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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他确实是姬如九喽?
之于他而言,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姬如九,该做的事他会贯彻到底,不过如果他真的是,禾岁会开心一点吧。
「走吧。」
「嗯。」杜千年勾出笑,尽管脚步沉重,他还是继续往前,他是真的希望王朝往日的繁华可以再现。
然而走了几步,他瞥见左手边的怪岩上有抹身影,他不禁喊道:「犬铎?」
那身影迅速消失不见。
「欸,怎么跑了?」
「那不是犬铎,应该是狼族的人。」炎禾岁淡道,牵着他的手。「就快到了,再撑一下吧。」
杜千年心里发热着。心想这个人真是心细,知道他已经快要走不动,牵着他走,给他一些能量。
零别开眼,不看两人的甜蜜,不让内心的嫉妒发酵。
他知道,一旦被心魔逮住,自己就完了。
金鼎镇上,有抹身影迅疾如风地奔跑。
屋内的犬铎双耳一动,立刻朝外走去。
「有状况?」闭目养神的释隼也起身。
「不是,是同伴。」犬铎走到屋外,发出狼嗥。
不一会,狼族同伴已来到面前。「首领,你果然在这里,怎会突然到来?」
「说来话长。瞿獒,近来过得如何?」说着,犬铎反身入内。
「不好,我找不到老猎他们那票人。」瞿獒也跟着踏进屋内,向他讨了杯茶喝。
「是吗?」
「昨天察觉到你的气息,所以我就过来找你,结果你知道我刚刚在路上看见谁吗?」他说着,大口呷茶,像是渴得紧。
「谁?」
「我瞧见怪家伙和你朋友走在一块。」
「怪家伙?」犬铎沉吟着,瞧见东方肖从花厅旁的通道走来,开口道:「我朋友来访,打扰到你和修了吗?」
「无妨,修睡了,我只是听到对话声才过来瞧瞧,别介意我。」说着,他朝瞿獒颔首。
瞿獒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你忘了?那家伙在十多年前突然冒出来,大伙都觉得奇怪,所以称他为怪家伙。」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时北方的人类已经寥寥无几,而且都是些老人家,结果突然冒出个年轻小子……」那时还在他们族里引起热烈讨论,而如今……「东方,这么看来……零那家伙恐怕不是人。」
东方肖脸色一沉。
「他肯定不是人,这十年来,北方之地一般人类根本受不住,就连我都待不久。」瞿獒说。「是说,你朋友怎会跟他走在一块?」
犬铎面色凝重地看着东方肖。
东方肖一时之间陷入天人交战。
他该前去支援禾岁,还是留在这里保护重八?
封古城。
整座城就建在高崖边,可以眺望被封印的天都城。
看在杜千年眼里,这座城阒黑得像是被什么占领,嗅闻不到半点人类气息。
打开尘封许久的城门,眼前是被黑暗彻底吞噬的街道,没有其他色彩,令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没来由的,他的心开始发慌。
「走吧。」炎禾岁握紧他的手,另一只手则发出火,照亮前方的路。
瞬间,心里的不安像是被驱逐,杜千年看着他,有股冲动想要拥抱他。
说到底,这人才是真正的无敌,只要是他说要做的事,他向来只有附和,不管前方是多么难以跨越的险境。
有他陪伴,他甚至觉得自己也很无敌。
然而,尽管如此,心底角落还是有抹惶恐,直到踏进长街尽头的十域侯爷府,看见那人——
「之前探测到你的气息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禾岁,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
独自坐在厅上的男人,尽管身处黑暗,浑身却散发着阳光般的光芒,一身月牙白衬得他儒雅斯文、俊秀翩翩。
没有恶灵的腐朽气味,更没有半点暗黑气息,整个人光风霁月得令人感到舒服自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和他想像的也差太多了吧!杜千年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了。
「大概有几百年了吧。」炎禾岁牵着杜千年走向他。直到站在尧雷面前,才放开杜千年的手,给尧雷一个大大的拥抱。
杜千年瞠目结舌。
这么热情是怎样?
