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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平本应该带野餐……欧,我必須告诉你他的事。”她被宇修牵着走。
“我已经知道了。”
“怎么会?”她拿手帕用力擤鼻子,然后把那揉成一团的手帕还給他。
“留着吧。”他说。“我遇见他,他……呃,被劝道说实话,你突然策马离开他,他不知道原因。”
“那里有一辆邮递马车,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会强迫——哄我?”她仰脸望著他,暂时分了心。“你有没有伤害他?”
“不多。”
“我真希望你有。”对于一个爱护受伤动物的人而言,她可相当无情,宇修心想。“仕平只是服从他的继父。”他说。“就像前几天的那些人,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拿爪牙当报复的对象。”
“前几天那些人?你是說……他们要的是我,不是『丹尼』?”
她的惊讶令宇修莞尔。“你或许觉得奇怪,小姐,我相信你比那只杂种狗是更有价值的奖品……不是我批評『丹尼』的血統,你知道的……可是……”
这份揶揄多多少少盖过了一些阴影。“他们要我做什麼?”
“你是个小富婆,杰士想把财富留在家族之中。”
“叫我和仕平結婚,”她抿紧双唇。“他不能强迫我嫁給他吧?”
“不能,毕竟我有监护权。”宇修平静地说。“可是如果他逮到妳,他会好好的试一试。”筱岚沉默地咀嚼这句话。他们走到筱岚系马的地方,她抽回宇修牵着的手。
“你要去哪里?”
“牵我的马……或者该说是杰士的马。你不会以为我骑的是『大波』吧?”宇修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当他看见她牵过来的马,赞赏地吹了声口哨。“好血统。”
“是的,它是名马之后,它的父亲是杰士马群中的骄傲。”宇修皱着眉。“它必须归还。”
“我告诉仕平通知杰士,我不能接受它当礼物,但是我要买它。”
“噢,是吗?”他扬起眉毛,现在似乎是重整他监护人权威的好时机。“谁允许你做这么重要的決定呢?请容我提醒你,葛小姐,你的财富由我控制,我会決定要如何使用。”
“可是那太蠢了,我们都知道这是一笔好交易,而且我不—”
宇修举手制止她。“你或许不知道,筱岚,不过你已经有够多的麻烦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让处境更复杂。”筱岚咬着唇。“我没想到经过这里发生的事,你还会生气。”
“这里发生的事与你正巧在这里原因无关。”他扶她上马。“我们到吉顿咖啡屋再讨论。”
“可是我的确留了字条,好让你们別担心。”
“我会将这点列入考虑。”他上马。“可是比起我大清早被叫醒,没时间喝口咖啡和刮胡子,轻重性如何,我不知道。”
这在筱岚听起来,似乎不太有展望。她斜瞥他一眼,他的确需要热水和剃刀。“我的确救了我自己。”她指出。
“如果你遵守我的命令,根本就没必要救你自己。”他反驳。
筱岚有些忧虑地陷入沉默。
吉顿咖啡屋空无一人,大概是整个城市仍在惊吓当中,人们集中在自家门口或街角谈论韩演说家被捕的事,以及有部分人在另一处集结。
“我可不去,”咖啡屋的老板站在门口摇摇头。“麻烦已经够多了,两位要喝什么?”
“小姐要一杯热巧克力,我要咖啡,以及任何你能提供的午餐。”宇修告诉他。宇修直等到两人满足口腹之欲后,才靠着椅背,严肃地打量他的被监护人。
“嗯?”也说。
筱岚不安地欠动着,但仍以叛逆的眼神注视他。
“我不知道仕平存心不正,你并没有说你怀疑杰士要绑架我,否则我当然不会和他出去。”
“我或许没说,却已经表明禁止你不经允许,擅自出门。”
“我和仕平相识一辈子,儿时一起玩耍,我看不出来和他一起去骑马有什么不对?”
“如果妳不觉得不对,为什么不干脆先问我?”他扬起眉。“你向来有流利的说服力。”
“你不在。”筱岚反驳。“山姆说我不可以进书房。”他摇摇头。“说不通,姑娘,你可以请山姆来问我。”筱岚找不到反驳的话。
“不是因为你认为我不会同意吧,嗯?”他沉思地说。“不会是因为你对我生气,所以故意违抗我的权威吧?”
那对绿眸以稳定而令人不安的瞭然眼神盯着她时,她终于知道被钉住的蝴蝶是什么感觉。
见她不说话,宇修点点头。“我想也是如此,那么,我该拿你怎么辦呢,葛小姐?”
筱岚決定用最大的武器来自我辩护。“是的,我在气你,而且有很好的理由……如果你还记得。”她的脸上有一朵红云,但仍继续直视他的眼睛。
“这勾起我们必须讨论的另一件事。”他的声音清晰有力。“我只说这一次,然后就此不再涉及这个话题,我的遺憾还超过言語能表达的,筱岚,可是事情发生了,而且也结束了,我当时不在正常状态,占了你的便宜——”
“可是我想要——”
“不!”他向前倾。“不,筱岚,你不可以说,你太年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是脱离常轨的行为,是大脑混乱的后果……是我的问题,它已经结束了。”
它没有,她的四肢百骸都感觉得到,这份认知在她血管中涌动,无论对宇修或对自己而言,它都没有结束,然而单单辩论无法说服他。
“再把一件事说清楚。”他再次靠着椅背,仿佛她的沉默表示接受。“我或许让你觉得我轻忽传统,在某个程度上是真的,但是我也有我的限制,如果你注意去发现,姑娘,我敢保证你的发现会令你不安。”
他起身召唤侍者。“结帐,孩子。”
他为筱岚拉开椅子。“既然我们的关系要在崭新的基础上开始,就不再重蹈覆辙,可是从现在开始,你应该记住我需要被人服从。”
付完帐,他以惯有的方式,一手放在她肩膀中间推她出门,扶她上马。
“別这么沮丧,姑娘。”他突然笑了。“我不是食人魔,我确信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融洽的相处,如果你想留下牡馬,我会派人送钱给杰士。”他呵呵笑。“换成他破口大骂倒也是不错的转变。”
筱岚勉强微笑,却无法真正享受她哥哥对此的反应,计划诱惑一位漫不经心的宇修是一回事,要对一位而今变成严肃、自抑的监护人实施计划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骑离市区,在路上遇见山姆。“欧,谢天谢地,你安全无虞。”他焦虑地说,他掉转马头,骑在宇修身边,问他路上行人这么挤,城里究竟发生什么事?
宇修解释一番,最后说道:“筱岚就在他们中间。”
山姆尖锐地瞥她一眼。“你没受伤吧?”
“没有,”她摇摇头。“可是他们太邪恶了,山姆,竟然带剑冲撞百姓。”
“该死的骑兵。”山姆咕哝。“你不会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百姓。”
“是的。”筱岚同意道。“一如你不会想到我哥哥想绑架我,逼我和仕平结婚,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如何逼我结婚,宇修。”
宇修看见地窖中的杰士……杰士压住一个被药物迷倒,虛弱挣扎的女人,杰士伸手掴一个不小心弄翻食物的女仆;杰士拿皮鞭抽打猎犬;这些景象他可不会告诉他的被监护人。
他的表情再一次令筱岚感到发冷,这种表情她以前見過——”充满怒火和憎恶,无情冷硬,那是一种望见地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