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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激动,双手不由的都打颤,一只手颤巍巍的伸到谢临炎膝下,另一只手搂上了他柔韧纤长的腰肢。谢临炎不由的浑身一僵,下一刻便被抱了起来。
他虽然看起来不胖,但是身材修长,肌肉紧致结实,那魏良却还要比他低半头,又身材瘦削。她兴奋之余,也没考量考量自己是吃几碗干饭的,抱着谢临炎,牙关紧咬,额上已是青筋爆起。待等到发现自己实在坚持不住了,连开口的劲都没有了,还来不及喊人帮忙,就东倒西歪的趴在了地上。
谢临炎发现自己往下坠去,他本能的在空中一扭腰,侧着身一翻,稳稳站在地上。红盖头飘然而落,露出他如远山的眉,如星月的眼。
周围很多人都听说过他的美名,但没有亲见过。今日一见这翩然的身姿,绝世的容颜,皆怔愣之后,一起哄然叫好。
谢临炎站稳之后,才发现自己这个未来的妻主正狼狈的趴在地上,他犹豫着是不是上前搀扶,一时怔愣在当地。
旁边早有小厮跑过来,把魏良扶了起来。她摔了个狗□,嘴唇上全是血,前门牙有点活动,一嘴的血腥气,呸的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子,心中大喊晦气,看来老天是不能让一个人太得意了。
魏良的父母正和宾客在喜堂之上等着新人进来,忽听外面嘈杂之声,忙出门来看。见自己女儿正狼狈的擦着嘴,谢临炎竟然不盖盖头,就这么大咧咧的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脸茫然,不由心中气恼不已。
新人入喜堂,讲究的是头不能见天,脚不能着地,现在全破了,这可不是个吉兆。魏夫君一脸阴沉,一双三角眼快瞪成四角的了,忙吩咐身边的小厮:
“还不快去给新姑爷把盖头蒙上,让人把他抬进来,这身强体壮的,哪里象是个男人。”
背转身还忍不住抱怨道:
“我就说娶了这样整天抛头露面的男子丢脸,偏那个不争气的女儿还高兴的什么似的。”
小厮们赶紧跑过来捡起红盖头,给谢临炎蒙在头上,七手八脚把谢临炎抬进来了喜堂。
进了喜堂才将他放下,站在红毯之上。早有喜公过来,往两个新人手中塞了大红花的绸子喜带。魏良牵着谢临炎走到跪垫之前,行拜堂之礼。拜堂之后,闹哄哄的将谢临炎送入了洞房。
熙早在谢临炎成亲这天,天还没亮就被噩梦惊醒了,梦中谢临炎在重重迷雾中时隐时现,近在咫尺,她却怎么也够不到他。
醒来后,心痛的再也睡不着,今天之后真的就和他咫尺天涯了吗?
她一个人来到他们曾经共同去过的道观后的树林里,记忆中两个人共同的欢乐时光那么短暂。
天气依然晴朗,树林中好像还回荡着当时的欢笑声。可是物是人非,从今后,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将成为别人的丈夫了,只留下自己孤独的一个人在这个世间。曾经要守护他一生的誓言就这么随风而逝了吗?
她已经收到了魏府的喜贴,但是她不敢去参加他的婚礼,她不知道是不是能承受亲眼看着他出嫁的痛苦。
她一个人在树林里坐了好久,眼看这太阳一点点爬高了,忽然噌的站起身来,
“不行,今天是炎出嫁。”
似乎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似的,她飞身上马,向魏府狂奔而去。
她气喘吁吁的进了喜堂,喜宴已经开席,谢临炎也已入了洞房,终究是没有见到。
迎面却走来了张之清。她从坝上草场回来后,就调回兵部任职,最近正好出外公干,在外地听到谢临炎要出嫁的消息,她心急如焚,临时赶了回来,可是却只是赶上了他的喜宴。
她将熙早拉到外面无人之处,怒目而视的瞪着熙早,声线因为焦急都变得暗哑了:
“你怎么能任他嫁给别人,你知道他要嫁的是什么人?我真后悔当初信你能给他幸福,将他留给你照顾,你真令我失望!”
她说完这话后愤怒的紧盯着熙早,却见她眼中先是一阵茫然悲凉,忽然又流露出恶狠狠的忿恨来。想起谢临炎的放弃和绝情,熙早心如被撕裂了一样,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字字带着她这几日无尽的心伤:
“你去问问他,是他自己做的选择。”
“没有苦衷他怎么会突然改变心意,难道你认为他是水性杨花之人?当初他为了你如何的伤心难过,我亲眼目睹,怎么会短短的时间说变就变?你可去深究过原因?你当人人都如你般有显赫的家世,强大的靠山,想什么就干什么吗?我早就劝过他,和你在一起,将来必受连累,他只是不听,唉,到头来他还是被你毁了一生。”
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张之清也知道多说无益。只是她眼睁睁看着谢临炎一生幸福尽付流水,心中懊悔不已。
她看着熙早深皱着眉,嘀咕着:
“他有苦衷?我问过他的,他说他是真心喜欢那魏良。”
张之清双手紧握成拳,若不是不想在谢临炎婚礼上生事,生生想揍她两拳,没想到她平时看起来精明干练,一面对感情就如此的糊涂。她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熙早心中现在是挖心挖肺的疼,她以前虽然难过,但是一想到这是谢临炎的自己的决定,自己算是成全了他,总能有些安慰。现在被张之清这么一说,她却犯了疑惑,如果果然如此……可是他到底有什么苦衷呢?以至于和自己都不能说,偏要嫁给那魏良。可是现在谢临炎天地都拜了,一切都晚了。
她心中烦闷,回到喜宴之上,开始猛灌起自己酒来,喝完了一壶酒,正准备去拿第二壶,一只清凉修长的手盖上了她的手:
“别再喝了。”
熙早朦胧着双眼抬头一看,原来是顾飞颜,他微皱着好看的眉头,狭长的眼睛中满是关切之情。
熙早苦笑一声:“不喝干什么?”声音中透出浓浓的疲惫。
当初熙早在坝上草场行宫之中,坚拒汗王求亲,誓言铮铮要娶谢临炎。顾飞颜虽明知自己今生恐怕与她无缘,但是听她亲口承认心中已有别人,却还是不由得心如刀绞,更是万念俱灰,心中羡慕谢临炎可以得到她如此深情。
如今看到谢临炎终还是嫁入别家,按说自己该庆幸才对,却不知道为何替谢临炎心酸不已。
可能是同病相怜吧,他最知道男儿的苦。纵是再抗争再要强,终还是抗不过命去。说起来谢临炎还有熙早真心爱他,还有父母疼爱,可是自己呢,世界上竟然连一个在意自己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