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1 / 2)

>长官笑骂:“臭小子,听不出来琴声吗?只有我,才能演奏得如此出神入化!”

乔迫切地问。“你真没事了?”

“嗯,真的没事了!”

“那你也得注意休息!”

“身在西宁,就是最好的休息。我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当初不该让你回武汉!我更不该去武汉。乔,和小K一起回西宁吧。”

“我在寻找一只绿蝴蝶。等我找到了那只绿蝴蝶,我就回来看你,长官!”

“小K就是一只漂亮的蝴蝶啊!”

乔把话岔开。他们又关心起对方的现在。

长官说:“我为担心!”

乔说:“我也为你担心!”

长官笑过之后,放声说:“那我就用琴声,来证明我和你永远同在。”

乔笑了笑。“如果我能听到你的琴声,那么,我就不会为你的健康担忧了!”

“好的,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从此,每天傍晚,乔的手机准时响起,长官的琴声准时响起。

乔想,长官的琴声是温柔的绳索,套牢了身在异地的自己。不过,他还是喜欢上了长官的音乐。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B45

出发之前,我去看过欢言。

(会见室。肃穆冷清。有三三两两的狱警走过。)

隔着铁制的栅栏,欢言朝我微笑。酸酸的。我看见欢言的身后,并排站立着两位女狱警,她们背手跨立,面无表情,像两只护卫的铁公鸡。

我们会见的时间规定为十五分钟。

我说:“欢言,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回武汉再来看你!”

欢言和上次不同,她不住地点头。我想,她可能是为自己行为后悔了吧。盯视欢言,我发现她穿着宽大的蓝色囚服,胸前和后背有两道白色的条纹。她突然举手,袖口落空下去,露出两只纤细的胳膊,她掩面而泣。

欢言嗫嚅:“小K,你能不能把我弄出去?我受不了了。”

我不想打击欢言,除了她自己安心改造,争取减刑之外,别无他法。也许欢言并不知道,我在这城市除了乔之外,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更没有门路。

我低下头,想着怎么回答欢言才不至于让她失望。可我想不出来能够让自己满意的话。我只得说:“欢言,我们是老同学了,还是朋友……”

用不了十五分钟,我们的会见结束。

我的同事在车站等我,他们为我送行,我将要去一个陌生的地级城市——X市。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A46

差不多快两个星期了,乔一直被长官的音乐牵引,再也没有去过蔡锷路。但那只绿色的布蝴蝶却像铁钩子一般,把他的心越抓越牢。

两个星期之前,那次地下窨井的扑克游戏之后,中年男人曾经答应过乔,帮他弄清那只绿蝴蝶的身份。乔相信中年男人的能力,他是赫赫有名的商人,有着广泛的社会渠道和信息来源。

乔想,在今天接听完长官的电话音乐之后,不管天有多晚,都应该去一趟蔡锷路了。这个动因,还来自于小K。

收到小K的来信,从远方写来。

她说她下乡采访,看到了死亡。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在清早上学的途中,路过一座独木桥时,溺水而死。头晚,一场大雨把独木桥冲刷得摇摇欲坠,小女孩没有发现。她的死,像极了一只绿蝴蝶。几天以后,她被人打捞上来时,衣服全被水冲走了,裸体。臌胀。以至四肢张开,成为墨绿色的两对翅膀,只是再也不能扑腾扑腾了。

小K脱下自己冬衣,给小女孩穿上。一件银灰色的羽绒服,成为小女孩素洁的葬袍。小K在来信中说,你能将那本《圣经》寄给我吗?你的绿蝴蝶和我的绿蝴蝶是一样的,她们需要安息!

“我不在武汉的这段时间,你不要去蔡锷路,那里离地狱太近。不过,你觉得那儿是天堂,我也宽恕你。别忘了,在上帝面前,我们无从逃避,选择与主耶稣靠近。以爱之名,谨此宽恕!”

小K在信中这样说。

(雪。漫天飞扬。乔站在马路边,对着双手呵气,不时跺脚。他在等一辆能在半夜载他去蔡锷路的的士。)

今年的第一场冬雪,声势浩大。气象预报说,零下二十度。武汉百年来的最低气温。出行注意防寒防冻。没有一辆空载的的士,偶尔有一辆被拦下来,司机听说是去汉口,推说大雪封桥了,过不去。乔朝司机伸腿,骂了一句粗话,撒腿就跑。他不信去不了蔡锷路。

他越跑越快,像飞。小K的来信给了他鼓舞。他要告诉中年男人,不必再寻找那只绿色的布蝴蝶了,因为他已经和小K取得了一致。

那个地下窨井里陡然坐满了人。清一色的年老的乞丐,他们直喊冷。还有各色的流浪狗,窜来窜去,汪汪直叫。

饥寒交迫。

中年男人俨然是他们的王,“旺旺”俨然是它们的王。中年男人坐在那儿给老乞丐们分发食物。火腿香肠,全麦面包。那些流浪狗也饿了,看着别人手中的食物,一口脏水横流。它们蠢蠢欲动,伺机扑向中年男人。可是,“旺旺”蹲在面前,两眼放出凶光。没有一只狗敢轻举妄动。中年男人把剩下的食物,分给了那些狗。

还是冷。

中年男人命令小叫化子搬来柴禾。他们在地下窨井里点燃火堆,取暖。人一堆,狗一堆。人与狗蜂拥而至,秩序混乱。中年男人手持铁棍,一指,那些老乞丐们惊愕,后退。狗也惊愕,后退。中年男人手中的铁棍像放射了电波,功率强大。

中年男人语气恢弘:“预备——”

人与狗迅速散开。随后,一群老乞丐蹦蹦跳跳,围拢上来。他们口中含混其词,兴奋之情,言于溢表。除了中年男人和乔之外,两堆火苗,人狗分开。一圈又一圈。乔看在眼里,心想,在此之前,中年男人训练过他们!

火堆越燃越旺,把整个窨井照得通火,而火堆燃起的浓烟,像两条滚动的苍龙,各自飘摇直上,最后扭成一股,一团,向窨井的深处飘去。乔想,它们是钻进了长江吧?

中年男人一言不发,端坐在自己的洞口。他仰视,目光空洞,火焰在他的面具上一闪一闪,红红绿绿,黑黑白白。

乔朝他挪动身子。轻声说:“你有心事吗?过去,因为我的心事太重,才觉得痛苦。现在我放下了。你也可以放下你的心事呀!”

中年男人咳嗽,言及其它。“哦,我以前对你说过,要帮你弄清绿蝴蝶的真相,现在看来不用啦!”

乔说:“不管你知不知道绿蝴蝶的真相,我都要感谢你!还有,我以后不能常来了,长官希望我不来!”

中年男人说:“不来也好,这里并不适合你!”

乔打量了中年男人。他的脸色渐渐暗淡下去,火堆熄灭。

(肮脏的乞丐们开始躁动,嘴中叫唤。火!火!火!)

小叫化子向窨井的深处跑去,从另一处人字形洞孔里钻出来。他怀抱了一摞书。

被乞丐们抢夺,撕毁。扔进火堆里。火堆被重燃,火焰升高。乔走过去,从小叫化子那里要来一本书。《小夭的门》。这是青铜泥巴的小说,小K最为看重的小说!

“哪来的书?”乔发现每个乞丐手中都有相同的书,他们正在一页一页地撕下,往火堆里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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