她看来那是耶若做的,不能浪费,所以当耶若处理了她手中的食物的时候,她满眼的怨愁,不住的重复说:“你个狠心的,难道连饭都不让我吃饱吗?”
耶若听得厌了,就用唇缄了她难得的聒噪,却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心中慢慢察觉过来,这或许又是她的计谋,她总是这样轻易地挑起他的情绪,让他不能平静。
无奈的同时心里却也是如此渴望的,想拥紧她,于是放纵自己又一次抱住她,但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看着她睡着。
或许是真的累了,清风在耶若的怀中很快就睡了,她酣甜的脸上尽是淡淡的笑意,耶若静静地看着,衬着窗外那一轮清亮的月华,竟生出几分瞬间今生已过的错觉。
见清风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慢慢将她枕在他手臂上的头安放好,又替她掖了掖被角,做完这一切,他往房内一只炉内加上一块安神香,这东西应该能让她好好睡上一觉了。
而此刻,在距离房屋几丈远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着了,他们等待耶若出门,其中有斯将,赵逸泓,秦庄,还有很多认不出来的人。
见耶若出门来,一群人围绕着他不说话,只见他扬手到:“走远点吧,她刚睡着。”此话一出,四下更是寂寂,斯将自见到赵逸泓等人的时候才明白国主这几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为了等待这一刻,最关键的一刻,因为斯将对于国主非同常人的隐忍也越发的敬佩,赵逸泓则是看到耶若眼中的柔情,若说他对清风那是敬重的话,那么国主对她便真是痴恋了。他输了,从他见到清风和国主开始他就没有一点机会。
秦庄在这一行人中算是特例了,他并不是耶若的人,甚至他都不算是中原大陆的人,赵逸泓和他有几次的交集也都是在太湖,可是他此刻在这里,倒也有几分助耶若一臂之力的意思。
斯将先问,他们是否启程了,如今时间已经耽误不得了,众人和他想的一样,于是目光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