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夜总会的红色性感服装穿过大堂,很快成为被人注目的焦点,口哨声不停地在耳边响起,我感觉到自己被四周投过来火辣辣的目光盯得脸部发烫。乔奇,想要钱,你就别要这张脸,我一边在心底咒骂自己,一边装得若无其事。
很快,我见到领班所说的那两个男孩子,他们年纪不大,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样子。我刚坐下,又一个妈咪带来一个女孩。
〃我叫唐俏。〃叫唐俏的女孩是另一个组的成员,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对我笑笑,刚坐下来便向我面对的男孩儿身上贴。
〃你,学着点儿。〃带我来的领班用手拍了拍木讷的我,转身走了。
我没有说话,也学着唐俏的样子赔着笑脸,那笑容过一段时间就要调整一下,因为表情太过僵化了,我自己都觉得不自在。
〃能喝点酒吗?〃我身边的男孩子拿起一瓶啤酒,帮我把面前的空杯倒满。
我谢过后举起杯一饮而进,昨天晚上小雯说过一句:女人,如果没有了爱情,就去投奔金钱吧,那么眼前的酒也许就是兑换金钱的直接筹码,为了能赚到这笔坐台费,再烈的酒我也要咽下。
不知喝了多少酒,酒桌对面的一对男女开始玩骰子。我和邻座的男孩则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下去,也不知到了几点,对面的男孩问唐俏:〃美女,你出不出钟的?〃
〃不出。〃唐俏笑,语气温柔却坚持。
〃我可以多给钱。〃
〃给多少钱也不出。〃这又是一个坚决不出台的女孩。
我再看唐俏时,心中竟有万分的感激。
〃你出台吗?〃身边的男孩问我。
〃我跟她一样。〃我与对面的唐俏马上形成了战线联盟。
两个男孩也不逼我们,只给了每人三百块小费转身离去。
〃你要回家吗?〃我把钱收好问唐俏。
〃不回,今天生意好,已经是第二场了,我想回休息室等着,没准儿,还有第三场呢。〃唐俏数着钱满意地走了,我将三百块揣好,拼命地往家跑,也许是跑得满脸是汗,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打开家门时我的整张脸都湿了。
靠嗑药赚钱的小姐
刚走进休息室我就发现又有新面孔的加入。女孩子们适应环境的能力好像很快,第一天上班就知道怎么化妆了。有一个新来的女孩,皮肤黑黑,个子不高,样子也很一般,如果搁在网络上那应该算是一美女了,但在这里,她并不突出。当她听别的女孩说我也是刚到这里不久时,便马上坐过来和我套近乎,我很快知道她叫小小,从湖南来的。
一个又一个女孩子被带出去,再送回来。小玉姐走过几次都没看我一眼,我知道昨天的那句〃不去〃彻底把她得罪了。我心里有点后悔了,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呀,昨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小玉姐下不来台,今天她摆明了不想带我去见客人。
丽丽今晚没有化妆,几天来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却只赚到三百块钱。快到九点时,我看见她去跟小玉姐借钱,小玉姐不满意地嘟囔:〃丽丽,要实在没客人点你,你就换个地儿吧。〃
丽丽一直点头,声音很低地回了一句:〃您再借我一点,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的。〃转过脸,她把小玉姐塞给她的一百块钱,很小心的放到包里后,一边化妆一边和我抱怨在这里赚钱的艰难,我静静地听她发完牢骚,拿出昨天晚上的小费三百块,分了一百给她,她很感激地接过去了,我没有再说什么,心里第一次感觉到年龄对于女人的残酷。
今晚夜总会的生活很好,我们这个组只有我和小小了。快到十一点时,小玉姐又来叫人了。小玉姐犹豫一下,用手指我:〃你过来吧。〃
〃谢谢小玉姐。〃我马上打起精神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跟在小玉姐身后。
小玉姐把我带进了夜总会最大的包房。几个黑社会打扮的青年男子正聚在一起唱歌喝酒,男人们的身边坐满了美女,我看着房间里这些熟悉的女孩子们,我笑,她们也笑,只是她们的笑比我自然且妩媚得多。
小玉姐把我领到一个黑社会老大式的人物旁边坐下,随后笑声爽朗:〃张哥,您瞧瞧,我没说错吧,给你留的女孩子肯定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
