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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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姨父一家人极力地挽留她,要她安心疗养,她才会留在法国那么久。

六年前,她伤的很重,几乎活不下去。而法国的气候适合休养,所以等她能够旅行时,她便被家人送到姨父家中。

然而决定回来还是正确的。

她一上船,就觉得英国在召唤着她。

于是她回来了,回到她的家。梦中的、期盼的家。

己经是第三个礼拜了,她还常常以为自己仍在法国。然而放眼望去,约克郡熟悉的街道、广大的旷野,都令她觉得安心。

她喝着红茶,与人谈论伦敦多雾的天气、颓废的贵族,以及不公平的立法,她开始找回过去的生活习惯。在自己房里的落地窗前,架起姨父送她的望远镜,在晴朗的夜晚里,寻找天空上发光的星体。

这一切一切、熟悉的一切,莫不代表着六年前那一场事故毕竟没有夺去她太多的东西。她想她应该是完全康复了。

举个例来说,她就还记得眼前这位夏利安先生。

不过六年前他的妻子还安然健在,潘妮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成为夏先生的继任妻子人选。

「钱宁和乔瑟都还好吧?」潘妮还记得夏家两个孩子的名字。

夏利安先生正大啖着费太太拿手的苹果派,心想:潘妮的厨艺如果能跟她的美貌成正比的话,那么娶她为妻就更加理想了。可惜大家都知道潘妮小姐的厨艺比她的脑袋更糟。她的脑袋里只有诗、哲学和科学那种不实际的东西,完全缺乏照料一个家庭的基本能力,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了。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费潘妮可说是整个约克郡里最美丽的女孩,六年前是如此,六年后依然还是如此,这令他愿意牺牲自己未来生活上的安适,娶她为妻。

吞下最后一口派,再喝了一口茶后,夏利安先生才开口说:「他们两个都很好。钱宁以后会继承我的土地和事业,乔瑟对马匹很有一套,我想他以后会是一个很好的马术训练师,我打算让他去为贵族工作。」

可是……如果没记错的话,钱宁今年才十二岁,而乔瑟年纪更小。需要这么早就决定他们以后一生的事业吗?次子难道真连一点东西都无法继承?她还以为这种继承制度只有贵族们才会如此呢。

眼角悄悄飘向从侧门走进来的何太太。

潘妮眼睛一亮,但很巧妙地掩饰住。

一直等到夏利安先生终于决定离开,并邀潘妮改天一起骑马野餐,潘妮以尚未从旅途的疲倦里恢复为理由婉拒,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依然表现出该有的绅士风度,礼貌告辞后,潘妮才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针黹丢进篮里,调皮地跳了起来,引起费太太的侧目。

但是马莎太爱女儿,没有办法责备她。

潘妮立刻走向何太太,低声问:「有我的信吗?」

何太太看着她的潘妮小姐,仿佛在交换什么秘密似的道:「己经放在书桌上了。」

潘妮立刻跑回房里,果然在她的桌上,看到那封湛蓝色的信。

第三封。

湛蓝色信纸,同色封缄,桅子花香。在在说明了这些信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她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打开它——

亲爱的费小姐:

或者您能准许我唤您的芳名?您是如此地慈悲,我假设您同意我低吟您如诗般美丽的名。我的女士,潘妮。

在前一封信里,我曾提到我不应该再继续用这种方式来打扰您,然而时隔一周,我却依然无法控制住内心深处的渴望——在纸上相遇,与您。

您机智聪慧的倩影己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我无法思想、无法思考,只能一再回味那一次我们短暂的相会。我还记得您美丽的秀发在阳光下是多么地耀眼,而您的双眸则许是夜里的星星掉进旅人最美的梦里。也掉进我的梦中。

我的笔,您知道的,一向顽劣,如今它又犯了毛病,令我无法写出比您的声音更美妙的词句。

潘妮,我亲爱的女士。我失眠了,是的,为了您……

您想我能在这个失眠的夜里读完手中的诗集吗?

