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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话,一旁很是聒噪的十四阿哥突然没了声音,好像对于八阿哥的心思他也猜出了几分,一时之间面对八阿哥,我这倒是局促不安,不敢直视。
九阿哥看我低头不语,闷闷的看了一眼八阿哥,“八哥,我们到那边等你。”
听着他们转身离开的脚步,我的心跳更加急促,也不敢抬头,倒是他上前一步,轻柔的说:“手好了吗?痛吗?”
听见他的声音,我微微一颤,还是那样轻柔的声音,带着几许关切,可是我却无法面对,我本能的后退一步,“奴婢已经好了,多谢八阿哥挂心。”
看着我的怯步,他微微一愣,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我和太医说过你的旧伤,他说要你好好休息,还要继续吃药,不过都是一些滋补的,不会伤身,一会儿就会有人给你送过去,他们会煎好药给你喝的,一定要趁热。”
我听着他细心的叮嘱,手不觉的向腰间的玉佩摸了过去,对于他的温柔和贴心,我只能靠着他给我的玉佩中的凉意来化解那种犹豫,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再去伤害他,更不能动摇自己的心,“八阿哥,奴婢没事,请您以后不要再担心奴婢了,奴婢不值得。”
他看着我的踌躇,眼神随之向我的腰间看去,突然他激动的拉住我的手腕,“这块玉佩是谁给你的?”
“嗯?”我猛然的抬头看向他,眼神不免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因为他说的正是四阿哥给我的玉佩,“这个,这个是……”
“这是四哥给你的是吗?”
我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渐渐收紧,让我隐约的感到一种痛感,我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余地,“是。”
他的身体有些摇晃,“为什么四哥给你这个?你和四哥是什么关系?”
“什么?”
八阿哥脸上的微笑没了,眼神渐渐的没有丝毫情感,好像压制着一种愤怒表现出来的漠然,这样的他让人感到陌生,“这是皇阿玛赏给四哥的,这是他十岁的时候在皇阿玛生辰宴上赢来的,这是缅甸进贡的唯一一块极品羊脂玉,没有一丝杂质,甚至玉的形状都没有什么改变,那时四哥得到这块玉的时候,让所有人嫉妒又羡慕,因为那时的他被皇阿玛称赞有大将之才,他甚至被皇阿玛拉到身边坐下,那一刻他俯览群臣,那一刻所有人都称赞他。但是他却把这块玉刨开做成了现在的玉佩给了你,为什么?为什么?。”
我并不知道这块玉会有这样的来历,我只是认为这是一块经过雕琢的上等玉,这样被他说出来,让我一时间措手不及,“奴婢不知道这玉还有这样的意义。”
“告诉我,四哥,为什么给你?”听着他的声音调高了三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能抑制的愤怒,我知道自己已经隐瞒不了,抬头直视着他,“如果我说,四阿哥和您有一样的目的,您会怎么说?”
他看着我的坦然,嘲讽的冷笑,“果然,四哥果然对你有心。”
看见那样的他,我的心中是不舍的,可是没有办法,我已经选择了,“是。”
“那你呢?既然你戴了他的玉佩,你的答案是他吗?”
“是。”
“那我算什么?我说过你是我的人,你现在这样,我算什么?”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那种痛感更加浓烈,可以感到手传来火辣辣的痛。
“奴婢从来没有允诺过八阿哥什么,从来也没有承认过,奴婢不是谁的人,奴婢只是奴婢。”
“所以一直是我一厢情愿。”
看着他痛苦的睁大眼睛,那一刻好像是我背叛了他,我咬牙别开头,“八阿哥给奴婢的朱钗,奴婢会归还。”
“为什么是老四?为什么?”