是两人曾有一腿,还是……
「两位侯爷是至友,而且十域侯还是百木侯的表弟。」零解释着。
至友?那为什么禾岁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况且,这回要前来封古城,禾岁也什么都没说,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刻意隐瞒。
不过,眼前这男人竟和东方肖是表兄弟……要说东方肖是这空间里的恶鬼,他还比较肯相信。
「零,你回来了。」尧雷顺着声音望去,勾着温雅的笑招呼他,又回过头对炎禾岁略带歉意的说:「抱歉,一直隐瞒零的身分,我盼望圣钥解开王朝诅咒盼望了好久,怕有人阻碍才要零秘密进行,禾岁,你不会见怪吧?」
「不会,我能够明白你的顾忌。」
「那就好。」他猜炎禾岁已经知道零的身分,才干脆主动道出,果然,炎禾岁的反应证实他的猜测。
「侯爷,紫衣呢?」零向前牵起他的手,领着他坐回椅子上,问起伺候他的式神。
尧雷掏出一张破损的纸人。
「上回我要他出去办事,结果遭到野兽攻击,逃出来时就变回纸人了。」
这时,杜千年才惊觉尧雷根本是……
「尧雷的双眼看不见,打一出生就是如此。」炎禾岁淡道。
惊愕地点着头,想起自己进入壁画时,四大诸侯之子唯独没瞧见尧雷,原来是他不方便在外走动。
「想来这位是你带回的贵客,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多多包涵。」尧雷笑得一脸抱歉。
「不,你客气了,是我们打扰了。」杜千年呐呐道。
听犬铎说,有很多人都人间蒸发,他原本以为,也许尧雷在异变下,早变成食人恶鬼,不过眼前所见实在不太像。
这完全颠覆他以往驱魔的经验,在他身上找不到半点暗黑气息。
问题是府内充斥着无形的压力,怎能不伤到他?
这实在是太矛盾了。
「那么……可知道如何解开诅咒了?」尧雷问得自然,半点杀伤力都没有。
「侯爷,还不知道方法。」零恭声回道。
「是吗?」尧雷还是噙着笑。「无妨,都已经等了千年,又怎会在意多等一会?零,先去准备一间客房,好让禾岁两人住下。」
「是。」
「禾岁,我有话跟你说,可否请另一位回避?」
「这……」
「我到外头走走。」杜千年很识相地闪人。
不要他听他就不要听,反正他们是至、友嘛,几百年没见面,肯定有话想要说到吐,他又何必打扰人家?
「别走远。」炎禾岁嘱咐着。
杜千年回他一个鬼脸,便大步往外走去。
走到外头,他突然觉得很凄凉。
但不是指他的心境,而是这个空间。
四下只有各式怪岩,没有花草树木,天上也没有星月,这个地方贫瘠得让人觉得好凄凉。
杜千年边想边叹气,眼角余光扫见怪岩旁似乎有抹影子,抬眼望去,惊见是一个孩子蹲在怪岩旁。
怪了,不是说没有人吗?他疑惑的皱起眉。
「这位……小朋友,你在……」杜千年走近询问,那孩子缓缓回头,没有瞳仁的眸直睇着他。
他吓了一跳,但不是因为小孩子没瞳仁,而是小孩子是鬼魂。那为什么他感觉不到鬼魂的气息?
寻思间,那孩子如蛇般攀至他脚边,他顿时动弹不得。
这状况太吊诡,毕竟他腰间系着符咒,左手缠着菩提挂珠,右手戴着银制十字架链,噬邪剑还挂在腰间,长弓背在肩上……×的!他都全副武装了,还能搞得他动不了,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话说回来,他一个驱魔师要是连小鬼都搞不定,真的可以不用混了!
「回去。」他凝气低咆着。
瞬间小鬼消失不见,松口气,打算走回去别离厅堂太远,但一回头,竟是转入一个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