那个被小玉姐称作张哥的男人戴着墨镜,手臂上文了一条青龙,他抬起头来盯了我半晌,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突然将我一下子搂在怀里霸道地问:〃你嗑药吗?〃
〃嗑什么?〃我没听懂。
男人没有说话,冲着一个闭着眼睛站在包房中间随着音乐扭屁股的男子呶呶嘴。
我顿时明白那个男子是吃了摇头丸的。我立刻站起来摇头又摆手。〃不不不,我不嗑药的。〃
男人马上变了脸,一下子把我推到一边,他大喊小玉姐:〃小玉,咱可不能害人家好孩子,不嗑药的别勉强啊!〃
小玉姐的脸很快变了颜色,她对着那个张哥连声道歉,很快把我带出来劈头就骂:〃你这么笨,没嗑过就不能说嗑过?嗑药又不死人的。去,到209把婷婷叫来,让她来接这个活儿。〃
我心惊胆战跑到209号房,请站在门口的服务生帮忙喊出正在喝酒的婷婷。
〃小玉姐说有几个嗑药的客人要你去接一下。〃
婷婷一听就炸了:〃行不行啊,我昨天刚嗑了七粒,今天又嗑呀?〃
〃那我回去告诉小玉姐就说你这里客人不让走?〃我看着婷婷苍白的脸,小声和她商量。
〃别,什么样的客人?〃在我转身离去时候,婷婷突然又叫住我。
〃一群人,要找嗑药的那人像个黑社会的,一直带着墨镜,手臂上还有文身。〃我如实相告。
〃我知道了,是张哥,他给钱很阔气的,我马上就去。〃婷婷马上笑了,脾气也缓和下来,她带我进了包房先跟客人说抱歉,再让我顶替她的位置,包房内一个男人正跟三个女孩子喝酒,我是第四个。
〃来换婷婷?你觉得你比她优秀吗?〃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一副挑衅的神情看着我。
〃那要看您说的是哪方面的优秀了。〃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进,然后再倒满,看着他。
〃嗲,婷婷最拿手的就是发嗲,你会吗?〃男人推了推眼镜,看着我暧昧地笑。
我不说话了,在夜总会里最会嗲的不是婷婷而是小雯,小雯曾不止一次地劝过我,在夜总会,不会发嗲就不要来吃这饭碗,其实发嗲也没什么,顶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往客人身上贴一贴,怕什么,反正又丢不了自己一块肉。
〃可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曾倔强地不肯赞同小雯。
〃想当婊子又立牌坊?那就不要出来混。〃小雯白了我一眼,然后很久都没再理我。
〃想什么呢?〃客人一声断喝将我从沉思中惊醒。
〃好啊,你喝完这杯酒就告诉你我会不会发嗲。〃我把酒杯递过去,眼里尽是妩媚。
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接过去便喝了。
〃大哥,再来一杯。〃我开始学着发嗲了。
跟你说我是初中毕业
这样的生活已经使我黑白颠倒,今天,又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昨晚的酒喝得太多了,竟然不记得自己怎样找回来的。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去找皮包,还好,皮包里的三百块小费还在,我长吁了一口气,这是一种什么生活状态。
下午两点,人有了精神便为自己下厨房,这是我第一次有心情,也有点钱给买回些排骨莲藕来煲汤。喝完汤后,我把皮包里所有的钱掏出来一张一张的摊平,叠好。数到最后,再加上今天晚上预算的三百块,我开始算计自己现有的财产了,眼下的生活已经不再危机。
傍晚时分去夜总会附近的麦当劳去吃汉堡,几天前,这里一支两块钱的甜筒都诱惑我咽下口水。
这次我点了一份巨无霸套餐,外加三个草莓新地,想吃就吃个够。坐在麦当劳靠窗口的小桌子旁欣赏外面的风景,心情是何等的安逸。
眼望着玻璃窗外,顶着烈日奔波来往的人群,我忽然觉得金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口袋里没钱的人心里上会缺少一种支撑,这样的状况足以击倒一个人的自信。
吃完雪糕新地,打个电话给我妈,电话那端我妈的声音如同一枚催泪弹,还没说上几句,我竟哭得泪流满面。当然,我哭的原因并不是单纯的想家,更多的痛在于电话那端是我妈,这端是她女儿。我爱我妈,因为我妈爱我,我也怕我妈,妈做了二十一年的警察,她的女儿现在是妓女。这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心酸和疼痛是别人无法体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