我想我不能,因为当我读着那美丽的诗句时,我眼里始终挥不去那日您动人的回眸。

您真诚的朋友

潘妮要深吸好几口气才能将这封美丽又迷人的信读完。而读完后,她又一次接着一次地吞噬着信纸上的一字一句,仿佛想将那优雅乃劲的字迹烙印在心底,永志不忘……

她想,任谁收到这么迷人的信,必然是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吧。

这神秘的来信人啊,如果他是想令她印象深刻,那么他是彻底地成功了。

只是,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从连续这三个礼拜以来所收到的信件里,潘妮可以知道,这个人认识她,而且见过她。

否则他绝对形容不出来她的外貌。他不会知道她有一头金发、一双闪烁着琥珀色光芒的眼眸,白皙的皮肤,以及娇小却窈窕的身段。

所以她肯定他见过她,问题是,潘妮不确定她是否见过这个人。因为他对他自己透露的很少。从他信中,她只知道他住在一个有着美丽花园的庄园里,春天时,花园绽放着芬芳的桅子花,而花园就在他的书房外。他还喜欢济慈这个年轻诗人的诗……

另外他应该还有一双跟信纸一样,恍如天空般湛蓝的眸——

等等。

潘妮双眼突然睁大地瞪着手上湛蓝色的信纸。

在脑海深处,一双如同晴空般的眸色自记忆里浮现出来。

她屏息住。然而脑海深处的那双眼眸却消失的如同出现时一般突然,任凭潘妮再如何努力挖掘,都无法再唤起那份遥远的记忆。

直到她的胸腔传来疼痛的感觉,她才惊醒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而后,低头看向手中的信。

眼前仍然一片空白。

潘妮茫茫地在桌前坐下。她拉开抽屉,取出一迭雪白的常用信纸,然后拿起笔,沾了墨水后在纸上写下:

亲爱的不具名先生——

又是一个震惊!潘妮瞪着自己在纸上写下的寥寥数字,纳闷自己怎么会如此肯定写信给她的,是一个男人呢?她怎么能确定?

不,她是确定的。她确定来信者是一个男人,但是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确定?

瞪着桌上雪白的信纸,潘妮不禁哑然失笑。

在连来信者的身分都还不确定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有办法回信给他,以解心中的疑惑呀。

亲爱的不具名先生,你,是谁呢?

第二章

第六任的费雪公爵莫德瑞在书房里接待费克庄园难得一见的访客。

席理查德,哈沃斯男爵双手交负在背后,在看到己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的公爵时,忍不住道:「你应该给自己找个妻子。」

德瑞抬起头,平静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找?」

理查德大笑:「如果你有认真在物色妻子人选,那么用不着几天,社交界里就会有风声传出来了。」

德瑞忍不住也笑了笑。「理查德,你太沉迷于伦敦的生活了。」

「所以我才能替你经营你在伦敦的事业。」理查德满意地看看自己。「而且如鱼得水。」几年前他面临破产的窘境时,是德瑞帮了他一把。不然他的妻女可能就得变卖首饰来替他偿还庞大的债务了。

德瑞点头说:「你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经理人。」也比他适合伦敦的生活,他很高兴自己能在几年前找到他。

「不过,」理查德转过身来,双手撑在德瑞的书桌上,正色道:「我是说真的,你真应该替自己找一个妻子了。」

所以,又回到老话题了?他还以为自己己经成功地转移了理查德对他婚姻状况的注意。丢下手中那枝老沾得他满手墨水的还在实验中的自来水笔,德瑞交抱起双手。

「如果你没有任何生意上的事情要和我讨论了,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特地远从伦敦跑来费克庄园的目的——我想应该绝不只于你对我婚姻状况的关心吧?」

所以理查德向来很认份地替德瑞管理他在伦敦的事业。因为他绝对欺骗不了这个有着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眼眸的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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