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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沉声道:“女儿倒是有一招治本的,只是有些恶毒,且怕牵连了孟里,因此特来请娘亲示下。”说着,压低了声音,将她的计划全盘托出。
温夫人听完,有一瞬间的愣神,这招术的确够狠的,孟兆均就算不丢官,也得降职。但她马上又涛醒过来,道:“就这么办,所谓打开不死随楞上,若不狠压他一回,他是不会收手的,难不成累你们防范他一辈子?”
孟瑶担心道:“若是真寓他丢了官,只帕要影响孟里的前途。毕竞是亲大伯,而且没分家,在外人眼里,咱们可是一家人。”
涅夫人思忖一时,微红着脸遂:“你大伯若就此丢官,确实不好,影响你弟弟的前程事小,吃不上饭,赖在二房不走事大,不如请你乔三叔暗中帮忙,只降他的职,不罢他的宫,这样既不会影响你弟弟,又不会使他们回乡来碍你们的眼。等到事情了结,分了家,再狠压他们一回。”
孟瑶道:“若大伯存心要夺我们二房的财产,岂会同意分家?他若一心拖着,族中尊长也奈何不了他。”
温夫人的脸更红了,道:“只要他还在官场混,你乔三叔就有法子整治他,道着他非分家不可一——你乔三叔既然要娶我,就得护住我儿子,不然叫他好看。”
孟瑶听到这里,觉得计划完美无缺,松了口气,这才觉出温夫人使用了“你乔三叔”一词,登时颇不厚道地掩嘴偷笑。
温夫人狠瞪了她一眼,椎她迢:“没事了?赶紧家去罢。”
这下连贺济礼也忍不住笑起来,又警觉在岳母面前不可放肆,忙死死憋住,扶了孟瑶三步并作两步出门,才放开笑了一回。
温夫人难得害臊一回,没出门相送,只命万妈妈拎了早就准备好的大包小包的安胎药材和方子,将他们送上轿子。
回到家,孟瑶忙着招呼知梅等人,将药材分门别类,暗道,还是亲娘知冷知热,婆母名义上是来照顾自己,到如今也没见做甚么实事。
趁着丫头们都忙着,夫妻俩钻进卧房,栓上门,商量孟瑶想出的那计划。孟瑶是行事周密的人,取出笔墨,将步骤一一列出,道:“我伯父并不知箱笼里具体装的是甚么,倒方便了我们行事,且买些金银器皿,珍玩古董来。”
贺济礼想了想,否决了最后一项:“我们买来东西后,是要标上暗记的,古董怎么能行是拣些普通又值钱的东西买罢。”
孟瑶点头称是,又开始琢磨买东西的钱从哪里来,这是她娘家的事,总不能让贺济礼出钱,不如动用她的嫁妆。
她把这意思一讲,贺济礼道:“这些东西,又不是收不回来,谁出错都一样。”
这倒也是,当下二人不再为这个争执,转而讨论起上哪里购买物品。
贺济礼槿着手,笑道:“我有个学生的父亲,刚死了一房外室,担心睹物思人,想要变卖,价钱都是极便宜的,我早就想买了来,又怕太晦气,所以一直没下手,不如就便宜了你大伯?”
