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谈枭薄唇微弯,靠坐在椅子上,搭起条长腿,剑眉星目,优雅至极。
她吃着,他看着,乔予笙倒没觉得多不自在,谁让都成老夫老妻了呢?
而且,她这吃相……难看,摆不上台面。
谈枭眯眸,笑从潭底生出来,活脱脱的勾人魂魄,“笙笙,你老实说,以前在我前面吃饭,你的那些矜持和优雅,是不是都是装的?”
乔予笙扒口饭,“什么意思?”
男人盯视她嘴角沾染的一颗米粒,伸出右手,乔予笙误以为他想做什么,躲了下才知,他两指间取下了她残留的杰作。
乔予笙一时尴尬,竟不受控制打了个饱嗝。
形象,毁于一旦。
在大学,她清纯,气质,举手投足皆是修养,被同学们评为校花级的女神人物,私底下,却是个睡觉挤人,吃饭呛人的女汉子。再说,那些头衔也不是她自己给自己扣上去的,别人非要那么说,她懒得解释。
乔予笙盛了碗清汤,轻呷口,在他跟前,她不知何时练就了一身毫无淑女形象的本领,“原来当初你看上我,是因为被我的外表迷惑了。”
谈枭玩味笑道,“差不多。”
尼玛,差不多?
莫名的,她心里不乐意,“怎么?现在发现了我的真面目,后悔了?”
男人耸耸肩膀,装出一副颇为无奈的表情,“勉强过吧,孩子都有了,总不能离吧是不是?”
“谈枭!”乔予笙一拍桌站起,气急败坏,“想离婚?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丫休想!哎哟,这么快就腻了是吧?稀罕上谁家有素质有修养的千金了?什么时候带来我瞅瞅,看我不撕了她一层皮!你也别妄想我会放过你,你要敢对不起我,你净身出户都不止呢你!”
哎哟喂我这火爆的臭脾气,还不信治不了人了!
谈枭扬起精致的下巴,乔予笙笔直的杵在他身前,纤长的暗影落到男人绝俊的容颜上,染得他一对茶色眼锋,又深又邃,探不到底。
饶是以前,她何曾这般在乎过他的只言片语?
见他不说话,未免谈枭没有搞清楚,又补充道,“15年来,是你一直背地里监视我,是你私自和我扯结婚证,是你霸道的把我从别的男人手中夺回来的,谈枭,不要忘了,所有的一切坏事都是你干的,所以,你休想……”
她话未说完,朱唇一热。
乔予笙凤目惊睁,待看清楚之后,不知何时,谈枭已经拥过来,将她紧紧抱入怀中索吻。
这,什,什么情况?
143借酒浇愁
唇舌相扣,贪婪的互取芳香,乔予笙的呼吸变得炙热,鼻翼内缭绕着男人淡淡的烟草味,仿佛一种会摄魂的迷药。这一瞬间的悸动,夹杂了太多先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缓缓闭上双眼,玉手紧掐住谈枭腰腹的衣料,几乎忘我。
如果说,以前男人吻她,乔予笙顶多应付了事,那么这次,她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陶醉。
好像哪里不一样,又好像哪里都一样。
长长的缠绵,许久才结束,当温存退却,乔予笙忍不住轻舔唇瓣,竟有些恋恋不舍。
乍眼一看谈枭,薄唇鲜红,宛如被什么东西涂抹过,这一切,不都是她的杰作么?
越想,她越觉羞赧,“你,你亲我做什么?”
谈枭眼角微弯,一股邪魅不由自主溢出来,“笙笙,你脸都红了。”
“呸!”乔予笙慌忙捧住双颊,滚烫的气息蔓延至掌心,她想不承认都难。
男人不禁坏笑道,“孩子都生了,该做的坏事一件不差,你见到我,怎么还像个初开的少女似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乔予笙无地自容,只得腹诽暗骂。
正此时,包间外却传来阵嘈杂,几个人的声音混合着,夹带身子碰撞门背的声响。
隐约,乔予笙听到有人在喊,“宋大少,您慢点儿。”
“起开!”男人含糊吼道。
谈枭上前,以手掀开窗帘。
凭借微敞的细缝,乔予笙的目光也能清楚望出去。宋尧挺拔的身影,便这样落入了两人眼帘中。
“宋大少,”饭店女经理毕恭毕敬,眼见男人步履蹒跚,她想过去搀扶,宋尧手臂一挥,不许人近身,“滚!”