“玫瑰虽然代表着忠贞的爱情,但是玫瑰的红色却代表着血色的爱恋,奴婢要的爱,不要带着血腥。”
“如果是那样他更不会给你,你想要的,他给你的只有谎言,就像这玉佩的,只不过是掩饰着他的野心,那圣洁的背后依旧有着血腥的事实。”
“但是我却愿意为他的谎言而活,就算是谎言,我愿意承受,起码不会让我痛苦的去面对。”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不甘的看着我,“那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在你面前掩饰,让你……”
“不,你不需要掩饰,谎言对于你承受不起,何况我已经选择了他,已经选择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的松开我的手,“你会后悔的,我不会放过他,不会让他去掩饰他的真面目,我一定要让你看清楚他,一定要让你后悔。”
看着我的眼泪,他狠心的转身离开,同时眼泪也滑过了他的脸颊,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凄凉,为什么,为什么他心爱的东西总是要被人抢走,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会把自己的心给别人,背叛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八阿哥踉跄的身影,九阿哥和十四阿哥虽然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但是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十四看着八阿哥的身影赶紧追了上去,而九阿哥却快步走到我的面前。
“你说了什么?”
我默默的抽泣着,故作坚强的说:“这个我不需要告诉你。”
“不说我杀了你。”
我看着他嘲讽的一笑,“九阿哥,这样的话,你说的不累吗?杀了我?你不能,他不会让你杀我,他恨不得自己杀了我。”
“什么?你说什么?”
“他现在恨我,他恨不得自己杀了我,我知道。”我默默的举起那只受伤的手,也是他之前握住的手,现在那白色的绷带渗出一片血红,他的愤怒已经淹没的了他的理智,原本因为他努力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一切都划归为零了。也许以后我再也不会看到那个站在大殿门口朝着我温柔的微笑,轻快的说:我也会打扫,然后和我一起忙碌八阿哥了,这一刻,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南巡的仪仗已经在午门之外待命,我跟在康熙身后走出午门,一旁留守的大臣和皇子已经列队送行,我经过八阿哥身边的时候,心中不免一沉,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对于他我只有亏欠,但是他却冷漠的注视前方,对于我的出现视若不见,甚至比平时还要冷漠几分。
我暗自收回视线,默然向前走去,也许这次南巡对于我是恩赐,这样一段时间的不相见也许于他于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江南固有鱼米之乡所称,康熙这次的南巡,除了欣赏那里的美景之外,还有一件事是他头等关心的大事,那就是江南水乡最大的水利工程——海塘工程。
康熙以治河为三大要务之一,而海塘工程也成为治水的重中之重。康熙这次南巡,对于河工与海塘事务极为关心,一路上时常停下亲临现场视察要务,决定工程的一些重大事项。如对海塘的核心地段海宁县进行全面勘查,下令海宁石塘外,一律加筑条石坦水,此后逐渐建成全浙条石坦水体系,对石塘的巩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同时南巡之时他每到一处都留心学习当地的地理知识,努力做到理论和实际有机地结合起来,可谓是极其用心,很多事情他都亲力亲为的勘察,以便了解的更为透彻。这也让我发现康熙真的是一个很博学的人,如果在现代应该有教授的学历吧。
南巡的仪仗走了半月,终于抵达海宁,海塘工程的枢纽,他巡查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要用心,站在堤坝旁指着东流的河水,耐心地向当地负责管理水利的官员讲解如何计算水的流量,而且还拿出御制计算尺,开始精密的计算,我真的很佩服他居然能把那些数学公式运用到这上面,简直让人打开眼界。
突然康熙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些阿哥大臣们说了一句,“你们谁知道怎样计算这水闸一天中水的流量?说对了有赏。”
听着他的问题,所有的阿哥大臣们都皱起眉头,所有人竟一时回答不出,康熙有些不悦,先看向站在身边的四阿哥,“胤禛你先说说。”
四阿哥想了一下摇摇头,“回皇阿玛,儿臣不才,一时还没有想到。”
他又看向一直低头躲避的十阿哥,“老十,你呢?”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十阿哥有些慌,“皇阿玛,四哥那样聪明的人都没有说出来,我这个愚人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