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回神快回神啊小美人。”中野千代抬起一只手在宁歆面前晃阿晃，想晃回她的注意力。
终于回过神来，宁歆面露歉意，“失礼了，呃……”
秀眉一拧，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夫人。
“来，叫声妈妈来听听！”中野千代满脸期待的逗着眼前的小美人。
结果换来宁歆的尴尬和黑曜慎一的冷眼。
发觉了宁歆的窘迫，放置在她腰际的大手微微施力，引回她的注意力的同时带着她转向。
“啊？这么快就走？！我还没和儿媳妇好好说说贴心话呢！你这样是不孝啊喂！听到没有啦？死小子！”
身后喧嚷着，黑曜慎一并不理会，倒是宁歆觉得不太礼貌。
“这样走了合适吗？”她仰头询问。
撇了撇嘴，黑曜慎一不以为意，“不用理会。她一向如此。”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字句虽像无情，语调中的无奈和纵容却流露出不一般的感情。
宁歆动了动唇，没有说出的话语最终化为嘴边一朵盛开的笑容。
这对母子，感情意外的很好啊。
而这边，目送儿子儿媳背影离去的人同样笑了出来。
“喂喂，殿下。”边对镜卸妆边八卦的凑过来的女子用手肘撞撞她腰，“看来你的宝贝儿子这次认真了哟。这还是他第一次带女人来见你呀。”
“对阿对阿。”另一边的三姑六婆也贴了上来，“哎哟，你先别笑的这么淫荡！这个小美人不错，你还是快去求神保佑这一次不会像八年前那次一样吧。”
因为凉宫的关系，她们这群人算是看着慎一的照片听着他的故事一路在团里成长起来的。
没办法，被逼的。谁让她们有眼无珠，以为传说中的奇迹是多么神圣的人物，结果不小心招惹了这么个女人。
唉，传说都是骗人的啊……
完全不理会三姑六婆们的无尽怨念，她扬起和儿子一般的慵懒笑意，暗下决心。
“下次一定让你叫我一声妈！”
第十八话 破灭的前奏
她被他的行为搞糊涂了。
川端夫人说，他拒绝向家族正式介绍她；而刚才，他却又带她见了她母亲。
如果她的理解不错，他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要比黑曜家重上几分。
他究竟在想什么？如果只是纯粹利用她来激黑曜彰，他根本不必做到如此。
还有那个吻……
“想什么？”
银色轿车滑过盏盏路灯，玻璃上反射的侧影忽明忽暗。
车窗上反射的侧脸俊逸慵懒，漫不经心的黑眸掩藏着凌厉，嘴角流转着似笑非笑。他可以是无害的，也可以是最凶猛的猎手。
在猎物尚未发觉的时候，从容下套，一步步的接近，不经意而又强势。不像另一个人……
明眸闪了闪。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一个用懒散装饰高傲，一个用冷漠掩盖脆弱；一个从容掌控一切，坚定不移；一个失去生存的世界，焦灼不安。
而这两个人的命运，掌握在同一个女人的手里。
纤指爬上玻璃窗，宁歆随意的开口，“美雅夫人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
黑眸睨她一眼，“你们相谈甚欢？”
兀自点头，并不在意他是否能看到。
“知道我们谈什么吗？”不等他回应，径自到，“关于你。黑曜彰。片桐珦。”
字字清晰的慢慢道来，每一个名字都撞击到名为心脏的那个部位。
她的，还有他的。
俊眉不悦的隆起，方向盘上的手一紧。
“难道还有你不知道的？”他问的嘲弄。
他们三个那点事，她难道不是一清二楚，否则又怎会说出之前的那些话，做出之前的那些事。
“显然知道的不够多。”淡淡接口。至少关于他的那部分，她并不清楚。
“那现在呢，你又知道了什么？”刻意加重了语气，嘴边的笑意完全转为不善的讥讽。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杂乱无章的心跳。
她的语气依旧淡到不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宗祠阿，老宅阿，烧屋阿，之类的。”
说出来的时候，或者，是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完整的意思的时候，她立刻敏锐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在她身上。
不用说完整，他就知道她的意思了。但知道又如何，她的态度让人完全看不出端倪。
不可掌握的失控感让他情绪更加混乱，无法再冷静自持，双手一个突然的动作，银色车子毫无预兆的改道停靠在路边。
恰好在路灯照不到的间隙，车内一片黑暗。
“继续说。”他阴沉的声音传出。
她应允他的要求。
“他违背了誓言，你要他为此付出代价。这就是你对黑曜彰敌意的来源。”而并不是像她和尹之前猜测的那样，因为珦的心不在他身上所以愤怒。
八年前，他就已经面对了这个事实，关于珦不爱他的事实。
轻哼一声，表示他的默认。
“但是，”她的眼光仍然放在车窗上，“这毕竟是他们俩个人之间的事。你介入的这么彻底，敌对的这么彻底，又把珦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行踪。你的做法，很难不让人怀疑。”
阴冷的眸子眯紧了，“怀疑什么？”
她最好不要说出什么愚蠢的让他想掐死她的话。
他的语调充满了威胁，但她不怕，悠悠的说出自己的台词。
“怀疑，你爱片桐珦。”
车内一时缄默。
“这就是你的结论？”片刻后，他开口。
他的语调慢条斯理，他的怒气慢条斯理，他的视线慢条斯理。
狭小的空间内，她轻易的察觉那道冷怒的视线定格在自己的颈部以上。
终于回头迎视，她竟笑的一派温文愉悦。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的行为生气吗？”她提醒他想起那次喂她吃饭时提出的疑问。
明眸闪亮，眸心倒映他的面无表情。
明明面无表情，强悍眼神却充满了攻击性。仿佛下一秒就能猎杀敢随便挑战他怒气的猎物。
而她这个猎物，仍笑的不知死活，红唇皓齿吐出的字句更是不知死活。
她笑着继续，“因为呢，你的善意，你的温柔，故作的亲密，体贴，全部都是假的。”
他的火气节节攀升，她的笑意越来越明媚。
“你要我在清楚明白的知道你心里有个唯一的时候相信你的感情，我做不到。”
是了。就是这个。她没有办法相信他的诚意。从一开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片桐珦。
结婚也好，利用她激怒黑曜彰也好，都是因为片桐珦。
所以川端夫人错了，所以她不能让事情再发展下去，类似今天的逾越事件，不能再发生了。
她和黑曜慎一，最合适的定位，应当是一纸婚书，如此而已。
黑眸在她说话间，闪过数道光线。从深刻讥诮转为无波而深邃。凝望她的一泓漆黑深潭，没有尽头的漩涡，将她眼中的粲亮光芒一点点吸收。
“做不到？”薄唇轻扯，嘴角上扬，到一个危险的角度。
心生警戒，而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固定住她的下颚，瞪大的瞳孔中，他咧嘴而笑，抓到猎物的残忍笑意。
“你必须做到！”
话音未落，蛮横出手，将整个纤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