孟瑶笑道:“正是要晦气的东西送给他才好呢,等到咱们再收回来,已是转了一道弯,不会有人再嫌晦气,正好脱手。”
贺济礼心想着既能摆孟兆均一道,又能做个二道贩子从中赚几个钱,不禁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命人到前院,遣小厮去问问那学生的父亲,东西还卖不卖。
孟瑶道:“若是东西买下,也别急着运回来,先到外头寻个工匠,悄悄儿地把暗记做好了再说。”
贺济礼点头道:“那是自然,这批东西,明目张胆地运到家里耒不妨,但要想偷梁换柱,还是得瞒着些一一济义就住在后面院子呢。”
第七十六章 愿者上钩(上)
夫妻俩当下商议定,出去询问的人也回来了,称贺济礼那学生父亲所持有的物品,仍未脱手,正降价销售呢。贺济礼一听,十分高兴,当即立起身来,要带上银子出去购买,临行前,他突然想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忙驻足问孟瑶道:“娘子,照咱们的计划,济义定能找着箱笼,献给你大伯,那你大伯岂不是真会将孟月嫁与他?咱们家可不要这样的媳妇。”
孟瑶笑道:“你且放心,我大伯决计不会将女儿嫁与一名白丁,即便是庶女——他可是朝廷三品大臣,不是齐家那末等小官能比的。再说,就算他不要脸面了,孟家族中尊长都还健在呢,断不会允许他胡来。”
贺济礼听后骇然:“照你这样说,你大伯从一开始就是哄济义的?”孟瑶没有否认。
贺济礼顿足,气道:“平日里看济义挺机灵,怎么一沾上孟月的事,就跟猪油蒙了心似的,我看他这是被被大伯卖了,还要帮着数钱呢。”
孟瑶一副“你才知道”的模样,似笑非笑看他。贺济礼又跺了跺脚,出门办事去了。傍晚,到底已入秋,即便白日里仍燥热,向晚倒有一丝凉风,孟瑶坐在廊下,一面乘凉赏桂花,一面听外出归来的贺济礼讲购买物品的事。
“那些东西,都是事先装好了的,买卖便宜,我付过钱,直接运去工匠处刻暗记去了。只是要瞒过济义和你伯父,还差几只刻了孟字的箱笼,要不现打几只?”
孟瑶管着家,很清楚底细,家中空箱子多的是,但底部都刻有“贺”字,不能用,她盛嫁妆的箱子,倒是有“孟”字,却可惜是红色的一——温夫人寄存在贺家的箱子,全是黑漆的。她想了又想,现打木箱,只怕是来不及,倒不如把西跨院的那几只箱子挪过来用,于是与贺济礼商量,去请示温夫人,开封条,腾箱子。
贺济礼念及她有孕,不欲她多劳累,遂留她在家,独自前往孟府,将孟瑶的提议与温夫人讲了。
温夫人略有迟疑’道:“腾箱子不是甚么大事,只是那些东西,毕竟是托与你娘的,现在瞒着她开封,不大好罢?要不先知会她一声儿7”
贺济礼心想,贺老太太的口风,一向是严的,但那是对别人,若面对的是贺济义,可就说不准了。这回要办的事,钎对的人里偏偏就有贺济义,为了消息不走漏,还是瞒着贺老太太的好。他这般想着,垣与温夫人道:“依小婿看,此事还是别告诉我娘,至于岳母所忧虑的事……您就当不知道得了,一切都是小婿经手,事后我娘要怪,就怪我罢。”
他这般有担当,且是为了温夫人的事有担当,这让温夫人感动非掌,紧握住他的手,哽咽着讲不出话来。贺济礼宽慰了温夫人几句。又打了些包票,便称孟瑶还在家等他的消息,起身辞去。
他回到家中,向孟瑶道:“这事儿就算我做下的,两边的老太太一概不知。”
孟瑶感激他,起身一礼,道:“难为你想得周到,真是无以为谢。”
贺济礼看了看她的肚子,道:“与我添个大胖儿子,便是谢我了。
孟瑶马上啐了他一口:“不知羞。”
贺济礼又看了看她的肚子,隐隐已有些形状,脸上不知不觉就带了笑,更为不知羞的,搂着她扎避了卧房。
做暗,是极简单的一件事,第二天晚饭前,便有工匠来家报信,称事情已办妥,贺济礼跟着去检查了一番,回家与孟瑶道:“记号都做得极隐秘,若不是有心,绝对发现不了。”
孟瑶放下心来,赞了他一句:“你办事,都是极妥当的。”
贺济礼难得得娘子一回夸赞,得意洋洋的劲儿,摆到了脸上去,惹得一旁的知梅掩嘴偷笑。
孟瑶拿出她的计划表,仔细朝下看,东西既已准备好,接下来便是要掉包。贺济礼提议道:“直接把我们准备的东西搬去东跨院罢,省事。”
孟瑶想了想,道:“不急,待我问过一个人。”
“问谁?”贺济礼奇道。
孟瑶笑而不语,转头吩咐知梅:“把李小凤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