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老妈子和青杏也应该回来了。
儿子的鞋，我已经做好。
两只鞋的鞋尖上，各有一只蟋蟀，振翅欲叫。
我把两只鞋摆在眼前看着，对自己的作品，我十分满意。
收拾好一切，我准备休息了。
就在这时候，房门一响——他回来了。
看来今天晚上，我不能安睡了……
酒气随人一起进门。
“启明哥哥，你回来了。”我走上前，扶他进来。
他瞪着一双醉眼，在我胸前捏了一把，“嗯，回来了。”
躺在床上，似乎不想动弹了。
我帮他脱掉鞋子，又打来洗脸水，帮他擦脸。
他一直瞪着眼，躺在那儿，不动。
倒完水，回到房间，他居然在桌前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在喝。
我走到床前，整理床铺。
又一次，我被他从后面抱住。
听到他的喘息声加剧，我说道：“启明哥哥，熄了灯，我们好好睡好吗？”
我实在不愿暴露在灯下。
“不好，靠，今天老子输了，差点没把你输进去……”
我又一次被他摔在床上，赤裸着身子……
“怎么回事？差点没把我输进去……”我颤抖了。
他扑上来，边动作边说，“今天手气不好，前几天一直赢的……”
我一声尖叫，他弄疼了我。
“叫，让你叫，把你输进去，看你还上谁那叫去……”这话似乎刺激了他，他更猛烈地动作起来。
“你真的会把我输进去吗？”我颤抖着问。
“哈哈，今天没有，不过，以后嘛……可就不好说了……”
他的神情让我害怕，他的话也让我害怕。
以前虽然他也猛烈，可是没象今天这样，也许是我颤抖的样子让他不满了，他再次掐我、拧我，让我叫出声来。
我不想叫，可我实在受不了了，也使劲向他挠去……
他出血了，血让他兴奋……
他也要让我出血……
不一会儿，我们的身上都是血……
我怕极了，也疼急了……
可他却说：“这样才好，哈哈，有血才好，哈哈，泼妇，哈哈，你现在和那个泼妇一样了……”
“那个泼妇是谁？”我问道。
“是淑芳，哈哈，是淑芳，是我儿子他妈……”
第四十章 老板娘逃走了
突然间，我明白了，他的妻子为什么会投水而亡。
一个女人，爹没了，她会很难过，但是，她不会因此而死。
一个女人，能不管不顾的，抛下四个年幼的孩子，投水而去，决不是因为孝心所致，那是什么原因呢？
是因为她的丈夫！她有一个虐待狂的丈夫！
现在，她的丈夫还在我身上狂笑，我却已经麻木。
她和这样的丈夫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她的大儿子都已经十岁了！这样的一个丈夫，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折磨！
我还将继续承受这样的折磨，因为，现在，我，是他的妻子！
我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我以为一切我都能承受！
可是现在……我的出路在哪儿？我要这样受他折磨一辈子吗？见血更疯狂的折磨？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谁知道以后，我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次次见血的日子吗？
我，一共有多少血可以流呢？
血总有流尽的一天！
血流尽了，人也就没了……这就是我的命吗？
*** *** *** ***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渐渐醒来。
是那样的痛！痛得我一动都不想动！
睁开眼，他已经不在身边。
床上，一片零乱。
血迹斑斑。
我就躺在零乱中间，身上搭着随便搭着一条锦被。
锦被的华丽也掩饰不住我血迹的刺目！
门，被轻敲了几下。
我没有应声。
一条人影进来，是青杏。
她端着一盆水，还拿来了毛巾。
她把盆放在床边，沾湿了毛巾，轻轻为我擦拭。
我疼，可我一声不吭。
渐渐地，她的眼里满是泪水。
忽然，我轻声问：“他有没有这样对过你？”
她点点头。
解开了她胸前的衣服，雪白的乳房上，几个疤痕如此醒目。
“那为什么，你还回来？”
青杏红了眼圈，流着泪说：“我家里穷，弟弟还指望我挣钱来娶媳妇。”
停了半晌，她又说：“我也不想这样，我知道，这样，对不起太太，可是，我……”
我不再言语。
我想起了那个被烛火烧坏了右颊，还留在程府的小翠，想起了小翠讲过的投了井的小环……想起了大少奶奶……
我，要成为第二个大少奶奶吗？
擦洗干净，忍着疼，我穿上了衣服。
我还要到店里去，现在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他不在店里。
伙计告诉我，他到府城进货去了。
伙计又告诉我，镇北刘大户要几匹布料，老板走的时候嘱咐我今天送过去。
我点点头。
伙计抱过来几匹布料，是要拿给刘大户家选择的。
我又点点头。
打开收银匣子，由于是刚刚年后开业，里面只有一些碎银与找零的铜钱。
我的公公进来了，我把要去镇北为刘大户送布料的话告诉他。
公公点点头。
我雇了辆车，装上布料，自己带了碎银，坐上车，出了卢家。
头还是晕晕的，一路颠簸，我身上的伤口开始疼。
车停了，车老板说，到地方了。
我下了车。
付了车钱，抱下布料。
车老板问我，用不用帮我把布料抱进去。
我说不用。
车老板走了。
我一个人抱着布料站在刘大户的庄门前。
好气派的门庭。
太阳照在大门上，门前的对联闪着金光。
还没有过完年啊。
可我不想走进刘家。
我也不想再回到卢家。
回娘家吗？
我怎么能回去？
上一次，焦仲卿休了我，虽然没脸，我仍然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娘家。
这一次，是我自己受不了卢启明的残暴了，我不想做第二个程大少奶奶——在夫家忍受痛苦。我也不想做小环，不想做淑芳，我还没有放弃生的希望，我不想死，我不想投水。
我要逃走，逃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去。
今天出来送布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我不能回娘家了，回娘家又怎样？还不是得被劝回去，或者是被抓回去！
一个绸缎铺的老板娘，要逃走了……
知道这个消息，娘家会有多大的震撼？婆家会有怎样的不满？
可是，现在，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只知道，如果我再不逃走，我的命运和小环、淑芳的命运是一样的——那就是死！
不是被折磨死，就是自己投水死！
都是死，为什么我不逃走？
也许逃走后，我会有一线生机！
所以在刘家门口下车后，我没有急于走进刘家的大门。
我抱着布料，自己往前走了一会儿，终于，我看到了另一辆车。
我上了那辆车，车老板问我去哪儿，我说向前，车就一直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