“大少,您喝醉了,我找个人送您回去。”
“醉你妈X!”宋少一身浅米分色衬衫,胸前纽扣半解,银灰色手工外套被他桀骜的拎在手中,行走过程中膝盖时不时弯曲,被西裤包裹好看的长腿摇摇晃晃,亮在腰腹间的黑色皮带一不留神撞到足有半人高的花瓶上,闪耀的铂金扣同陶瓷艺术摩擦出叮叮作响的声音,旁人眼明手快,赶紧将要倒的花瓶接住。
宋尧撑住墙面,勉强站立,“老子的事,少他娘的管!”
几名服务员纷纷劝慰,“宋大少,若您不舒服,可以坐下来休息会儿。”
“大少,您喝口温水吧。”
“滚滚滚!”宋尧脾气暴躁,外套对准人群用力扫去,也不知衣角边缘割到了谁,只听见一个女人捂住眼睛惨叫。
宋尧闹事,旁人自是拿他没辙,经理出面也于事无补。
乔予笙一瞬不瞬盯着他的侧影,男人鼻梁高挺精致,凉薄的嘴唇宛如刀刃,浅漾的弧度虽然出彩,但到底是攥着股生人勿近的狠戾。宋尧驰骋情场,酒量自然数一数二,能将他喝得双目浑浊,面红耳赤,若非过量,那一定是借酒浇愁般的猛灌。
难得看见宋大少情绪低落的场景,怎么着?难不成又是和哪个公司的美女签约不顺?
这次,他只身一人,倒是罕见的没有左拥右抱。
谈枭收回手,帘幕散下来,彻底阻断乔予笙的视野。
“你不出去看看?”
男人薄唇微动,“不用。”
谈枭和宋尧是铁哥们儿,既然他都说不用,乔予笙更加不会多管闲事。
谁让那个负心汉伤了真真的心,如今他有烦心事了,绝对的报应,该!
乔予笙回到座位,将剩余的半碗饭吞咽下肚,谈枭倚着窗户,点了根烟抽起来。
乔予笙一边咀嚼,一边冲男人睇去目光,“你说,宋卫会那么容易中我们的计么?”
谈枭吐口烟卷,“就算他怀疑又如何?找不到证据,久而久之自然就信了。”
“噢。”乔予笙敛过眼,滑过喉咙的米粒,突然变得生硬难咽,她眉宇间的神色有些暗墨,又有些复杂。
结完帐,两人相携走出中餐店。
门口便是停车场,宋尧那辆招摇的酒红色跑车依然还在,敞篷车顶没有被放下来,里面的情况根本看不清。
谈枭单手插兜,踩着地面薄薄的雪末走过去。
宋尧整个上半身匍匐在方向盘上,不知是睡着还是不醒人事,总之,一动未动。
谈枭右手的中指关节扣了扣驾驶室车窗,“阿尧。”
里头的男人没多大反应,乔予笙见状,不由担心,“会不会酒精中毒了?”
谈枭唇瓣划出道讥讽,“放心,他只会女人中毒。”
乔予笙满脸黑线,果然啊,用在情场浪子身上的比喻都如此惊天地泣鬼神。
“阿尧。”男人再次喊道。
耳旁一直有声音扰清静,宋尧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别吵!”
谈枭干脆握起拳头用砸的,砰砰砰!
宋尧睡不着,他将腰背挺起,心烦气躁,本想开骂,偏偏扭头就瞥见张熟脸,宋尧抿起薄唇,之后将车门解了锁,自己倒没醉成一滩烂泥,还知道翻身跨向副座,给谈枭腾出驾驶室的位置。
乔予笙在外头站了几分钟,冷得双手直哈气,眼见车门打开,她赶紧弯腰上到后座。
谈枭发动引擎,驱车往回行驶。
一路上宋尧都没怎么说话,他只是将俊脸瞥向窗外,盯着那些倒退的景物发呆。
车室内的静谧,令乔予笙不太适应,以往,只要有宋尧在的地方,绝不会冷场,他的嘴巴能说会道,特别能调戏妹子,可这会儿,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受什么刺激了这是?
被甩了?吃错药了?还是……那方面,不举了?